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世子妃她伤得有些严重,最近不要出去了,就呆在府中静养便是,且活动也不宜太剧烈了。”说完还同情地瞟了旁边的宋前梓璃一眼。
床上的女子呆呆地听着,脸上飞快地飘过一朵红云;站在床边的男子神情不自然地咳了咳。
“不过世子爷,你虽是没有外伤,但内部脉象有些奇怪,一处沉寂,一处却躁动,毫无章法,怪老夫才疏学浅,竟不知道这脉象究竟是何种病征,敢问世子爷,可有什么奇异的症状?”
宋前梓璃怔了怔,“未曾,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那是怎么回事?”大夫费解,“我先下去吩咐抓药,不打扰世子爷和世子妃了。”
官采樾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好好休息。”宋前梓璃走到她身边,替她整理了下被角和额前飘落的散发,然后转身欲走。
“等等。”她微凉的手扣上他温暖厚实的手腕。
宋前梓璃感受着她柔弱无骨的触感,心底闪过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他甚至还感受到了她手上的微微颤抖。
她,是第三个与自己这般亲近的女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然后在她床边坐下,问她怎么了。要是搁在平时,搁别人,他断然是头也不回的。
官采樾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刚毅的线条勾勒着一双柔化的眼眸,他叫士兵守在阁楼并不是为了刺杀自己;在自己心情不好时他又偏说些让自己又好气又好笑的事;他的眼中也会对自己射出寒光,但自己遇到危险时,他又出手相救,甚至因为她,他还。自己这颗孤独、麻木的心也开始有了复苏的趋势。
在眼前的他的样子渐渐模糊,他惊,她亦惊。
她惊,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会为了人而哭。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流泪了。
他惊,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任何的软弱。面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倔强的姿态,如她院中大片的兰花一样不屈不挠。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胸口闷得发疼,想将她送进怀中,但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在竭力抗拒。
“别哭了,好不好?我们这不都回来了?”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在一个温和的阶位。
无奈,他只有轻轻地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乖啊,别哭了。”
那个乖字说得有些生硬,他,用这个字最多不超过五遍,生疏得很。
却不料一张冰凉的唇欺上来,覆上自己的。这种奇妙的触感令他的心跳突然快了两拍,甚至他万年不变的冰雪般的脸上浮起了两团可疑的红晕,淡淡的墨香缭绕着他,她有些分不清是院中的,还是她身上的。她的吻很是猛烈,甚至在努力撬开自己的齿关时,她还不小心弄破了自己的嘴唇,腥甜的血味蔓延在两人之间,唇舌间带着些清凉和酥软。
他有些沦陷。
待反应过来后,他才要想用手推开她。她的伤手却像是突然生出了很大的力气,他也怕贸贸然又伤了她的手。
话说哪个男人被这般挑逗却毫无反应?当他的呼吸渐重的时候,这双手却放开了她,火热的唇瓣也随之离开。
他迅速起身,恢复了一派冰冷的样子,房内的温度瞬间比方才清冷了些。他的眼神很凌冽,脸上表情很严峻,盯着低着头辨不清喜怒的她。
“为什么?”冷冽得几乎没有温度。
官采樾突然觉得卑微。
她扶扶额,“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控了些,你走吧。”
也不再多做停留,这样的气氛也不适合停留,宋前梓璃转身迈了出去,不曾回头
又有些气闷,为啥这社会女的不对男的负责?他宋前梓璃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很不幸,他刚刚做了一回那样的人。
很好,敢这样对我的人,官采樾,你爬上第一了
房内,官采樾模模尚还火辣辣疼着的嘴唇,轻笑一声,缓缓合上了眼。
这样,就够了吧,宋前梓璃
安然过了月余,采樾仍旧每天和宋前梓璃见面,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那日之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采樾还是那样遇人便温婉的笑着的样子,满山桃花已渐入凋残,花瓣总是不听话地飘进王府,飘进她的后院,将石桌与石台铺了个满面。有时宋前梓璃悄然站在她身后,看她素白的裙袂在一片纷飞中若隐若现,突然觉得胸口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像是郁结了一辈子那般绵绵无绝期。
他偶尔也会为她捎回些胭脂粉黛,包子在旁偷乐,悄悄对娇娇说他家主子从来没有这般对待一个女子,连容妃都不曾享过这等待遇。
一月过半,大夫前来复诊,采樾已好了个完全,大抵是她有些武功底子,比寻常人恢复得快一些。
大夫很是欣喜,他本估模着这伤是得静养三四月才能好的。这样最好不过,省的他整天提心吊胆的,总觉得有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明晃晃的,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一命呜呼了。
那日诊出世子爷的脉象奇怪后,他便回去着重研究那脉象,倒是有了答案——世子中了毒。虽说他不知那种毒是什么,但一定是很厉害的毒,不然,世子这等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不会觉察?
当下,世子的处境其实比世子妃更加危险,世子妃只是被人追杀,只要派人好好保护便不会出事,而世子……可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毙而亡的啊……
宋前梓璃坐在房间中,大夫一手搭着他的脉,脸色越来越难看。
“敢问……世子爷。”大夫一脸不确定地看着他,“最近,可有吃什么治疗功效的药?”
宋前梓璃摇头。
“那,可曾吃什么治疗功效的补品?”
宋前梓璃仍旧摇头:“怎么了?”
“甚为奇怪。”大夫一手捋着胡子,眉头紧皱,“老夫回去研究了一月有余,才发现这种脉象是中了一种毒的表现,但是今日,世子爷您的脉象却是再正常不过,这可真叫人纳闷。”
宋前梓璃电光火石般的想到了什么,面色阴沉得可怕,但旋即,他又轻笑。
“大夫的意思……难道是这毒自己解了不成?”宋前梓璃一挑眉,“滚。”
自己一定是被误会成庸医了,那大夫一边拎了药箱快步出府,一边月复诽。可那是真的啊,他可以用他的人头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