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采樾吓了一大跳,好端端的宋前梓璃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受了箭伤也不该这样。愣神间,他的唇已经游离在她的耳垂附近了,弄得痒痒的。
面对他这样“动真格”的举动,官采樾有些头晕犯迷糊,同时又理智起来——他这样反常,莫不是箭上有毒?!
思及此,官采樾哪里还顾得上他给自己带来那种迷糊的感觉,心中愈发慌乱。连忙转身绕到他背后看他的伤口,仔细嗅了嗅,又抚上他的脉搏,破庙中跳动的昏黄的小截烛火映出的宋前梓璃的瞳孔似乎是要喷出火来,嘴唇也带着些许奇异的红。
——狱炼子。
宋前梓璃竟然中了狱炼子这种毒,官采樾失笑。
“看来目标果然是我。”官采樾已经完全确定了。
狱炼子,女子中此毒立马暴毙,且死相极其难看,官采樾以前几乎都不用这种毒,因为看死者浑身溃烂肿胀、流脓发臭实在是一件恶心的事,但若是男子中了此毒,这狱炼子就变成了极乐药之类的催情之物。
既然是暗杀,绝不可能当做是开玩笑一类的事情,所以一定是那种一招使人毙命的东西。那箭射的位置以及那箭上的毒,无一不是明指着自己来的。
谁?
但现在官采樾却无暇去想究竟是谁的这种问题,她只想,把宋前梓璃所受的,十倍还给方才那放箭的人。
宋前梓璃此时还太过不安,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重新渗出血,官采樾只得去外面为他寻了何紫草,虽然效果不是特别好,也不是针对这种毒的,但是何紫草能让人安睡,这样弄晕后不至于乱动。
官采樾离开破庙的时候浑身都带上了月光的冷气,眼中全是凌厉的光,嘴上挂着恐怖的冷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何这样愤怒,就像小时候一个孩子动了她最心爱的发簪,她把那一家人都毒死了一样。也不知道这样一心一意要杀掉那些人的坚定无二的目的,是不是出自于内疚或是感激。
呵,既然是下了毒,那就正中了她的下怀,别的官采樾不敢说有把握,这毒,她是绝对有自信的。
她停下脚步,四周是两人高的芦苇,在夜风中哗啦作响,周围还有流水的声音,模糊了她的方向。
但这样的情势根本不足以为难精通蛊术的官采樾。她摘下几株芦苇的细茎,熟练地挽好一个结,放到地上,一直等在结的边上,一会一条一人长的蛇就盘踞在上面了,官采樾抚模了它几下,它仿佛听懂了什么一样,就开始向着官采樾斜前方的方向爬行,官采樾疾步跟上。
今晚的风很烈,刮在脸上有些疼,细小的飞扬的尘土细沙也跟着往脸上扑,但官采樾什么感觉都没有,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那条蛇已经开始很快地游走,官采樾速度越快,心中急切就越盛,愤怒也越旺,她差点都感觉到那仇恨的气息就在不远的前方,是的,今晚若不要了他们的命,总有一天他们要了自己的命,也会连累宋前梓璃。
不管怎么样,这是她自己的事,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绝对不能把宋前梓璃拉进来,不能让他受到牵连。
蛇停在很远的一家酒馆门口,官采樾也停下之后,蛇盘旋着离开了,酒馆很豪华,夜深人静,里面的各种嬉闹声音听得真真切切,准确来说,这里算是一个青楼,美其名曰酒馆罢了。
官采樾本就生得明丽清妍,一袭白纱上还染着宋前梓璃干掉的毒血,方才来路又将脸蛋擦破了些皮,渗着细小的血珠,在白女敕细致的脸上增添了许多妖冶之气。所以,当官采樾进门的时候,酒馆里嬉闹的人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她吸引,喧哗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连人微喘的气息都能听见。
但是安静只是暂时的,随即大家又嚷嚷开了。
嘴角长了颗痣的管事的老鸨挥着手中满是脂粉味的纱巾冲她大骂:“这什么破烂东西,出去出去别挡着老娘生意!”
官采樾没有说话,紧抿着嘴唇,用吓死人的眼光盯着管事的老鸨,目光犀利,仿佛几万支箭射出。老鸨吓着了,没敢说话,用纱巾捂着脸连连后退。
“哟!这刚进来的妞长得还真不错,妈妈,比你们这儿的姑娘都强多了啊,你看你这个没有眼光的!”一个满脑肥肠,正簇拥着三四个美人的男子开口,一股子金钱味儿。
“是是是,那这妞就给黄爷你吧。”老鸨吐出一句话,又看看官采樾,急忙躲开了。
那位被称作黄爷的眼睛一亮,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向官采樾:“姑娘,这小模样真俊!”说着就要伸出手来模官采樾的脸颊。
官采樾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甚至躲都没有躲,右手直接模上旁边的桌子,拿起一根筷子,快到人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人看到她怎样拿到筷子,又是怎样把筷子插到了那位黄爷的手肘里,只听见一声比杀猪还惨烈的叫声,人们看到的是,一个男子的手肘,被一根并不锋利的筷子贯穿。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
“黄爷黄爷!黄爷!救命啊救命啊……”
官采樾始终没有眨过眼睛,只说了一句:“挡我者死!”
所有的人,都拼命逃窜,官采樾的前路瞬间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