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美人,独自忧伤。
一个女人,最重要,是一个家。
而穆尔楦,只是一个女人。
“病还没有好,又在外头吹着凉风,就不怕风寒更加严重吗?”
一件厚厚的披衣披在了穆尔楦的身上,她惊异的回头一看,竟是纳吉陵。
“谢谢。”穆尔楦点头道了谢,微微笑了。
纳吉陵朝着穆尔楦的身旁坐了下来,紧紧的靠着穆尔楦,一脸的笑容。
“你这……”穆尔楦不解纳吉陵怎么也坐了下来。
纳吉陵说:“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坐就坐,想站就站了,以前在胡邑的时候,跳舞跳累了,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这石阶上。”纳吉陵的神情是那么的满足。想必她和穆尔楦一样,也想念进宫之前的生活了吧。
现在这样洒月兑的纳吉陵,反倒和当日在上坤殿内见到的那个妩媚的女子纳吉陵有了很大的区别,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吧。
穆尔楦也笑了,两人相视一眼,明白各自心里的念想,也许,只是相见恨晚吧。
一个倾国,一个倾城,大临最美的两个女子。
夜晚的风,吹得总是很急,穆尔楦与纳吉陵却没有半丝的凉意,两人紧挨在一起,反而觉得无比的暖和。
穆尔楦看向纳吉陵,她在想,离开自己的家,她开心吗?
穆尔楦问她:“你开心吗?”
纳吉陵那一下有些惊讶,看着穆尔楦笑了笑,便抬头看着那一轮月,深深的吸了口气,问穆尔楦:“那姐姐你呢?你开心吗?”
原来这个问题,真的是很难回答的,她开心吗?从锦江来到都城,进了这个皇城,她穆尔楦,开心吗?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声音里的忧伤,有许多道不明的苦楚。穆尔楦继续说:“开不开心,如今,都已经分不清了。”
纳吉陵望着她,在她穆尔楦的眼睛,纳吉陵看到了一生的失落,也许她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回锦江了吧。
纳吉陵问她:“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大临吗?”
穆尔楦摇了摇头,不知。
纳吉陵的话仿佛蕴藏了很久,她没有看着穆尔楦,应该,是怕在穆尔楦面前露了自己心里的伤吧,纳吉陵说:“在胡邑宫廷,我有一个很好的姐姐,她教我跳舞,教我在胡邑宫廷里如何生存下去,不受人欺负,我总想着有一天,可以和姐姐一起被放逐出宫,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事实总是不如人愿,就在姐姐快要到年岁出宫时,胡邑王却将姐姐送到了大临,从那以后,我便与姐姐失去了联系,我以为,只要我勤奋练舞,总有一天,胡邑王就会将我送到大临来,那样,我就可以找到姐姐了。”说着说着,她便笑了。连眼泪,都慢慢的流淌在眼中了。
穆尔楦问:“那你找到她了吗?”
纳吉陵轻轻的摇了头,不说话,声音在喉咙里发颤,她仰着头,看着夜空,也许,只是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吧。
穆尔楦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答,她穆尔楦也知道结局如何了。
穆尔楦说:“人的一生,总是在得与失之间选择,没有人……可以逃过这一劫。”
宝儿,宁姐姐,希望你们来生……不要再入宫门了。
“或许吧。”纳吉陵说:“那姐姐你呢?为何要入宫呢?”
“也许,因为我姓穆吧。”
因为,我姓穆,穆家,世代入宫为妃嫔。
纳吉陵看着她,不明白说的话,眼里都是疑惑,她不知道,若是穆尔楦不姓穆,那她,就是普通女子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色之下,染了一身的寒。
“其实,妹妹看得出,皇上很在乎姐姐,姐姐一生病,就急忙放下国事,从承阳殿赶了过来。”纳吉陵说道。
“馥贵人莫说笑了。”
“姐姐何苦逃避呢?妹妹知道……姐姐你的心不在这儿,所以,才查觉不到皇上对你的爱。”
穆尔楦问她:“那皇上……爱你吗?”
方才,祈桢问她爱不爱他,她只说,有她穆尔楦一天,就必保大临。这是不爱,是拒绝。
她问纳吉陵,而她纳吉陵,却心里都是酸,强颜的笑着,轻轻的摇摇头,看着穆尔楦,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细细说:“皇上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我是胡邑国送来的女子,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忘了我的。”
穆尔楦看得出,她纳吉陵是个多么孤单的女子啊!
她说:“也许他只会记得,有个女子……曾经为他跳过一支舞。”
纳吉陵,红毯之上,折花献君。
爱与不爱,惜与不惜,这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穆尔楦紧了紧身上的披衣,竟觉得冷了起来,那石阶也瞬间变得冰凉冰凉的。冷到了骨子里,她看了一眼纳吉陵,她,落了满眼的殇,穆尔楦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却不知,那双手,比自己的手还要冰冷万分。穆尔楦微微的笑着,说:“相信总有那么一天,皇上不仅会记得你的舞,还会记得有个女子,为了他的爱,而苦苦等待着。”
纳吉陵的第一滴泪,夺眶而出,滑过脸颊,流向脖颈。,
尔楦,谢谢你。
夜晓晓
一曲风相思
顾白首
莫回望
也许,这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