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上一位戴眼镜的小头目把这三十多个人聚集在一起,开始训话。♀
“这批物资需要晚上装仓,一旦装完,咱们立刻启程回去,你们不要太着急!”这位小头目看起来就是文绉绉的模样,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对待这些搬运工也没什么太好的口气。不过他似乎精通多国语言,把刚才这一句话用几种不同语言说了一遍,然后摆摆手让他们在码头的一间空屋内等着。
这些人虽然命不值钱,可一旦弄丢了也不好说话,即便离晚上的装货时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不敢放他们出去溜达,只能扔在这间空仓库里面。
杜峰蹲坐在墙角“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眼看烟盒逐渐空瘪,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在无事可做的时候,烟民的吸烟量明显剧增,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杜峰看他们的意思似乎要把他们暂时囚禁在这里,纵然身上有钱也是白扯。
呆坐了三个多小时,天色逐渐变黑,听到小眼镜的消息,似乎对方的货车在路上出现了问题,至少要到凌晨时分才能赶过来。
仓库里的人们禁不住怨声连载,这一下午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干坐着,早已是浑身酸麻,却不料还得多呆几个小时,心里怎能不来气。
杜峰站起身扭了扭酸疼的腰肢,踢腿伸胳膊活动了一下。看到仓库门外几个年轻小子正吃喝的痛快,便踱步走了过去。
“我想去厕所!”杜峰说着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的脸,唯恐那几个家伙心里不顺拿他出气。
其中一位男轻人对另一个人摆了摆头,说道:“带他去吧!”
谁知那个人连动都没动一下:“你怎么不带他去!正吃饭呢!恶不恶心?”旋即抬起头来瞪了杜峰一眼:“你他妈的怎么净事儿?”
杜峰委屈的很,这一下午根本就没挪过窝,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我好像吃坏肚子了,想拉屎!”
这一句话当场把那几个年轻人恶心的狂吐,众人像是看瘟神一般怒视着他,大骂道:“你他妈的想死啊!看不见正吃饭呢么?”
杜峰伸手模了模后脑勺,脸上是一层细细的汗珠,看这几个人的阵势似乎是要暴揍他。
“我可以去了吧?”杜峰捏了捏手指,实在是憋得不行了,要不然他绝对没胆子敢再问一句。
“滚滚滚!快去快回!回来再收拾你!”一个年轻小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脸上的表情几乎要吃人。
杜峰一溜小跑冲向厕所,等到方便完之后却迟迟不敢再出来。
刚才那几个小子的表情是在告诉他等他回去之后没好果子吃,想着回去要挨揍,杜峰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厕所的外墙,禁不住萌生了一个想法,跑!
与其回去挨揍倒不如不要这次的工钱了,跑了要紧!
想到这里,他往后退了几步,活动了一下双腿,一阵小跑攀上了两米半高的矮墙,爬上去之后直接跳了下去。
外墙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树林,而树林的外面则是河滩。
杜峰快速的穿过树林来到河沿的沙滩,此时已经是夜幕,沙滩上黑不溜秋的谁也看不清是谁,貌似有几对小情侣结伴走过,也没心思去注意独身一人的杜峰。
杜峰加紧一阵小跑远离沙滩,这才长出一口气。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哈哈!想揍我,没门!
顺着一条小路急跑,前面顿时热闹起来。有不少人唧唧喳喳的说着什么,杜峰也不犹豫,抬脚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原来这里是一个大型夜市,摆摊的排成一条长龙。而面前这个小摊则是聚集了不少人,一位老人的货摊上摆着几麻袋橘子,小摊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并不是他的橘子是特殊品种,也不是这橘子吃起来是香蕉的味道,只是因为那位老人正在和一个男子嘟囔着什么,所以引来大群看热闹的无聊人士。
“年轻人!你要是买呢!我就给你称一称,你可不能祸害人啊!”老人紧绷着脸,一双眼睛无奈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对面的这个小子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倒很板正,发型怪异,特别是前面那一瞥刘海,几乎遮住了大半边脸。
他的面前是一地的橘子皮,此时双手还在不停的剥着橘子。
“老头!你都说不甜不要钱,这也确实不甜啊!”长毛小子不停的往嘴里塞橘子,几乎是整个儿囫囵吞。
“不甜你还吃得这么起劲啊!”老人的脸色漆黑,想要阻止但又不敢,眼前这家伙的形象似乎不是什么善茬。况且这条街本来不是做买卖的地方,如今这条夜市把马路的三分之一都给占了,所以他不敢报警。警察一来,所有摆摊的商户都得赶紧灰溜溜的推着车子走人。
“不甜也不能浪费啊!好歹你这东西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长毛一连塞了几个橘子,只撑得饱嗝连天。
杜峰站在人群后面往里看,心里也是很窝火。那家伙分明就是不给人钱,故意找茬罢了。
可是围了一圈的人都不说什么,他怎么好充大头出来找事,再说那长毛两分钟一甩脑袋,长长的刘海飘来飘去的,似乎很牛逼的样子。
长毛终于吃了个饱,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忘再拿上几个,嘴里嘟囔着:“不甜不甜!反正你也卖不出去,推回去怪累的,倒不如我做个好事多拿几个,你也好减轻负担不是。”
老人几乎要把肺气炸,再也忍受不了,忽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气道:“你这不是耍无赖吗?吃了这么多还不给钱,我豁出去了,你跟我去派出所!”
长毛抖了几下衣领,脸上逐渐变了颜色,不过见围观的人连个大屁也不敢放顿时来了底气,伸手一把将老人推倒在地,恶狠狠地说道:“你自己说不甜不要钱,怎么着?就是把工商部门喊过来也是白扯!”
“苏不成!”
正在大家伙儿看热闹的时候,一声动听的轻喝从人群后面飘了过来。那声音酥到骨子里,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心里酥麻。
一阵摄人的香气越来越近,围观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立即不自然的闪开一条小道。
一个妖娆的女人款款走来,面貌姣好,浓妆艳抹,一袭银白色的连身超短裙,修长的美腿泛着女乃白色的光芒,直看得众人喉咙发硬。
金蛇天黑之前就到了昆明,辗转之后来到了这里。先去苏不成的家里看了一眼,家徒四壁,门上连个锁都没有。这家伙也挺有心眼,很多次都是藏在暗处观察着,一旦有人把他的小破屋当成厕所急急地走进去的时候,他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拦住人家的去路,硬说人家是要偷他的东西。
那些人往往很无奈,就这么一个破地方,小屋里空的只有一张老式破木床,有什么好偷的?可是心里都是输理,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
苏不成这时候底气就足了,人家的赔礼道歉一概不听,嘴上只有一句话:“私了还是公办?”
意思很简单,公办的话咱就去派出所,去了之后老子硬说你偷了我的钱包,你能怎么的?到时候还不得赔给我?我说多少就是多少!私了呢!就是你现在给我钱,一口价,当然也可以商量商量,要不然怎么叫私了呢!
吃到甜头的他更是对那小破屋不予理会,甚至还多次在自家门口拉上几泡大便,这样一来,在别人看来更像是厕所了。
金蛇在他家里没有找到他,问了一下邻居,人家说这个点那小子一准在夜市晃荡呢!对于他,人家都模得很透。纵然是邻居,两边的高墙足有七米多高,为的就是怕这小子近水楼台偷鸡模狗。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而且是个女人,苏不成愣了几秒钟,等到看清楚金蛇之后,顿时喜笑颜开。
这么一个大美人是在喊他的名字,是在喊“苏不成”三个字,难道是在做梦?
苏不成这么个年纪还是光棍一条,穷困潦倒不说,还懒,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找的着媳妇。每次讹人钱后立即就去逛窑子,女人之于他来说,实在是最大的奢侈品。
“你好!美女!你是在找我吗?”苏不成佯装出一副笑脸,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是搞不懂这么漂亮一个妞儿竟然会来找他。心说难不成这是他在窑子里认识的一个女人的朋友?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好了,要是能上她,就是立即死了也愿意。
金蛇瞪了他一眼,踱步走了过来,从钱夹子里模出来一张百元大钞塞给卖水果的老人,笑道:“大爷!消消气,这钱我出了,不用找了!”
老人抓着那张百元钞票呆愣了半天,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到要找钱,但被金蛇给推了回来。
“我想他以前也没少来蹭您的东西,不够的话您尽管说话。”金蛇真挚的在说,这个女人温柔起来足够致命。
老人点了点头:“够了够了!”
金蛇转过身去再次瞪了一眼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自己大腿看的苏不成,嗔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苏不成浑身一个激灵,这个漂亮的妞儿发起火来倒还挺吓人。
人群中的杜峰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他现在已经不再认识金蛇,只知道这个女人实在是好看,看的男人的原始冲动不能自控。
杜峰笑嘻嘻的走出来,对金蛇说道:“你这么漂亮,心眼也真好!”
金蛇冷不丁的看了他一眼,顿时浑身猛的一颤,急急地退后五米多远,沉声喝道:“杜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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