两个太监过来侍奉她洗漱,之后百里安并不急着走,那本随笔还剩下两页,她想看完。
所以她坐在矮桌旁,翻开了最后的两页。
——我已病入膏药,今早西野一来看我,为我施针延命,却不过沧海一粟,很快,我还是会被这海水带走。——
西野一?那个西野二、西野三,总不会与他名字相仿吧?难道是三兄妹?西野一就是当初要成为端木苍兰师父的人,也或许就是曾救了玄煜一次的人。如果真是兄妹,他救治玄煜的时候,就没发现是他妹妹搞的鬼吗?百里安抿了抿嘴。
——苍兰的父亲病危,他回去了。身边只剩下我一个,西野一说不走要陪着我。我突然觉得怎样的孤独,历代天启派掌门都是这样离开了人世?苍兰,会成为下一个我,虽然是帝王,他也只有孤独。在他过世的那一刻,可也回想起我来?体谅我现在的心情。西野一不准不我写了,这就是我最后的一页。——
后面的字迹歪歪斜斜,应该是手颤抖所致。百里安合上随笔,转过头看着外面的灿烂阳光。枫叶翠绿,欣欣向荣,新一轮的最美的时光,就像是新一代的人。
天启诛神之称,却也只是人,逃不过生死轮回。每一代修炼天启内功的掌门,无法生育自己的子女,徒弟的寻找又那般艰难,临终的时候,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外人看来怎样风光的英雄,心中的伤痛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只是端木苍兰很幸运,他用不着重蹈历代掌门的覆辙,因为他找到了胥禹,生了自己的孩子。也无需四处寻找继承人,因为他的孩子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百里安站起来,将那随笔放入到架上。两个太监一直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后便引领她离开了枫叶林,重回到现实的皇宫。
远远看到武华殿门口,几个奴才站在那里,就像是在等她。百里安皱了皱眉头,而后快步走过去。
“娘娘。”几个奴才迎了出来,百里安转过头看那两个太监,早已没了踪影。于是她转回来,对奴才们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几个奴才跟着她走入睡房,百里安坐在软榻上,微微颦眉看着对面站着的几个奴才:“怎么了?”
青雨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纸条,双手放在方桌上:“今早奴才们打理盆栽的时候发现的。”
百里安拾起那字条,打开来看:我知道秋玄的葬身之地,如果娘娘也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娘娘。
百里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小欢子说道:“晚上收拾的时候还没有,今早就发现了。奴才去找过多将军,侍卫将武华殿看管得很严,却没发现什么可以的踪迹。这个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将字条送入了娘娘的后院,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故弄玄虚,看样子他是想看到我着急的样子,或者再吊我胃口。如果是前者,他注定失败,因为我早已经不知道着急是何物。如果是后者,他成功了,我的确想要知道他所知晓的那个葬身之地在哪里。早晚,他还会再送来字条。”
百合说道:“娘娘,多将军要娘娘不要在意,他会查的。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还不清楚,娘娘不能冒然行动。”
百里安微微笑道:“我知道的,你们无需担忧。”
百里安轻轻地喝着茶水,女乃娘将孩子抱来,她便跟孩子玩了一会儿,奴才们一看主子不以为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可百里安怎会不以为然?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想会一会那个人。看看他的目的究竟为何。现在的她,一不怕人陷害,二不怕人杀害!
“诗璘,今天的心情如何呀?看你笑眯眯的样子,也一定很好吧。”
女乃娘在旁边笑着说道:“三公主今天的心情也很好,吃了女乃之后就一直呀呀的说着话,看到谁都笑呢。”
女乃娘,就是伺候过玄穹的。虽然现在她已经不能喂小主子吃女乃,可她却监督着其他女乃娘们的工作,将对玄穹小主子的疼惜全部投在了这位小公主的身上,真是格外的用心。
百里安听到女乃娘这样说,虽然每一天这个孩子都是乐呵呵的,可当妈妈还是会很高兴。
玄穹之后的这个孩子,健康欢乐,她真得很感激,不论是谁的保佑,她真心的感激。
抱着孩子走到外廊,看着院子精美的景色。我的小诗璘,你比你的哥哥姐姐们都要幸运,因为你出生的时候,一切可能危害到你安危的因素都被妈妈除掉了。
第二天清晨,后院花丛中又发现了一个纸团。这个人真是神出鬼没,多中因为昨天的事加派了更多的人手,没想到这个人还是再一次将纸团放到了后院中。
这件事不能惊动其他人,不然叫端木苍兰知道了,又要大发雷霆。
可这人能做到如此地步,想来不仅仅是武功高强那么简单,他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
百里安打开纸团看:想要知道秋玄的葬身之地,月圆之夜,城外公主府前相见,只你一人,否则永不相见。
百里安将字条握紧,青雨跟百合问道:“娘娘,写的什么?”
百里安淡淡说道:“没什么,还是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
终于,说了时间地点。这个人很清楚她对秋玄的感情,她一定会去。只是,不论对方是谁,有多少人,有什么目的,如今的百里安,也不是他们随便就能加害的。
好,我就会会你,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三日之后,就是月圆之日。百里安以皇妃的身份在宫中行走,再到墙边跃出皇宫,是很容易的事。她没对奴才们说一个字,不知道对这些人反而好。
离开皇宫,她快速来到公主府前。
曾经为大公主建造的府宅,如今只有几人看守。雪国唯一一位世袭国公,也因为吴绮鸿的死亡最终灭亡,曾经的辉煌,都是过眼云烟。人一声,怎可能永远风光?即使一生无错,也逃不开一个死字,终究还是要归为尘土。
百里安站在公主府前,望着四周浓密的林子,她在等那个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