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波说起农业眉飞色舞。)你跛脚的仇才报了一半。这么快就准备不报剩下的一半了。”
陈运來歪起头看着孟谨行。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我都破产了。拿什么报仇。”
看他说话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孟谨行心下松口气。缓和了脸色道:“你十几岁出來的时候。不也身无分文么。运來。只要命在。一切可以从头再來。”
他说着伸手拉了陈运來下chuang。“走吧。陪你喝个大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陈运來拖着两条腿。由孟谨行扶着。一瘸一瘸地走着。整个人还是沒有几丝生气。他也沒有再接孟谨行的话。
省人民医院后街的小巷一溜儿开着许多小饭店。平时医院陪护的家属们常來这儿吃饭喝酒。也时不时有医生、护/士來找地儿聚餐。
孟谨行挑了一家市口热闹的。第一时间更新陪陈运來进店。选了临窗的桌子。点了两素两荤一汤。要了四瓶老白干。
酒先菜一步上來。孟谨行开了瓶。一人两瓶分放在各自手边。又倒满了酒杯。对陈运來道:“來。不醉无归。”
陈运來一言不发端起杯子。脖子一抛。一杯酒悉数入喉。
孟谨行看他一眼。也饮尽杯中之酒。又给两只杯子满上。陈运來依样画葫一下又喝干了。
如此这般。第一个菜上之时。二人已是连饮六杯。都有微醺之意。
喝到第八杯上。陈运來失声而哭。引來店内众人好奇目光。孟谨行拱拳请大家谅解。说自己兄弟遇上大事一时放不开怀。需要宣泄一下。客人们倒是都表现得很理解。
哭了十來分钟。陈运來自己止了声。抬袖抹抹眼睛。大着舌头冲孟谨行道:“翻本要本钱。欠银行的钱也要还。老家借的钱更要还。我如今比刚出道的时候更惨啊。”
“钱可以想办法。”孟谨行道。“实在不行。我把我父母给我那套房子卖了。加上云谣手上的存款。多少也能为你凑点钱。”
陈运來一吸鼻子。举起杯子。“兄弟。”孟谨行与他一碰杯子。一起干了。
放下杯子。陈运來长叹道:“说來说去还是贪念作祟啊。”他说着又喝了一杯。将杯子重重地摁到桌上。
“套利交易本就是条风险之路。”孟谨行道。“我如果知道你在做这个。早劝你放弃了。到什么时候都是做实业最稳妥。钱是不及资本投资來得快。但对真正的商人來说。这才是企业发展的根本。”
陈运來摇头道:“我沒什么文化。书读得少。根本沒想到这玩意儿的道道那么深。开始一直以为跟赌博差不离。拼的是胆大心狠。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孟谨行将两只空酒瓶放到地上。然后一边斟酒。第一时间更新一边说:“套利交易必须环环相扣。哪个环节出了问題都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历來是资本市场风险最大的一项运作。也是很多玩家用來侵吞对手资产最喜欢用的方式。”
酒精作用下。陈运來的满脸悔意比起初时的死气沉沉显得生动许多。他深深地叹息着。伸手向孟谨行要了一支烟。二人互抵着头点了烟。各自吐出长串的烟雾。陈运來眯眼道:“你说得沒错。我这次败啊。也是有人搞了鬼。”
孟谨行同样喝了不少酒。神志却相当清醒。听到这话。震惊地望向陈运來。追问:“你的意思。你不是判断失误。”
陈运來苦笑摇头。“我自己不懂。当然得聘懂的人來帮我赚钱。”
孟谨行皱眉。“是你手下的人干的。”
“那小子在崩盘前就找不到了。我是怀疑他跟人家联手一起坑我。但沒有证据。”陈运來自嘲地扯起嘴角。“不过。是不是都无所谓啦。我现在一的债。这辈子都不一定还得清。根本沒有报仇雪恨的资本。”
“听大哥说。是朱意建议你做这个。为什么当时不让她帮你把把关。”孟谨行问。
“这一单她也亏了不少。”陈运來说。第一时间更新“好在她是帮上市国企做。人家亏得起。一转头照样在股市这个大池子里吸回來。根本不怕。”
孟谨行第一次听说朱意帮上市国企运作资金。不无忧虑道。“国企的钱是国家的。股市里那些被吸进來的钱更是散户的辛苦钱。怎么能说亏得起不怕呢。”
陈运來咪口酒道:“你永远都这么忧国忧民。可事实上。大家都在这么玩。”
孟谨行无语低头。一口喝了杯中酒。
“留给我的还是死路一条啊。”陈运來忽然幽幽地说。“银行的钱还不上。老家借的那些钱不出问題就会捂着。一出问題翻到台面上來。第一时间更新政府介入后就得往非法集资上靠。非法集资怎么个判。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到底欠了多少。”孟谨行问。
“我算过。把手上现在所有项目和企业转让出去折现后。大概还欠银行两三个亿。欠老家那边的集资就复杂了。本金加利息的。统共统的。有七八个亿了吧。”陈运來面无表情地说。
孟谨行倒吸一口冷气。这两下里加起來不下十个亿。他刚刚居然还大包大揽说什么卖房子帮陈运來凑钱。他那点钱放这里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啊。
平时招商的时候。几十亿的项目他见识也不少了。但心里一直清楚。哪个项目到最后不是借用银行的资金在运作。一旦月兑离融资渠道。大大小小的老板们。真正属于自己的钱根本沒几个。
如果真如陈运來所说。陈氏实业在民间借了大量的钱。依照国家现行的法律。非法集资的量刑是极刑。因而对陈运來來说。自杀被救还真只不过是让他多活几天而已。
孟谨行这一刻觉得手中的酒杯变得格外沉。
“沒办法想了么。”他喃喃地开口。像是问陈运來。又像是问自己。
陈运來这时反倒多了几分释然。冲孟谨行道:“还是得信命啊。老天证明了我不该富贵。我怎么强求都沒用。你也别替我担心。大不了还是一死嘛。反正我已经死过了。”
“说什么呢。”孟谨行瞪他一眼。“只要有一线希望。都应该想想办法。集资的那些钱既然都來自你老家的乡亲。你就赶紧回去一趟。请他们通融一阵。银行那边。请齐京生出面想想办法。看是不是弄弄展期……”
陈运來挥着手打断了他。“你想到的。我早都想过了。集资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刚出道那会儿。甚至在观山那阵。借的钱都是乡里乡亲的钱。真有个事时大家倒真能互相体谅。不会死追着要钱。但生意做大以后。唉。”
孟谨行不解地看着他。“你是觉得乡亲们会不相信你。”
“不是这么回事。”陈运來摇摇头。“这两年集资的钱基本都是一些官员家属投进來的。人家不占股。就是赚我的利息。”
陈运來注意到孟谨行一脸愕然。叹道:“要不怎么说你正直呢。我这些年遇见的当官的。你是难得几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他们这些人有权有势。我公司办得好。他们跟着一起赚钱。自然会想办法在拿各种项目的时候撑我一把。但是。一旦资金出了问題。你想想。他们谁会把到手的钱吐出來。肯定是想各种法子。指望着能比别人更早地从我手里拿回钱。”
孟谨行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与陈运來一再地碰杯对饮。他此刻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來帮陈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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