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战争号角响起,西南军首批探索部队进攻番南城。远远地能看见战火燃烧起来的烟。
宋前梓璃在自己的帐篷里面研究着军事布防图,官采樾陪在他身边,时而外出站一会,和那些呆在营地里面为正在战斗的兄弟们担心的士兵说说话,又爬上一块大石头,向番南城望去,想看看这第一波的战斗状况如何了,可是番南城现在就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轰轰轰的大炮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番南城中的还是西南军的。但是光听这些声音都已经很揪心了。
“梓璃,你觉得,这第一波会怎么样?”官采樾站在他旁边轻声问。
宋前梓璃头也没有抬起来,仍然在看着那幅布防图:“全军覆没。”
“对你的兵这么没有信心?”
“他们这三路兵是去试探对方战斗方式的,我也没有派多少出去,所以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求有两三个人活着回来能通知情况就好。”
官采樾沉默了一会:“恩,你的想法是好的。”
“怎么?”
“我刚刚闻到了一种味道,是一种叫做烈音的毒的味道,本来就是一种粉尘一样的东西,所以很容易被人吸入体内,迅速起反应,人就会全身炸裂而死,它的味道很微弱,但也不至于闻不出来。”
“他们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们的军队?!”宋前梓璃抬起头来看着官采樾,很惊讶她居然有这样强大的能力,“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们应该,一个都不会剩下。”官采樾实在是不想说出这样几乎已经成为事实的猜测。
“但是那也只是猜测不是吗?天黑之前的一切都不能说成是结果。”宋前梓璃仍然用很冷静的语气说着话,转过头去看着布防图,但是官采樾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刚刚听到那些比较细小的,很杂乱的,像炮声一样的声音了吗?那就是那些士兵身体炸裂的声音。”官采樾说着又朝着帐篷外走,“但愿有人能回来,这样是最好的,不过梓璃,我必须要提醒你,这场仗,要打,很困难,你的态度不能太乐观。”
“恩。”宋前梓璃恩了一声,抬起头却发现官采樾早就出去了。他叹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看着帐篷顶,如果真的是像官采樾说的那样,一个都不剩下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还得再派一拨人去探查,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二次击溃,不改变战略很有可能被耗死在这里。
宋前梓璃看了帐篷一个多时辰,官采樾站在帐篷外一个大石头上站了一个多时辰,这里的温度还是挺冷的,吹来的风水汽很重,也凉凉的,官采樾忍不住抱紧了双臂。
突然一件袍子披到了身上,官采樾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闻到了宋前梓璃身上熟悉的味道。
“外面凉,回去吧。”宋前梓璃半拥着她。
“不想回去,外面呆着挺好的,能让人冷静些。”官采樾深吸一口气,皱皱眉又停下来,缓缓把气呼出去。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现在那种叫做烈音的东西现在应该多少飘到我们营地了吧?”宋前梓璃看见她皱眉的表情,想想也知道她是嗅到了那种毒药的味道,“那些现在呆在这里的士兵怎么办?”
“那不然你以为我这一个多时辰在外面是在干嘛啊?这里的人都没事,对付这种毒,我还不至于等死吧。”官采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宋前梓璃心里炸开了锅。
原来自己在帐篷里面郁闷纠结的时候,官采樾她就已经开始在外面积极地补救了,她这种迅速冷静的能力真的很强,宋前梓璃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心里面对她应该是感谢还是别的什么。毕竟她现在也是在为了自己,为了这些士兵们。
“夫人,我都感觉不如你了。”宋前梓璃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这感觉很不好啊。”
“你说什么傻话呐。”官采樾反手过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这刚好只是我比较擅长的方面,而且我也不会领导一群人,也没有那种威信力,所以我也只能做这些我可以做的。这里刚好我也还算熟悉,而且在这种地方,估计你的那些武功,排上的用场不大。所以呀,并不是你不如谁。”
“我知道了。”宋前梓璃埋头在她肩上蹭了蹭,“估计你说的也是正确的,我又派了两支增援部队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先坚持这样的方式。”
“恩,这些事情是由你来判断的。”官采樾离开他的怀抱,拉紧袍子冲他笑笑,“你先回军帐中吧,我再在外面呆一会,看样子烈音都消散了很多了,对方应该都没有攻击了吧。”
宋前梓璃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估计不是,那种爆裂的声音还在持续,夫人,这烈音的味道是否是淡了?”
“确实是淡了的。”官采樾又闻了闻。
“是不是因为现在风往番南城中吹的缘故?”宋前梓璃微笑着提醒。
官采樾认真感应了一下:“的确是这样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呵呵,吹过去就好了啊,这样士兵们和你,都很安全。”宋前梓璃拍拍她的头,“我先回帐篷找几位将军商讨一下。”
宋前梓璃转身走下那块大石头,脸上带着一种别样的微笑,走到帐篷旁边的侦察兵旁边,俯身,与那名侦察兵耳语了两句:“我要你,这几天仔仔细细地给我观察好山谷里面风向的变化。记住三日后报告给我!”
“是……是是!”面对突然和他说话的总领导,列兵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今晚,果然如官采樾说的那样,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连宋前梓璃新增派的人也一个都没有回来。月冷得死寂,洒在这安静入睡的军营的地盘,清冷没有温度,像是冬天的寒光。在不远的番南城外,横尸满地,一片血肉模糊,将士们拼了老命敲开的一扇大门,也正有木匠积极地修葺。
宋前梓璃今天的那些希望是落空了,他一直在床上躺着,没有翻身吵醒官采樾,今日一日就失去了那么多弟兄,宋前梓璃其实比谁还要难过内疚些,只是为了总体的胜利,必须有人要选择牺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