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挂了!”江哲如是说道。
“啊?”曹艹听罢江哲之言,面上一愣,疑惑问道,“什……什么?挂?挂是何意?”
“咳!”江哲挠挠额头,尴尬说道,“我是说公孙瓒死了!”
“死了?”不顾江哲怪异的表情,曹艹面色一变,微怒说道,“老贼如此辱我?竟就这般死了?”
他想求死还需要经过你批准?江哲无奈地摇摇头,淡淡说道,“死者为大……孟德,进了易京,不可伤及无辜!”
“恩,艹省得!”曹艹沉声应了一声,心中有些郁闷,眼看着就可以杀入易京砍下公孙老贼头颅,没想到那厮竟然自杀了!当真可恶!
就连曹艹自己也没注意,为何这般相信江哲说的话,要知道江哲一直都站在他身边啊……城墙处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不管长史关靖如何激励士气,弃械投降的公孙瓒士卒越来越多,曹兵已是锁定了胜局。
忽然,身在城墙上的李典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疑惑,因为他看到了城中央燃起的熊熊烈火,好似是一座极大的府邸走水,心中一动,李典大喝说道,“公孙老贼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惊疑不定的公孙瓒士卒望了一眼城中,果然见公孙瓒的刺史府邸燃起熊熊大火,心中很是愕然,面面相觑,犹豫不定。
乐进见此心中大喜,重重怒喝说道,“尔等要与公孙老贼共同赴死不成?”
听罢乐进的话,城墙之上的公孙瓒士卒心中猛地一惊,连忙丢下手中兵器,退到两旁跪倒在地。
“主公?!”犹自做困兽之斗的关靖惊愕地望着城中刺史府邸火起,心中黯然,喃喃说道,“主公,你如此叫我等……我等在此拼死究竟为何?主公!”
最后两字饱含怒气……身边的士卒犹豫着上前说道,“长史大人……我等……不若……”
“住口!”关靖怒喝一声,眼神冷冽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长史大人!”一名浑身浴血的裨将喃喃说道,“城中刺史府邸火起,想来主公……主公也是凶多吉少,我等……我等在此还拼死做得什么?”
“……”关靖望了那裨将一眼,见他身上无一处完好之处,心中很是不忍,叹息说道,“听闻君子使他人陷于危难之际,必当患难与共!若是主公身陨,我等岂可独存?”
言毕环视一眼众人,竟是孤身一人杀向李典、乐进,其身边数十公孙瓒士卒对视一眼,大喝说道,“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言毕紧随关靖之后。
“此人倒是忠义!”乐进暗赞一句,领着百余名曹兵上前迎战关靖。
战不数合,乐进一刀砍在关靖肩膀,一脚将他踹到在地,叹息说道,“公孙瓒想来已死,你为何不降?”
“降?”关靖凄然一笑,铿锵说道,“若无主公提携,我仅为一小吏尔!背其不义,勿要多说!”说罢闭上双目,再不复言。
“真乃壮烈之士!”乐进点点头一声赞叹,手中的刀狠狠落下……关靖一死,公孙瓒一方在无半点抵抗之力,只见无数公孙瓒麾下士卒纷纷丢弃手中兵刃,低下头颅跪倒在地。
李典与乐进立刻打开城门,迎曹艹入内,期间无一人上前阻拦。
“多亏守义,否则艹不得进此门也!”曹艹得意地与江哲走入易京城门,因为此次是踏着易水冰层而来,就算是曹艹与江哲,也不曾骑马。
“呵呵!”江哲笑着摇摇头,随即正色说道,“孟德,乃是多亏了诸位将士用命,哲何足道哉!还有,孟德不可忘却方才誓言,入城之后定当要约束将士,不得造次滥杀无辜!”
曹艹深深看了江哲一眼,心中叹服说道,“守义真乃诚诚君子,能得守义之助,艹幸甚!”
就在两人说话间,李典与乐进急步到曹艹身边,叩地喝道,“主公,我等不辱使命!”
“曼成、文谦请起!”曹艹望着两将一身浴血盔甲,急忙将其扶起,大笑说道,“军师言此次多亏你二人与将士们用命,艹才得以进此城门,哈哈,艹谢过!”
万分感激地望了一眼江哲,李典与乐进被曹艹一赞,顿时感觉心中暖意顿生,浑身的创伤好似皆数不痛了一般,大声回道,“主公与先生廖赞,我等不敢当!不敢当!”
“哈哈哈,你等也不必自谦,艹随后自有封赏!”曹艹不顾两人身上的血污,拍着两人的肩膀,随即正色说道,“约束将士,勿要为祸易京,否则艹失信也!”
李典与乐进心中一凛,大喝说道,“请主公放心,若有一人敢滥杀无辜,我等定会重处!”
“好!”曹艹点头正色说道,“如此便交与你等二人了,勿要忘记派些将士安抚百姓!”
“诺!末将领命!”李典、乐进抱拳喝道,随即手一挥,引着麾下士卒前去城中安抚百姓。
“唉……”曹艹叹了口气,与江哲并步走在易京之中,期间他叹息说道,“不想我等此来折了如此多将士姓命,当真……唉!我将它们带入战场,却是带不得它们回去……”
见曹艹提起此事,江哲也是稍稍一皱眉,沉默良久方才说道,“孟德若是心存愧疚,可将战死的将士家眷好生赡养,免去其后顾之忧!”
曹艹闻言一愣,犹豫说道,“艹是欲如此,可是若是这般,需折钱无数,这……”
“呵呵!”江哲微微一笑,叹息说道,“孟德,钱财岂会比人命重要?”
曹艹心中一惊,连忙说道,“是是是……回去艹定会下令将战死的将士家眷赡养,不管耗费多少财物,守义可以安心!”
看着曹艹一脸苦色,江哲失笑说道,“孟德勿慌,若是按着哲所述行事,自不会耗损多少钱粮!”
“哦?”曹艹一脸疑惑,停下脚步望着江哲,待望见江哲一脸成竹在胸,笑着说道,“想来守义是心中早有定夺,哈哈!如此徒然叫艹心急,当真不够意思!”
不够意思?怎么连你也学我口气?江哲一脸古怪之色,咧咧嘴说道,“其一,哲寻思将战死的将士追封为烈士,于许昌外侧城墙内壁,雕刻其容貌,视为荣耀!”
“烈士?”曹艹心中一转念,缓缓点头说道,“可以,于城墙处雕刻其人……也可!还有呢?”
“其二,烈士家眷享有一些特权,一,若是家中再无别的男子,或是子女皆幼,每月可在官府领取一定数量的钱财,直到家中子女长至十六!二,逢年过节,官府会发于此些家眷一些钱粮肉食,以示不忘,亦可稍稍减轻其家中思念之情!三,许昌城中官府名下商铺行业若是欲招人手,其可被优先录取!四,每户可得许昌附近良田若干,不过不得买卖!”
“厮……”听了江哲的话,曹艹竟是倒吸一口冷气,一脸惊色望着江哲说道,“如此丰厚?”
江哲撇撇嘴,淡淡说道,“这些可是将士用姓命换来,岂有丰厚之说?若是孟德按此行事,曰后必不忧兵源!”
“如此也是……善!”曹艹点点头同意了江哲的话。
微笑着望着曹艹,江哲继续说道,“三……”可是说了半截,他却懵然止住话语,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个暂时就算了吧!”
“何事?”曹艹顿时就有些疑惑了,他感觉江哲说的极为精辟啊,只是耗费的钱财……不是一般的巨大……“读书!”江哲叹息说道。
“读……读书?”
“对!”江哲应了一声,环望四周,忽然指着远处的一队曹兵说道,“孟德,何人为其统帅?”
“他们?”曹艹望了远处一眼,犹豫说道,“似乎是曼成吧……”随即他懵然看了江哲很是无语的表情,心中一动,改口说道,“是将军!”
孺子可教!江哲笑眯眯地望着曹艹说道,“那么若是将军身陨呢?”
曹艹此刻才明白江哲的心思,朗朗笑着说道,“自然是副将!若是副将身陨,以此类推!”
“善!”江哲小小赞了曹艹一句,随即正色问道,“若是一队军,只剩伍长,如何处之?”
“自然是最强之伍长任职!”曹艹理所当然说道。
“那么……”江哲望着曹艹,淡淡说道,“作为只传承命令之用的低级将领,是否有带领这五百人的能力呢?战事可不单单只靠勇力!”
曹艹心中一凛,皱眉沉思不语。
“孟德!”望着沉默思考的曹艹,江哲追问道,“最强的军队为何?”
曹艹猛地抬头,吭声说道,“上行下效,令行禁止!”
“换而言之就是不思个人、无有思想的军队,是否?”
“这……”曹艹犹豫了。
“那么最坚韧的军队为何?”
“最坚韧的军队?”曹艹一脸惊讶,连声问道,“何为最坚韧?”
江哲望着天边,淡淡说道,“拖不垮,打不烂,不论何等危境,均能凝起斗志再战!”
“这……”曹艹一脸惊色,失声说道,“天下岂会有如此军队?”
谁说没有的?红星照耀下的八路军是开玩笑的?江哲撇撇嘴。
“孟德可曾听过一句,‘时势造英雄’、‘出身不论贵贱’?”
曹艹楞了一下,哂笑说道,“若论出身,艹只宦官之后,为他人所看轻,唯有守义真诚待我……只是艹实不明守义欲要说什么,守义不妨直言!”
“行!”江哲点点头,对曹艹说道,“既然论英雄不分出身贵贱,那么我等麾下的将士呢?若是有一对胞泽兄弟,一人为樵夫所养,一人为大儒所养,二十年之后,何人成就为高?”
“自然是大儒所养那人!”曹艹撇撇嘴。
“为何?”
曹艹顿时傻眼,良久才说道,“这个……耳闻目染……以至于……”
“对!”江哲点头说道,“若是樵夫收养的那名孩童,被哲之泰山蔡大家所收养,又如何?”
曹艹心中一凛,正色说道,“自然是……”说了半截,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江哲的意思。
“乃是因为那名孩童被樵夫所收养后无有机会而已,人的经验来自书本,来此周边……”
“守义的意思是……”
江哲微微一笑,望着远处的曹兵说道,“最可怕的军队不是没有思想的军队,而是有思想、但是却思考同一件事的军队!孟德,我代志才请你普及学堂于治下……寒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