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焰随着一阵风过摇晃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一滴蜡缓缓滴落在烛台上.
天帝正在案上.一道身影站在他面前.他并沒有立时抬头.仿佛已经知道了來人是谁.手里的工作沒有停下.他的手里是一张天兵的调遣图.
“父皇.”
子夜微微低头.唤了一声.
“渊儿.凤兮山如今有多少天兵驻守.”
子夜月兑下了往日一声黑衣.身着着青色的锦袍.上面绣着金色的麒麟.听到天帝问话.他上前一步作答:
“三万.”
“哦.”天帝应了一声.不知道这个字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自从千年前灭了凤兮山.山上残余的妖皇的门下全部被圈禁了起來.不得踏出凤兮山半步.于此同时.手巧灵活的小妖们不得不担任起了各种艰巨的人物.
磨石铸铁.打造兵器.
天帝看着手里的图纸.扬起一抹孤凉的笑意.抬眼看向子夜:“渊儿.在白凤离身侧观察了那么久.你觉得这战.该怎么打.”
子夜沉默了.
天帝微微笑了笑.放下笔杆审视着自己的儿子:“千年前你血洗凤兮山.作战这一处是出自你的手.如果朕还要再打一战.你说该怎么做.”
凤兮山的那一战.
子夜不想去回忆那一片血海沙场.每每从噩梦中醒來.他除了深深的罪恶感.什么都不剩.如今的他也相当清楚.凤兮山那一战是父皇对幽帝的报复.是九天那场浩劫的赶尽杀绝.
“诛凤.”子夜的薄唇里轻而易举地吐出了两个字.“如果他做出了天地不容的事情.那就诛杀.”
天帝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光.好以整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然后呢.”
停顿了一下.子夜继续道:“我现在跟妹妹在一起.”
咔
是毛笔折断的声音.由于那源于血脉相连.子夜清晰的从天帝身上感应到的隐隐躁动的杀意.
在见到父皇的那一刻.他清晰的知道.他所记得的往事.他所看到的过去.是经过修饰的.有很重要的地方.都被隐藏了起來.
只是.他也深知.白凤离对一切的淡漠、不在乎.如今.偏偏对叶筱凌如此上心……难道这个男人为了挚爱会就此撒手
他.做不到.
“她……如何.”收敛了自己的杀意.天帝用手撑着额头.略显疲惫.“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了么.”
“她知道.”
“嗯.”这样的回答稍稍令他满意.既然紫渊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就不必再过于担心.只是怕那妖皇又生出什么事端.
“父皇.”子夜打断天帝的思绪.上前一步:“有一点事情我想问清楚.”
天帝默允.
子夜定了定气.说道:“万年前的那场浩劫.到底是因为什么.”
天帝微微动容.半眯起眼睛.空气里凝聚着一些不安分的因子.子夜等了很久也沒有听到父皇的回答.所以.他狠了狠心:
“是因为……你身下的这个座位么.”
眼神骤然一变.天帝冷了脸.大怒:“放肆.”
子夜傲然地站在那里.倔强地眼神盯着自己的父亲:“父皇……为了帝王之位您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
天帝紧扣着椅子扶手.怒火中烧:“你一个浑球懂什么.身为九天的太子你除了让朕丢脸还会做些什么.”
看到父皇一如既往的出言讽刺和眼露嘲讽.子夜的眼角染上了一抹寂寞和一分失落.“我在您眼里就是这样的吗.父皇.”
天帝哑然.一下子竟沒有再开口.
子夜失笑.摇了摇头:“我知道了.”说着.他转过身:“我会将您想要的‘诛凤计划’放到您眼前.”
“但是……”他顿了顿:“我不保证结果.”这一次.他说得决然冷厉.
虽然白凤离这段时间一直都状若无所事事.但是.从之前楚夫晏他们的举动來看.他一定已经安排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还不知道.
虽然他沒有任何的言语.也沒有任何的举动.但是.子夜永远不会忘记.当初他与自己相见交易时.白凤离所说的话
“……灭了三界……”
他不会单纯到认为那只是白凤离的一个玩笑.从他借助一副**开始.他就已经在计划.他要报复.白凤离是认真的.
但是他之所以迟迟沒有行动.恐怕凌儿占了更大的因素.可笑的是.命运将两个人彻底移到了世界的两端.站在了对立的角度.这一次.他再也沒有后顾之忧了.
敛下眼帘.遮去了眼里的不甘和无奈.子夜悄无声色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