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抵达湛江也就中午时分.我从军用机场出來.顾不上吃饭.带着陈专家直接去了孟京辉的诊所.孟京辉见礼过陈专家.把我们领进拉古布拉的病房.房间里坐着刘旭.几天沒见.小伙子脸上的肿块消退了不少.上面涂着一层黄黄的药膏.想來这几天孟医生一直有帮他消肿.
孟蕾本來坐在病床前整理一些报刊.见我们进來.放下手中事情.迎了上來.陈专家第一次与孟蕾会面.眯着他那猥琐的小眼睛.为老不尊的从头到尾打量起孟蕾.眼不离.手却指向孟京辉.“沒看出你有多大能耐.生个女儿倒是娇艳动人啊.”孟蕾心性豁达.咯咯直笑不作计较.却把孟医生说的尴尬不已.
房里还另站着一位久违的朋友.胖子.半年多沒见.胖子看上去改变了很多.婴儿般的笑容不见了.换來的是一张不拘言笑的面容.尤其发型.改成了往后梳.平添了不少成熟象.他默不作声的守在拉古布拉的病床前.连起來招呼人时的神情都是严峻的.
几天沒见拉古布拉.见她又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进去都快贴到骨头了.只把她的乍然一见的干爹看的心痛不已.我把陈专家介绍给在座的几位认识.除了孟京辉.其余几人都是第一次与陈专家见面.对他大名略有所闻.见礼时.虽然面带敬意.但双眼还是很不可思议的打量了一番这位不刮胡子的糟老头.
我趁孟京辉向陈专家陈述拉古布拉病状之际.急忙向孟蕾讨要饼干充饥.还沒吃上几口.陈专家夺过我手中刚倒的杯开水.又从随身携带來的医疗包里取出一颗药丸.把它塞进拉古布拉的嘴里.用水和下去.
我喷着饼沫.好奇的问:“你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灵丹妙药.可堪比太上老君的金丹.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仍是不留情面的奚落了我.
陈专家给拉古布拉喂下药丸后.静候了大概十來分钟.转头吩咐我们几个年轻人.帮忙把拉古布拉抬到推架上.待我们依言办好后.陈专家推着推架往外走.毫无征兆的说:“我们现在启程.马上去高黎贡山.”.
“去高黎贡山干嘛.”我顾不上在吃饼干.着急的追过去:“那边一点医疗设备都沒有.”
“那里有陨石.就是最好的医疗工具.”陈专家说:“而且我还要取样品回來化验.任何疑难杂症必须要先寻根源.才能对症下药.”
“我也要去吗.”我试问.
“要不你别去.”陈专家拉下脸反问.
“那我去吧.”我悻悻的接过推架床.
“飞机上还有一个空位.你看看有沒有谁愿意去的.”陈专家头也不回的问其余几人.
我不想单独陪陈专家这个怪老头.回首看了孟蕾一眼.她表示自己还有别的事情.遗憾不能一同前往.刘旭还需继续调理.自然也不能同行了.我问他:“千纸鹤跟大头人去了哪里.”
刘旭说:“吴天昊大哥找他们有事商量去了.兴旺哥呢.”
“去当护花使者了.”我笑着说.
陈专家见我们聊开了.打断道:“叫你询问一下.你怎么还有这么多屁话.若沒他人愿去.你就给我把速度放快点.”
刘旭吐了吐舌头.起身送我们出门.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声音.把于兴旺路上的事情讲给刘旭听.只把刘旭听得咂舌嬉笑.
“我去.”胖子从后面跑过來请缨:“我想过去看看保镖.不过要给我一点点时间.”
当直升飞机再次升空时.我的心情突然变的有点澎湃.我很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这般快平率的心跳.那是因为在高黎贡山的深处.有一位名叫那木珍子的姑娘.她的嫣然的笑容千万次的在我脑海里浮现过.此刻.我甚至美滋滋的遐想着从空而降与她见面的场景.
陈专家说的好:“要想效率好.铁鸟少不了.”
我见他心情不错.复问刚才给拉古布拉到底吃的是什么药丸.陈专家沒再卖关子.回答说:“一粒浓缩的营养丸.可以给她体内补充两日所需的营养.”
我听的不乐意:“有这么好的东西.之前我在飞机上跟你讨吃.你为什么不拿出一颗给我.”
“军供的.”陈专家沒好气的说:“你以为是乌鸡白凤丸啊.想吃就吃.”
当直升飞机降落在略楼族部落不远处的那块空地时.太阳的余晖尚在.第一个闻音而出的正是我们曾经的战友阿克巴多.阿克巴多见到我跟胖子从飞机上下來时.撑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呆站了很长时间.总算回神过來的他.兴奋的展开双臂给了我俩一个坚实热情的拥抱.
“你们怎么來了.”阿克巴多掩饰不住欢喜.开心的问.
“拉古布拉出了点状况.”我指着机舱.大声的回答.
阿克巴多一听拉古布拉病了.顾不得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巨大气流.跑过去帮忙.直升飞机因为还有公干.不敢逗留.完成此次使命就马上倒飞株洲.我朝着飞机挥手致谢.直致远去.
往部落的路上.接连迎出來许多热心的族人.我一边简略的向他们讲叙拉古不拉经历的事情.一边把陈专家介绍给大家认识.临近部落时.族长远远的迈着健硕的步伐.朝我这边迎來.一路上.略楼人前呼后拥.就像在迎接久违的亲人.
來到部落后.陈专家一改往日尊容.三百六十度得转性.遇人就笑嘻嘻的打招呼.与人交谈时.不管之间言语是否沟通流畅.均是热情的不行.口吻温柔和善的判若两人.跟我以前接触的那位怪诞.跋扈的陈专家完全不一样.俨然一位久别故乡回家探亲的派头.本以为他会与我先去拉古布拉家中.见见另外两位素未谋面的亲家.想不到他磨磨蹭蹭的在这里逛逛.那里看看.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瞧哪里都稀奇.
阿克巴多在众族人的簇拥下.把拉古布拉背到她家中.拉父和拉母时隔半年多才见到自己的女儿回來.然而却是病危奄奄的被我们背进來.不知情的她们以为拉古布拉身上的蛊述沒能得到根治.眼内尽是凄凉的绝望.拉母未等我们把拉古布拉安放在床上.就忍不住俯子在旁边叫唤自己女儿的名字.叫声怜惜中掺杂着哀怨.拉父则沮丧个脸.一旁不知所措的帮扶着.
我知道自己的语言无法与他们二人沟通.只有通过阿克巴多把整件事情讲给他俩听.待阿克巴多讲诉过后.拉父拉母脸上神情平静了许多.叫阿克巴多转告我:“既然蛊术已除.关于族人历代遗传下來的病魔.只要拉古布拉回來.完全就不用顾虑了.”
听阿克巴多说的这么肯定.我的心里释怀了.看來陈专家判断的沒错.在沒能想出医治方法前.那块陨石就是最好的医生.阿克巴多见拉古布拉的事情不用担心了.心中喜悦.非要我俩去他家中坐坐.我本想过去坐下來叙旧.胖子却说时间已晚.早作休息.改日兄弟几个再畅谈叙旧不迟.
我很清楚胖子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祭拜保镖.保镖的死曾对他的打击很重.虽然天色不算太晚.不过以他现在的心情.提不起兴致情有可原.我不想忤逆他重情重义的一面.只有应允阿克巴多來日一定过去叨扰.阿克巴多一脸的不情愿.最后提议晚上让我们去他那边留宿.这提议倒叫我有点为难.在我内心.真实的渴望的是象上回一样去那木和家中借宿.看着阿克巴多期许的目光.我不忍拒绝.正举棋不定.这时.胖子走过來对我说:“拉古布拉的父母已经给我们收拾了房间.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吧.”
胖子说话间.陈专家就在傍边.既然拉古布拉家人已经给我们安置床铺.我唯有谢绝了阿克巴多的盛情.沒多久.那木和闻讯赶來.一见到我就激动的抓着我的手.许久不愿松开.我被他这份真挚的热情感动不已.叙了会家常.众人陆续散去.此时拉父拉母已从陈专家的转述中得知我特殊的身份.二老喜不自禁.俨然已将我视为亲人.只是苦于无法言语交流.拉母守着女儿.一会理理拉古布拉的头发.一会怜惜的模模她陷进去的脸颊.拉父候则在一边默默观看.
待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后.我独自在拉古布拉的榻床坐了下來.从湛江到现在.她一直昏睡不醒.很希望她能早点醒过來.看看自己的父母.看看每位关心她的族人.注视着拉古布拉.我的心情显得很复杂.她是我从死亡边缘硬生生给拉扯回來的生命.我曾数次唤醒她树立生命的信念.我不知道自己若说离开她会给她带來怎样的伤害.而这种伤害会不会让一切的努力付诸一炬.
独自陪了一个來时辰.思绪逐渐游离.思量着明日还得早起陪胖子去一趟阴阳谷.我起身吹灭桌前的松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