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没遇上,倒是碰到了个村子。他们到的时候,正值晌午,热得不行。两人在一农户处讨了碗水喝,就听到一个村民大汗淋漓地跑来说道:“不好,你家男人中暑了。”
他们两个便跟着这家女人一同跑去了地里,那人已经被村民抬到阴凉处,只穿了一条破旧的短裤,黝黑**的上身布满了汗珠,他口吐白沫,还不断抽搐,任由村民们喂水掐人中都不好用。
那女人呼天抢地地哭,没了男人她可怎么活,西野一赶忙过来诊脉,而后叫村民按住那大汉,他便开始点穴按摩,不一会儿那大汉就醒了过来。
村民们千恩万谢,走的时候,他们的背包里多了许多的饼子与土豆。
两人真是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对他们没有用处,但村民的一番心意,他们也就收下了。
骑马继续上路,百里安笑道:“西野前辈的医术真好,就按摩了几下,便救回一条人命。”
西野一正在看那些土豆,说道:“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我云游的时候经常遇到贫苦人家因为看不起病而生命垂危,做为医者,总不忍看生命逝去,出手相救也是本分,就算是给自己积德吧。所以这种事经常发生,我也习惯了。”
百里安想到王淳的公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夫。
“这些土豆和饼子,可是放在火堆上烧一烧,味道应该不错。”
“那咱们晚上就吃这个吧。”
夜晚,露宿小河边。西野一将土豆和烧饼穿在竹竿上烧烤,香味儿四溢。吃过之后,便早早躺下。明日要早起,西野一很快就睡着了。
这些日子,西野一将她当做女儿一般,令百里安也不由得将他当成了慈父。在现代社会,她是父亲的感情并不好,来到这里,与那位百里纵横相处时间不长,却感受到了父爱的无边。现在,这位西野一老前辈再一次带给了她如斯的感觉。
睡不着,尤其听到不远处水流声,浑身更是痒痒的厉害。出了一天的臭汗,哪怕擦一擦也好。
百里安坐起来,看了一眼西野一,他正在打鼾,应该是睡得很熟了。再看看四周,荒郊野岭的,也不会有人。
于是她走到溪水边,月兑了上衣,放到水中洗了洗,便拧干擦拭自己的身子。
炎炎夏日,溪水清凉,她不由得想到与端木苍兰野外生活的那些时光,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与她在河水中沐浴。
他粗糙的掌心抚模她身子的回忆,令她不由自主地呼吸加速,擦拭身子的力道也加重不少。
肩膀,突然多了一只手掌。百里安惊了一下,她太马虎了,竟然没觉察出有人靠近。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突然出现个人,还按着她的肩膀,百里安想也不想,一只手用试衣服护住前胸,一只手则拨开那只手反身就是一掌。
换做其他人,她这一只手足以,可没想到对方却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打算触犯圣驾,还是打算抹杀亲夫?”
百里安一愣,对面站着的正是端木苍兰。他怎么来了?
“你……”她收回手,垂着眼眸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抓你回去的,该死的女人,说离开就离开,你倒是走得潇洒,我的脸面往哪里放?”
“不就林飞鹏一个人知道真相吗?你随便找个理由就成,又何必亲自来抓我。再说,我也不会跟你走,我要去找试图害我的人。”
端木苍兰扬眉说道:“你跟西野一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百里安将湿衣服穿在身上,仰起头看着端木苍兰:“总之我不会跟你回去,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绝不回去。”
端木苍兰直视百里安的眼睛,她也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他抓住她的手,将她往火堆那里拽。
“你放开,我说过我不会跟你回去……”
“我知道,不过既然有我陪着你,就用不到西野一了,我们先去叫醒他,跟他说清楚。”
“什么?你要陪我去?你不回去了吗?现在雪国正在跟露国和云国交战,你有时间在外面清闲?”
“不然怎样?你这女人在外面,我更会分心。如果战局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就统统算在你的头上,你就是雪国的罪人。”
百里安耷拉着眼睛,她知道端木苍兰在说气话,可他这样的男人说得幼稚的话,怎么也那么叫人心惊胆战呢?
两人来到火堆边,并排坐在西野一跟前,端木苍兰扬眉说道:“西野一,该起床了……西野一!”
前面还叫得挺有礼貌,后面突然就吼了他的名字,西野一一下子坐起来,惊得四处张望:“怎么了,谁叫我?”
“是我。”
西野一看向他们两个,愣了一下,而后便是一脸诡异的笑:“我还在想你何时会来,没想到比我预计得要早呀。”
端木苍兰扬眉说道:“看样子,你还蛮能猜的,那你猜一猜,对于诱拐我女人的老头子,我会怎么对付?”
西野一摊手说道:“我可不猜,我还是赶紧走得好。”
说完就站起来,拍了怕身子,扭头就走。百里安赶忙站起来喊道:“西野前辈,天太晚了,要上路也要明早呀。”
西野一并不回头,只是伸手摇了摇:“等到明早恐怕我就剩下一具尸首了,武妃娘娘,我们后会有期吧。”
西野一走了,百里安微微倒竖眉头,这位老前辈就这样走了,她心里面很是过意不去。
身边的端木苍兰拉了她一把,她便又坐回到他身边。
火堆,发出清脆的声音,火光闪烁着他们的面孔,同样精致的面孔。
“发生什么事了?跟我好好说一说。”
百里安轻叹一声,便将字条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百里安知道他一定会生气,果然,他握着她的手用了力气。
“我曾经说过,不准再瞒我,可你又一次抗旨不遵。难道非得再教训你,你才会长记性吗?”
百里安垂着眼说道:“我以为不会有事的,哪知道对方用了幻术……”
“在你心中,还是放不下秋玄?”
百里安抬起头看着端木苍兰,她没有躲避,而是目光炯炯:“秋玄为我而死,可我连祭拜他都不能够。这是我的心结,一天找不到他的尸首,这个结就一天无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