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姑娘,和氏璧可曾到手?”密林之中,虚行之在四大铁卫的保护下,将师妃暄拦住,怀中本该昏迷的樊清慧,此时却像回光返照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文雅的中年文士,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以……已经到手。”师妃暄微微侧过头,不敢面对樊清慧那难以置信的神色,伸手将樊清慧手中的和氏璧取出。
樊清慧指节发白,无奈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又如何抢得过师妃暄?
“妃暄姑娘此次立了大功,行之定会请主公好好奖励妃暄姑娘。”虚行之温和一笑,从部下手中接过一个檀木盒,恭敬地请师妃暄将和氏璧放入檀木盒之中。
“妃暄不敢奢求封赏,只求军师放过师尊一命!”师妃暄突然跪在地上,眼中带着几分哀求看着虚行之。
“这是自然,不必通知主公,行之可以做主答应姑娘,决不为难令师!”虚行之看了一眼气的浑身发抖的樊清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很干脆的答应道。
虚行之作为鲁妙子的弟子,对于岐黄之术,虽不说精通,但也略知,樊清慧现在这个样子,任谁都看得出身受重伤,如今自己最信赖的徒弟突然背叛,这种打击,恐怕没有人可以承受。
虚行之精通谋略,是一等一的谋士、策士,作为吕布帐下能够独当一面的谋主、策士,对于人心的把握,虚行之绝不比吕布手下头号军事沈落雁差多少,加上从鲁妙子那里,听来了不少关于樊清慧的事情。
樊清慧是一个高傲的女人,这点,虚行之很清楚,先不说其他,一个高傲的人,尤其是女人,其实气量都不会太大,加上樊清慧虽然平时清心寡欲,但指掌白道牛耳多年,眼里自然揉不得沙子,何况是被自己依为接班人,最亲密的弟子背叛,即使他不动手,樊清慧也会被自己给气死,没必要为此而在师妃暄心中埋下芥蒂。
“多谢虚先生!”师妃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抱着樊清慧就要离开。
“放开我!”樊清慧突然咳出一口鲜血,身体挣扎着。
“师傅,您身受重伤,必须觅地疗伤才行!”师妃暄焦急无比,只是却担心樊清慧伤势恶化,不得不将她放开。
樊清慧一把拨开师妃暄扶着她的手,目光冷冽的看着师妃暄:“告诉我,你是否已经投效吕布!?”她脸色苍白,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清亮,虚行之看到这里,心中却松了口气,樊清慧现在的样子,明显就是回光返照!
师妃暄低着头,不敢看樊清慧,只是这种态度,却明显已经说明了一切,樊清慧身体晃了晃,师妃暄连忙上前搀扶,却被樊清慧一把拨开,苍白的脸上,扶起一抹病态的红晕,嘴中喃喃道:“道消魔长,哈哈,道消魔长啊!”
她语气之中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仿佛是就可就难的菩萨一般,微微咳嗽一声,运转真气,只感到经脉如被针刺一般,疼痛无比,方才发现自己经脉之中竟是有着两股真劲在其中,其中一道便是祝玉妍的阴柔劲气,如若寒冰,而另一道却是刚猛霸道,横冲直撞,让她甫一动气,便是咳出了一口鲜血出来。
“师傅!”师妃暄看她咳血,不由得一惊,慌忙扶住了梵青慧,只是这一次,樊清慧却没有拨开师妃暄,而是定定的看着这个自己引以为豪,最优秀的弟子,整个人,在这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般,头上原本乌黑亮丽的秀发,在这一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只是片刻间,满头乌发成了一头银发,原本光洁的脸上,也出现了无数的皱纹。
“妃暄,为师最后求你一件事情!”樊清慧看着师妃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
“师傅,您……”师妃暄此刻心情复杂难明,她知道樊清慧这最后的请求,恐怕是对吕布不利的。
“将和氏璧送还给秦王!”樊清慧看着师妃暄,随后看了虚行之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此人智慧高深,留在吕布身边,终究是一大祸害,替为师杀了此人!”
她的声音苍老无比,只是语气中的杀机,却令人心寒,师妃暄身体一颤,有些艰难的低下头,微不可查的摇了摇。
“难道连为师最后的请求,你都不肯答应吗!?”樊清慧怒声道,师妃暄指示低着头,却不肯说话。
“斋主,恕在下直言,斋主口中一直说以天下苍生为念,但斋主为了你所谓的明主,却一次次不惜使用嫁祸、暗杀这种小人行径,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道吗?行之不敢苟同!”虚行之忽然上前一步,冷笑道:“出家人本该以慈悲为怀,更不该多问天下之事,即是乱世,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时代,昔曰秦皇汉武,哪个不是雄才大略,当初的天下,可没有慈航静斋,却依旧统一了天下!”
“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等凡夫俗子,又如何知道天意所在?”樊清慧冷哼一声,回头目光凌厉的看向师妃暄:“还不动手!?”
师妃暄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动手。
“凡夫俗子?”虚行之好笑的看了樊清慧一眼,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斋主可知,这天下,几乎都是我这等凡夫俗子,斋主如今能有这般地位,也是由无数像我这等凡夫俗子捧起来的,斋主如此说,可是在鄙视你口中的天下苍生?”
“你……噗~”樊清慧脸上闪过一抹潮红,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原本的潮红渐渐被灰败所代替,清亮的眸子里,瞳孔却正在涣散。
“师傅~”
师妃暄悲鸣一声,连忙搀扶住樊清慧。
“或者妃暄你不应该救为师!”樊清慧望着师妃暄焦急地眼神,轻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师妃暄浑身一颤,眼中流露出了惊惶的神色,急道:“师傅!”
“若还当我是师傅,便听为师的话,去杀了他!”樊清慧渐渐无神的眸子,看向虚行之时,却带着一抹冷意。
“师傅,我不能……师傅……师傅!!!”师妃暄艰难的摇着头,正要说话,却感觉怀中樊清慧身躯一僵,气息已然断绝,不由悲鸣一声,扑在樊清慧渐渐冷却的怀中,痛哭失声。
一代宗师,指掌白道牛耳数十年的樊清慧,却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虚行之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怅然,看着失声痛哭的师妃暄,微微叹了口气,和声道:“师姑娘,樊斋主虽与我主理念不同,但终究是一代人杰,还是尽快让她入土为安吧。”
师妃暄只是痛哭,这一刻,她甚至生出求死之心,只是灵魂被吕布所掌控,便是想死,也无法拥有自主权。
“行之还有要事,豺、狼,你二人留在这里,帮师姑娘料理樊斋主的后事,虎豹随我回洛阳!”虚行之无奈的叹息一声,对两名铁卫道。
“是,军事尽管放心!”豺狼二人拱手道,虚行之看了一眼樊清慧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冷笑,樊清慧既然已经知道师妃暄的身份,她活着,许多事情便无法进行,如今死了,倒是令虚行之没了后顾之忧,许多事情可以放手大干了,随即带着虎豹二人飞速赶往洛阳。
……“子陵、娘,如今大哥已经不再留情,我等还是先走吧!”寇仲一刀将两名血狼卫劈飞,有些眼红的看了这些血狼卫一眼,便是找遍下邳,也绝对凑不出这样一支精锐,,脚下却不敢停留,一把拉住徐子陵和傅君绰便要离开。
“师妹!”傅君绰回头,却见傅君嫱和跋锋寒站在一处,背靠着背,抵挡着血狼卫的攻击,对于傅君绰的呼唤,仿若未闻。
“擒贼先擒王!”傅君嫱目光看向正在和三名圣僧纠缠的吕布,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机!身体一纵,越过重重血狼卫,飞身扑向吕布,此时帝心、四祖两名圣僧之间刚好出现一点间隙,她娇小的身体刚好窜过去。
殊不知,此时三大圣僧正使用着一种玄妙的合击之阵,将吕布困住,里面没有丝毫破绽,唯一的破绽却正是傅君嫱看到的这一点,此时傅君嫱扑来,反倒帮了吕布大忙!
一抹寒光透过三人的夹缝,刺向吕布,三人的合击阵势顿时出现破绽。
“哈哈,做得好!”吕布大笑一声,一把拎住傅君嫱的后颈,迎向帝心,方天画戟却从腋下钻过,仿佛从背后突然此处一般,没入四祖大师的胸膛,握着戟杆的手,用力一扭,顿时无数内脏顺着戟杆流出,眼见是活不成了。
“吼!”帝心眼见四祖被杀,不由双目通红,原本有些犹豫的禅杖,带着无铸罡气刺向傅君嫱的胸膛,对此,吕布却毫不在意,身形只是微侧,将傅君嫱挡在自己的身前,方天画戟凌空劈向智慧大师。
“不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