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关考的是、画,每个桌案上只有一张宣纸,若是弄毁了,那就直接被淘汰。
千歌坐在左边靠墙的第三排,前面坐的是雪红缨和雪千伊,右边坐的是雪千霓,后面坐的是雪千蕊,雪千蕊经常与雪千霓走在一起,之前嘲笑她和姐姐的人就有她。
这两人一坐下,就同时把目光投到千歌身上,眼中的恶意丝毫不加掩饰。
其他座位上的小姐大多已经拿起毛笔或写或画了,题材已经提前练习好,大家都比着能在最短的时间完成字画,好让侯爷另眼相看。
千歌却不紧不慢的检查着毛笔,笔筒里各种宣笔和湖笔都配备齐全,文人士子大多推崇宣笔,千歌却习惯用湖笔,狼毫笔适合泼墨山水、写意花卉,紫毫笔以写擅长,千歌把这两种毛笔各挑了一支出来,对着阳光细细查看笔头。
手中的狼毫笔转了一圈,几根掩在最里面的弯曲细毛就显露了出来,千歌又检查了紫毫笔,也同样有瑕疵,把两支笔放回笔筒,千歌冷冷勾起唇角,她就知道,得罪了大小姐雪千娇,她肯定会暗中使绊子。
千歌从袖子里取出一支黑色笔身、白毛笔头的羊毫笔,这支笔看着不起眼,却是有“湖笔神话”之称的毛颖羊毫笔,集狼毫笔和紫毫笔的优点于一身。
千歌又检查了纸墨,墨虽然差了点,但勉强能用,或许是纸最后要送到侯爷手中的原因,并没有被动手脚,这才开始下笔。
雪宁侯高高坐于主位,将下面十几位小姐的表现尽收眼底,看到包括千歌和雪千伊在内的五名小姐细心检查笔墨纸砚,暗暗点了点头,凡事小心谨慎,入宫后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接下来的时间,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一个时辰后,一名小姐欣喜的搁下笔,立刻有丫鬟走过来把字画收了上去,呈给雪宁侯和庄氏看。
这名小姐顶着众人嫉妒的视线,信心满满的跟着丫鬟到隔壁的琴房去了。
很快又有六七名小姐接连上交了字画,许多还没完成的小姐面露焦急,手上加快了速度。
雪千霓终于画完最后一笔,四处看了一遍,见很多人还在奋笔疾,眼中露出一抹得意,目光转到了千歌身上。
眼前的少女坐姿端正,螓首微低,绝美的侧脸一派恬淡的神色,左手拈着镶紫边刺绣阔袖,右手执笔,玉葱似的纤指晶莹玉润,捏在黑色笔身上更显得白皙,似有光华流转。
雪千霓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与雪千蕊对了个眼色,而后搁下笔,示意丫鬟过来收取。
一名丫鬟快步走过来,刚要拿起桌案上的字画,雪千霓在桌子下勾绊了她一脚,丫鬟猝不及防,惊叫一声向后倒去,眼看就要倒在千歌桌子上,千歌伸手抵住她的背,止住了她的倒势。
雪千蕊见状,装作一副担心的样子:“千歌妹妹小心!”说着就上去扶她,实际上却意图拉千歌的手,脚下则用力踩丫鬟的脚,让她更无法站稳。
千歌躲开雪千蕊的手,不动声色的在丫鬟背后一推,丫鬟一脚被踩住,无法迈步来平衡身体,整个人向前扑倒在雪千霓的桌案上,笔筒和砚台全部被推到地上,平铺在上面还没风干的字画也被弄糊了大片。
千歌推开丫鬟的同时,顺脚在雪千蕊脚后一绊,雪千蕊尖叫着倒在自己桌案上,砚台里的墨水被震出来,洒了不少在字画上。
“啊!我的字画!”雪千霓和雪千蕊看到被污了的字画,都失态的惊叫起来。
千歌施施然的站起,把早已完成的字画送到前面去。
其他小姐都停下笔,望着这边等着看好戏。
“怎么回事?”雪宁侯皱眉喝道。
“是她!”雪千蕊愤恨的指着千歌,“我好心扶她,她却用脚绊我,侯爷要为侄女做主啊!”
雪千霓也咬牙切齿的瞪着千歌,恨不得上去抓花她淡然的脸:“侯爷,就是她,是她把这丫鬟推到我桌案上,弄毁了我的字画,求侯爷为侄女做主!”
千歌还没反应,雪红缨就站起来为她申辩:“你们血口喷人,千歌才不是这样的人!”
“侄女也相信千歌不是这种人!”雪千伊也站出来说。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千歌身上,千歌一脸惊诧道:“是那丫鬟先往我身上倒,我才扶了她一把,后面发生的是意外,霓姐姐和蕊姐姐怎能冤枉我?”
庄氏开口对吓得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鹦鹉,到底是怎么回事?”
鹦鹉心里暗暗叫苦,这三位堂小姐有仇怨,却把她卷了进去,她心中略微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众人听完,哪还有不明白的,分明是雪千霓和雪千蕊害人不成,被反将一军,还恶人先告状呢。
“侯爷,这丫鬟肯定是被她收买了!”雪千霓犹不甘心的叫道。
庄氏脸色一沉:“我身边岂有那种吃里扒外的奴婢!”在侯爷面前这样叫嚣,是要让侯爷以为她治家不严吗,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根本是在打她的脸。
雪千霓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神色大变道:“侄、侄女不是这个意思,请夫人恕罪!”
庄氏转头问雪宁侯:“老爷,您看怎么处理?”
“把鹦鹉拉出去打二十大板,”雪宁侯冷着脸说,“她们俩取消考试资格。”
被点到的雪千霓和雪千蕊慌忙跪下求情,庄氏吩咐身边丫鬟道:“把她们请出去!”
雪千霓和雪千蕊垂着泪,怨恨的瞪了千歌一眼,被强行请了出去。
雪宁侯看向站在一旁的千歌,脸色虽然仍是冷肃的,心里却又添了几分满意,这个雪千歌是他看好的几个秀女之一,果然没让他失望。
“皇上不喜欢有心计的女子,”雪宁侯低声道,“就算是反击也别让人抓到证据。”
“是,谨遵侯爷教诲。”千歌恭敬的道,心里却是一笑,十四岁的少女当然应该是有些心机,但做事还不全面的样子,若真的凡事不露端倪,雪宁侯怕是要生出忌讳了。
千歌去隔壁琴房后,雪宁侯拿起千歌的字画展开,上面只零落的画了几朵花,和页角两行娟秀的字。
雪宁侯皱眉,字是端庄整秀的颜体,却又添了几分女儿家的秀气,自有一股独特的韵味,很是赏心悦目,但是这画未免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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