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波与姜天华进了同一间房,唐浩明被安排与邹毅在一起,孟谨行被柴建夫妇邀了去酒吧。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掩盖下,柴建和余敏也问起了金矿的事。
孟谨行苦笑道:“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们问我,我还想知道呢!你俩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相信朱意会那么好,把这个消息告诉柴建。
果然,柴建回说:“昨天孙公子和我一起喝茶,问我有没有兴趣合作
“孙凌凯的公子?”孟谨行有些吃惊。
柴建点头,“听他老头子说的,当年大模底的时候,老熊岭闹土匪,把这一带给漏了。最近有人在那里得了一块马蹄金,还找到了史料,想顺藤模瓜探下矿
“知道是谁找了孙厅?”孟谨行问。
柴建摇头,“没说。这不重要。我是想,你如果知道最好,如果不清楚,那我先把探矿权办下来,你看怎么样?”
孟谨行一怔,抓了抓眉心道:“柴哥,你想到办这个,其他人估计也想到了
柴建笑笑说:“想到是应该的,但去办却未必。加上专业设备和资源税等等,一个探矿证办下来,前前后后费用近百万,那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刚刚也说了,这事儿八字缺一撇,万一消息不真,这些钱就白扔了。所以,估计没几个人愿意没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办这个
余敏在一旁接道,“我们要么不做,做了就要按正规的来,这样谁也抢不去
孟谨行看他们一眼,点起一支烟,没有说话。
老熊岭到底有没有金矿尚未证实,明里就已经有陈运来、王槐安、姚存志、朱意和柴建、孙公子跃跃欲试,暗里不知道还有哪些人也蠢蠢欲动!
孟谨行此刻看到的,不单单只是老熊岭可能给兰芝财政带来的收益,他看到的还有金矿背后无数的利益之争。
他现在好奇的是,谁找了孙凌凯?
按理,马蹄金是在陈运来手里,孙凌凯如果真见到这马蹄金,那就应该是陈运来找了他。
但是,陈运来为什么没跟自己打招呼?
余敏见他一直锁眉沉思,用胳膊肘撞了撞柴建,一个劲使眼色让柴建开口说话。
“谨行,让我们去兰芝投资的是你,怎么,现在这事很难办?”
柴建心里有些不悦,他虽然不像朱诚他们什么钱都想赚,可也不会傻到放着金矿不去挖!孟谨行一问三不知就算了,能不能去办证都这么为难,算个什么事?
孟谨行听出柴建口气不善,这才说:“柴哥,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他说着就拿起手机离了座,柴建愠怒地点了支烟瞪着孟谨行的背影,大口吸着烟。
电话打到陈运来那儿,孟谨行确认是陈运来找了孙凌凯,不由叹道:“运来,这矿挖起来复杂了!”
“有多复杂?”陈运来还没回过味来,“不就是王槐安和姚存志找了储丰?孙公子想参股?没事,孙公子参股是好事,探矿的事,就可以名正言顺由孙厅安排人手去了
“你现在在哪儿?”
“都江
“正好,来国色,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陈运来迟疑了一下才说马上过来。
打完电话回来,孟谨行模着头对柴建说:“柴哥,得到马蹄金的人叫陈运来,雁荡人,是我从长丰带过来投资的,现在正在过来
柴建脸色更难看了。
孟谨行坐下瞧着他道:“我没瞒你的意思,实在是兰芝的情况有些复杂,而且金脉到底是不是存在,我确实不知道。你和运来都是我朋友,他又正是孙公子说的那人,我想,你们见见不是什么坏事
柴建这才脸色缓下来,吸口烟道:“你有难处可以直说,哥儿有办法自己解决证的事,不会为难你
“柴哥说哪里话!”孟谨行道,“你走正规程序,我求之不得,哪来为难一说?我是担心那些不走正常路的!”
他脑海中滑过朱意的笑容,抛开王、姚二人,就是这丫头,也不知道会用什么招,她可是只字未提探矿的事!
余敏向来单纯,听孟谨行一解释,立刻就帮着说话,“建,谨行说的也是实情啊!孙逸这个人,嘴上一直都没把门,你又没跟他敲实,他手上没钱想做无本生意,搞不好这消息会卖几家都可能!”
“这不是小事,孙逸再浑,孙凌凯肯定会在这事上亲自把关,就算漏出去,他们也会挑挑人选,不可靠的不会找柴建说。
“问题不在这儿!运来最初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考虑到兰芝正在搞矿业整顿,希望他先把这事儿放放,等整顿结束再说。他的两位拍档认为他耍他们,瞒着他偷偷找了储县谈投资……”
柴建与余敏对视一眼,快速打断他,“你的意思,他们会捷足先登?”
孟谨行苦笑道:“不止他们,还有朱意
“朱意?”柴建打量着孟谨行,“你告诉她的?”
“怎么可能?”孟谨行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她正好在希尔顿撞上他们,又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
余敏立刻皱眉,“朱意做事不按章法,鬼主意一车一车的!”
正说着,陈运来到了。
互相打了招呼,介绍了身份,各自坐了直奔主题。
“既然是谨行的朋友,我不反对咱们合作一把陈运来很干脆。
柴建问:“怎么个合作法?”
“六二二,我六,你们各二陈运来张口就说。
柴建轻笑一声,“陈老板,恕我直言!你到目前为止,也只不过是得了一块马蹄金,至于老熊岭到底有没有金矿,你心里也没底,不然,你根本不需要请省地勘院出马探矿。我说得对吧?”
孟谨行很不愿意参与他们这种谈判,看了看表说:“你们谈着,我上去看看
随即离了座,去楼上找赵晓波和姜天华。
……
望江楼最东侧临江的窗口,悠扬的古筝声缓缓飘出,与夜色揉和在一起。
朱意纤手握着品茗杯,放在鼻下轻轻嗅着。
坐在她对面之人,年近花甲,一袭挺括的西服敞开着,他的右手搭在圆而鼓的月复部,一双水泡眼,似醉非醉地望着青春靓丽的朱意。
朱意抿下杯中的茶,朱唇轻动,回味过后,才轻睨对座之人道:“你不喝?这茶绝不逊于大红袍!”
男人的左眉蠕动了一下,张嘴露出满口黄牙,“看着你,再让我喝这么小的杯子,太不解渴!”
朱意剜了他一眼,“那行,不喝就谈正事。军区想在兰芝征几个山头,这事儿能办吗?”。
男人听得这话,厚厚的眼皮全耷了下来,只露出两条细缝,捕捉着朱意脸上的表情。
“你又打什么主意?”
朱意轻哼一声,“你别管我打什么主意!你帮我办成这事,你女儿去澳洲的事,我也会给你办得妥妥的!”
男人睁开眼,右手小指伸进耳朵钻了钻,在朱意厌恶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指用嘴唇吹了吹,“你不把目的告诉我,我不会办这事。而且,我女儿去澳洲也不是光办手续这么简单!”
朱意从包里掏出支票本,刷刷填上数字,推到男人面前,“直接走境外银行过账,够她在外面吃香喝辣逍遥快活了!”
男人拿过支票看了一眼,用手指轻轻一弹,又重新放回朱意面前,“我俩不是第一天认识啦!但凡你不愿意明说的事,风险从来都不小。我都这岁数了,马上就能功德圆满,你让我为这个数,冒身败名裂的风险,也太小看我的立场了,再怎么说,我也有你爸的年龄了吧?”
“不要拿你来和我爸比,你不配朱意不客气地说。
男人不以为意地笑笑,“你另外找人办吧
朱意的表情没有丝毫软化的意思,但她的手重新摁着支票推回男人面前,一字一字地说:“我把你老婆也办出去,怎么样?”
男人的眉毛动了一下。
朱意笑着靠回沙发,“去米国吧,还能帮你圆个梦!”
“什么意思?”男人仿佛领会到某些意思。
“她不是怀孕了吗?”。朱意冷笑。
“你怎么知道的?”男人压低声音,整个人俯到了桌面上,眼睛死盯着朱意。
朱意耸耸肩,“我前两天跟她一起去了三温暖
男人咬了咬嘴唇靠回沙发,没再出声,脸色有些发灰。
朱意很满意眼前的效果,“放心吧,我不会傻到把这事说出去,砸了你饭碗。我还指望着你帮我一把呢!”
男人没好气地说:“既然这样,她申请去米也不是什么难事,算不上你帮忙吧?”
“哈哈哈……”朱意大笑,“老钟,你也太可爱了!凭你老婆女儿的花销,他们出去靠什么活?我不出手可以啊,你自己扛!”
男人呵呵干笑数声,嘴上依旧没有松口,“你得告诉我,山头征来究竟干吗?”。
朱意煮了一壶水,慢条斯理地冲茶、刮沫、淋罐、烫杯、洒茶,直到将茶盅递到男人面前,她才淡淡吐出两个字,“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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