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旨,今晚定陵楼设宴胡邑三皇子,特恩准楦嫔娘娘今晚前往定陵楼赴宴,钦此。”前来的公公宣完旨,向穆尔楦道了声喜,刚要离开。就被穆尔楦叫住了。
穆尔楦问:“公公留步,不知公公知道为何皇上会……”
那公公答道:“楦嫔娘娘,今日胡邑的三皇子面圣,皇上要在定陵楼设宴,三皇子说今晚务必要娘娘你同席,所以皇上才会下旨。”
听到“三皇子”三个字,穆尔楦甚是惊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谢过公公。”
那公公走后,穆尔楦坐在榻上,想了一会儿的事,季子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间当真是为了我穆尔楦吗?想着想着,她竟然又出了神,就连窗外的天变了都未察觉,突然冷了起来,天空熙熙嚷嚷的飘着雪花,四月的天,依旧是雪天,北方的大临,终年寒冷出奇。在这皇城里,似乎是更加的冷。
谷雨见天一变,就已经拿着暖炉子点在这殿内,生怕在榻上的穆尔楦会冷着。见穆尔楦躺在榻上,谷雨拿了件披衣轻轻披在了她身上,生怕惊动了穆尔楦。随后,掩盖着房门,便出去了。
穆尔楦并未熟睡,轻微听到一点儿动静就已经醒了,醒来时,窗沿边早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那满天的白雪票得越来越急,没多会就朦胧一片了。
她并不知道,当十五年后的第一场雪下在大临上空时,那岁岁月月的情,年年日日的相思,便落了帷幕,战场相逢,掩盖了多少的痛,她将他送入绝境,却又亲手将那一面胡邑旗帜挂在他了的马背上,朝着那胡邑国苍青破碎的围墙而去。
他在她的怀中,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告诉她,今生相爱一生,换来生生世世情。
那一句话,她一生记得。她也记得,那一块多年后他赠与她的小瓷玉,是那男子不死的灵魂。
苍雪一粒
泪言茫然
孤身人儿
守望窗台镜中貌
岁月琉璃
杯中落影
直至江中
凄惨字中画幅弦
窗外窗台,雪儿不时的下,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天都快晚了。
谷雨带着几个宫女匆匆推开了殿内的门进了来,见穆尔楦已经醒来,喜言道:“小姐,皇上设宴就快开始了,谷雨替您梳妆吧。”说着又转而对着身后的宫女嘱咐道:“你们先替娘娘更衣。”
“是。”
几个宫女手里已经拿着好几件衣裳,走到穆尔楦面前,问道:“娘娘,不知您要穿哪一件去,奴婢们为你换上。”说着那几个宫女每人手中拿着衣服排开在穆尔楦面前。
那衣裳,艳得好看,却又刺眼,穆尔楦近日来待在大同殿,早已经习惯穿比较淡雅的衣裳,看着面前的那几件颜色鲜艳,着装华丽的衣裳,竟有些讨厌。别过眼,轻声说道:“这些衣裳都拿下去吧,本宫不会穿的。”
“怎么了小姐?是不喜欢吗?那谷雨再去重新取些来。”谷雨以为穆尔楦不喜欢,上前吩咐那个宫女再去拿几件过来。却被穆尔楦制止了。
穆尔楦说:“我本是带罪之身,今晚又只是设宴三皇子,无须穿嘚如此艳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些衣裳都拿下去吧。”穆尔楦又朝着那个宫女说:“去替本宫将那件淡红素颜的帛纱齐肩服拿来,今晚本宫就穿那件。”
“是娘娘。”那几个宫女便匆匆的去拿了。
谷雨有些不明白了,自家主子怎么会顾及那么多,今日是多好的机会啊!皇上特意下旨让穆尔楦去定陵楼,是那个女子有福气可享受的呀。
见谷雨呆滞在原地,穆尔楦也明白她的想法,便解释了起来,说:“谷雨,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现在我仍旧是带罪之身,实在不易穿的如此华丽,惹来皇后和其它妃嫔的议论,毕竟是设宴胡邑的三皇子,实在不宜突出,反倒在大同殿这些日子已经习惯穿的素颜些了。”
谷雨一边点着头,又一边为自家的小姐感到委屈。只是干政,向皇上献策,何来的罪啊!
“小姐,谷雨其实都明白,只是……谷雨为小姐感到委屈。”
“好了谷雨,此事不提,赶紧过来替我梳妆吧。”穆尔楦笑颜道。
“是,小姐。”谷雨搀扶着穆尔楦走到镜子前。拿起梳子,为她梳妆。看着镜中的人儿,谷雨忍不住惊叹道:“小姐,你可真美,这世间上哪有人比得上你啊!”
那镜中,一张精致落殇的容貌,细细素美,倾城倾国。穆尔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却万般无奈,那容颜,真是美吗?她看着镜中自己的双目,看到了清澈的光芒,那双眼,或许已是自己最灵感的地方,仿佛只有那双双眼,才可以透析到那最真实的自己。
小的时候,她问过自己的姐姐,她问她:一个女子的美,是不是祸?
洞悉的话语,常常惊叹到所有人。
谷雨为她梳着妆,却又时不时的惊叹,她谷雨还记得在穆尔楦十岁那一年自己来到锦江穆府时,第一眼看见了穆尔楦,那时的穆尔楦坐在父亲的房,专注的看着,小小女子已经是倾城之色了,但谷雨看到的,更多的,是穆尔楦看时眉骨间深锁浑然的大气,甚是有那女子为才之感。而谷雨当时十一岁,看见穆尔楦却很是羞涩,不敢上前打扰穆尔楦,她甚至觉得当时的自己是在偷看穆尔楦,紧张的不得了。若不是穆尔楦看见了她来,怕那时的谷雨早已经羞涩的跑出房间中。
穆尔楦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任何小女子所言,而是问道:“你可知道将相之才唯用,才可昌国的道理吗?”
谷雨胆怯的摇头,不知。
穆尔楦却笑了,放下手中的,走到谷雨的面前,笑着说:“你真傻。”
那一刻,谷雨竟也笑了。
时光匆匆,一晃眼,已是八年之久。
她为那女子梳妆,已是八年之久,她常叹穆尔楦美貌,无人能够相比。一叹,已是八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