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凌蹑手蹑脚地端着鸭脖和笔墨进了师兄的房间之后,直到夜色沉了,两道黑影才从房间掠了出来。
夜色沉沉,暗蓝的天穹中,一轮晕荡着迷梦之光的月柔亮的挂在高处。平阳城里灯火迷离,四处流动的光彩无一不显示出了它的繁荣。
“还是旧时间,老地点。”来到最喧闹的烟花之地,左寻萧懒懒伸了个腰。
“是!”
“别像上次一样被抓着了,人家还以为我这样一个清新的大叔逼迫着迷途无知少女干这种猥琐的事。”左寻萧拎着一个酒壶就自个儿一边去了。
叶筱凌干巴巴一笑,赏了一记白眼给他。
环顾四周,处处娥眉粉黛,欢歌燕舞。叶筱凌正打算踩点,看看今日去哪家比较合适,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一处高耸的阁楼。
她一咧嘴,足尖轻点,长发纷飞宛然流花落雨。落在屋顶一抬头,她忽的看到了一个影子站在阁楼的顶端。
中分的白发绢丝般流散在肩头,透着银银月光。飘飞的衫袖是粉白的底子,上边大朵大朵的是勾勒成形的怒放的曼珠沙华。
叶筱凌看呆了,因为勉强算作阅人无数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仙人……”她喃喃。
微风卷起漫天的琼花,一朵悄然的落在了他的指间,泛动的是温玉的光泽。
“叶筱凌。”
赫然睁大了眼睛,这个美男子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叶筱凌呆愣的看着对方,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递上手中的琼花,眼中含笑嘴角微弯:
“当初你赠我一朵彼岸,现在我还你一朵芳琼。”
叶筱凌呆呆看着男子递上的琼花一脸疑惑,“我们认识?”她问。
男子道:“大概。”
叶筱凌孤疑地瞅他一眼,心里开始打鼓:“怎、怎么……认识的?”
她最害怕听到对方说:我跟你买过艳图或是你画的图里有一个是我云云。可惜对方只是笑而不答。
想了想,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黄泉。”
闻言,叶筱凌努力的在脑海里寻思着有没有这一号人物,但都一无所获。她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我好像不认识你。”
黄泉笑着,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如此亲昵的动作让叶筱凌惊异的退了一步,模着鼻尖却感觉并不陌生。
“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呃……去深造技艺!”她露出一口白牙。
黄泉蹙了蹙眉,“什么技艺要半夜爬墙上屋顶来完成?”
叶筱凌被戳中要害,心里七上八下,眼珠儿滴溜溜地转,生怕自己的不轨行为被人揭穿,拧眉:“我干嘛告诉你?”黄泉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叶筱凌无情打断:“我要走了!再见。”
说着她转身一口气跑了好远,等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那阁楼尖顶的男人早已经不知所踪。
“走得这么快?”叶筱凌自个儿嘀咕了句,倏地,她被突入自己耳里的**声打断了思路。
素材!
她一回头,看着自己左下侧的房间透出微微的烛光,而女子的**就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心里暗喜,她蹑手蹑脚的贴着墙靠近,一副身负重任的严肃表情。然而,令她奇怪的是这个声音听上去尽是满满的痛苦!
叶筱凌心生疑惑,悄悄的将眼睛对在了窗檐缝隙边,屋子里的景象吓得她差点从高空坠落!
屋里一女子被绑在椅子上,此时此刻,一个黑衣男人正在用柳叶状的刀锋轻轻的划过她的皮肤,一条红色妖异的纹路就出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那人紧接着拿起桌上的细盐,密密的洒满她的伤口。
女子难忍的痛呼,这种折磨犹如千万只虫子在心里啃食,令她痛苦难耐。
“杀了我!你杀了我吧!”女子疯狂的嘶吼。
“杀了你?”屋子里响起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冰冷得冻结了空气。“呵。”
闻声,叶筱凌好奇得凑上眸子,在女子的对面坐着一个月白锦袍的清雅男子,漆黑的眉眼犹如浓墨勾勒在宣纸上,笔笔秀逸分明。然而,他的黑如濯石的眼眸却浸泅着整个冬日,倾城的容色在烛影掩映下半阴半晴,似一轮被蚀的月。
那不是她的大买家吗!他在这里做什么?
她讶异地看着那人的脸庞,心脏猛然剧痛起来。叶筱凌连忙回身靠在墙壁上捂住自己的胸口,心口穿来阵阵绞痛,疼得她倒吸凉气。
怎么回事……
“白凤离!别以为你背地里做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女子狰狞地看着他,冷笑:“不管怎么样你就只是一个亡国奴而已!”
“咔嚓——”冻结的空气里传来一声骨头碎裂的响声,白凤离俯一把钳住对方的下巴,倾倒众生的眉目笑意淡淡,“亡国奴?呵呵……”
他的笑容带着寒彻骨髓的冷冽,随即衣袖一招,黑衣男子立刻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女子的头浇了下去。
“啊啊啊啊——”女子浑身颤抖,滚热的茶水伴着鲜血将她的衣服染红一片。
“子夜,你最近开始怜香惜玉了。”白凤离看也不看挣扎痛呼的女子一眼,扬唇一笑,“我以为你会对着脸倒。”
子夜探头望了望,“本来想的,可是若是毁了这张脸,怕张大人接受不了。”
屋外,叶筱凌已经痛得满额冷汗,她摇摇晃晃的想要扶住窗檐站起来,哪知手一滑,竟将窗台上的花盆碰落。
随着一声清脆,屋里有人呼道:“谁!”
叶筱凌一着急,捂着胸口连滚带爬的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唔……”她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来不及多想就跌跌爬爬的从地上站起,捂着胸口跑入的夜色。
窗边子夜刚要追出去却被白凤离拦住:“算了。”
“大人,万一是眼线……”
白凤离望着那消失在夜色里的人,半眯起眼睛,嗓音就像结了冰:“无妨,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