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边吃边说话,说的话,都带有涉黄娱乐业的色味,也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吃到一点半,她们才收餐,然后关门,一起去前面的营业大楼上班。
走在路上的时候,梁芹扯了扯孙小琳的衣角,让她落下一点距离,悄声对她说:“你不能到四楼去找郑欣宇,我也不能去四楼,一去就暴露了。”
“那怎么跟他接头?”孙小琳焦躁不安地说,“我们只有三天时间。这次要逃,你跟我一起逃。”
“一起逃?”梁芹没有过想过这个问题,“我怎么能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都这样了,哪里还有脸回学校?”
孙小琳说:“你不逃,他们会放过你?”
“那我赚的钱怎么办?”梁芹对钱还是特别看重,“早知这样,我就应该把卡上的钱提前转走。现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刘洪兵肯定跟财会吩咐过了。”
孙小琳回头看着她:“你到底要钱,还是要命?真是的。都干什么时候了,还钱钱的,没了命,或者,被他们打伤身体,要钱还有什么用?”
梁芹沉默了,她想了一会,才对孙小琳说:“不知道能不能给郑欣宇发个短信?他原来的手机号码,你记得吧?”
孙小琳“嗯”了一声:“当然记得,可不知道他还用不用这个手机。这个手机是不是被他们监控了?要是被监控,短信发过去,就完了。”
梁芹想了想,附耳对她说:“只有叫人去。”
“叫人去?”孙小琳狐疑地问,“叫谁去?这个人要绝对可靠才行。”
梁芹说:“我觉得周小洁是可靠的,让她偷偷去找郑欣宇,把约会纸条塞给他。”
孙小琳说:“可到哪里去约会呢?这里不是到处都有探头吗?另外,周小洁也不认识郑欣宇啊。”
梁芹沉吟着说:“这是两个难题。我们要想想,怎么解决这两个难题。”
说着就到了五楼的小姐房前,站在门前的妈咪迎上来说:“你就是孙小琳吧?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中午,刘总给我说过了,说你要来适应三天时间,三天后正式上班。”
孙小琳愣愣地看着妈咪,心里有些纠结:要是三天内逃不出去怎么办?
“你们进去吧。”妈咪对梁芹说,“梁芹,你把这里的情况和规矩先跟她说一说,再让她看几个接客的情景。孙小琳是块好料,将来肯定会走红的。她走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我相们,她也是不会忘记你的。”
梁芹带着孙小琳走进小姐房,小姐房里坐着的十多个小姐都伸长脖子朝她看,脸上无不露出好奇和惊艳的神色。
孙小琳的脸蛋和身材在小姐房里众多美女中,还是出类拔萃的。尽管她的气色和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身上依然散发着逼人的魅力。
梁芹把孙小琳领到一个角落里,在空位上坐下来。装模作样地跟她说些规定和制度,孙小琳也配合着她,边听边点头。
一个小时后,有客人来要梁芹。梁芹出去接客,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孙小琳带出去,让她远远地站在过道里等她。
孙小琳尴尬地在过道里徘徊着,听着两边几个房间里传出来的那种暧昧的声音,心里既激动,又难受。她心急如焚地想见到郑欣宇,然后设法逃出去报案,尽快铲除这个罪恶的女欲王国,解救更多的受害姐妹。
她看见要梁芹的那个男人,是个又矮女胖的丑男人,心里恶心死了。可是,梁芹却神情淡漠地带着他走进那间包房。
她知趣地在离这个房间五六米的地方止步,梁芹在走进包房的时候,不无难堪地朝她看了一眼,做了个鬼脸。
唉,真是可怜可悲啊,孙小琳心里纠结地想,一个好好的大学生,居然落到这个地步,这究竟是谁之过啊?!
孙小琳没有在五楼看到庄玉妃和朱小洁。原来,为了不让她们一个学校里的三个女生碰头串连,前几天,刘洪兵把她们分别调往另外两个场所去了。
中午,她听了苹果脸的话,心里既震惊,又气愤。这种话,说明了什么?说明这里对女人身心的摧残和毒害是很深的。身体上的摧残只是一个表面现象,心灵上的毒害才是实质的,致命的。
这从刚才梁芹接待客人的表现上也能看出来。她不仅没有多少羞耻感,神情还有些麻木。孙小琳想像着这会儿在包房里,那个矮胖的丑男人骑在梁芹身上拼命折腾的情景,心里揪得紧紧的。
好在梁芹的良心还没有泯灭,否则,她这一生算是彻底完了。孙小琳不无心疼地想,这次一定要劝她一起逃出去,不能再让她在这里受苦了。我逃走,她不逃,一定会到刘洪兵严厉惩处的。
半个小时后,梁芹神色疲惫地走出包房,冲她怡然一笑:“你还等在这里?”。
那个男人满面红光地跟出来,满足地整理着衣服,大大咧咧地走到孙小琳面前,眼睛亮亮地打量着她,涎着口水说:“美女,你也是这里的小姐?你几号,下次,我来要你。”
孙小琳真想给他一个耳刮子,但她忍住了,只是厌恶地偏过脸,不理他。
等那个客人走后,孙小琳把梁芹拉到过道的一边,轻声说:“快想办法与郑欣宇联系,我在这里,真的呆不下去。”
梁芹看了看四周说:“你先进去。我看见周小洁在3房间里接客,我去门外等她。”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孙小琳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也要小心。”
“嗯。”梁芹点点头,拎着小包折回去,在过道里徘徊起来。她边来来回回地走着,边想着这个行动的计划:与郑欣宇会面的时间要越早越好,否则,三天之内要逃出去是来不及的,最好在今天晚上就与他见面。地点:不能约在外面,估计郑欣宇也被刘洪兵监视住了,走不出夜总会的。只有约在这幢楼里,他才有可能来赴约。那么,在这个楼里的什么地方见面,才方便安全呢?
她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去处:地下室电梯口左侧第三根柱子后面的墙角。那里没有探头,不易被人发现。
那是她在一次逃查练习时无意中发现的。现在想起来,她有些兴奋,对,就在今晚九点夜总会营业的高峰期,约在那里见面。
说干就干,她果断地躲到过道一头没有探头的地方,从包里拿出那支眉笔,一张卫生纸,朝后面看了看,见没人,就在上面写道:今晚九点半,在地下室电梯口左侧第三根柱子后面的墙角见面,有要事商量,看后立刻销毁。
写好,藏进包里,她走回3房左侧五六远的过道里,站在那里,等待周小洁出来。一会儿,3房的门开了,周小洁头发有些散乱地走出来。
“喂,来一下。”梁芹朝他招招手,就引着她往过道的那头走去。
周小洁跟她走过去,不解地问:“你要到哪里去啊?”
梁芹只顾往东头走,走到监控的盲区,才停下,转过身,有些神秘地对她说:“小洁,我们关系很好,我也很信任你,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周小洁见她的神情如此认真和严肃,就有些不安地问:“什么忙?我能帮,肯定帮,我们是好姐妹嘛。”
梁芹从包里拿出那张折叠好的卫生纸,递给她说:“你帮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一个人。”
周小洁接过纸条:“交给谁呀?你有男朋友了?”
“不是。”梁芹看着她说,“但这事很重要,关系到我们许多人的命运。”
周小洁一听,神色越发紧张:“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啊?”
“现在你不要问,我以后告诉你。”梁芹教着她说,“这个人在四楼女部的猛男队里,叫郑欣宇,是猛男队里最帅气的男生。”
周小洁眼睛亮亮地盯着她:“他是猛男?”
梁芹点点头:“对,你要在今晚七点前,到猛男队的办公室里,把他叫出来,在没人时偷偷塞给他。”
周小洁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我不能去,有人在监视我。”梁芹带着神秘色彩说,“你一定要像女朋友一样,把他叫出来,到没人的地方才交给他。他问什么,你什么也不要说,调头就走。”
“好,我知道了。”周小洁吐着舌头说,“不会是约会纸条吧?嗳,谈成了,你可要请我吃喜糖哦。”
梁芹瞪着她:“别开玩笑,这事关系到好些人的生命,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了。”周小洁认真起来,“保证帮你完全送到他手中。”
梁芹说:“要是吃晚饭时,在食堂里碰到他,我就指给你看。碰不到他,你就自己去猛男的包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