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敏和火曼他们伺候着火部落地里庄稼的时侯,海上基地的人们,则在热火朝天的为完成恒温粮食生产大棚的施工,紧张的忙碌着。
阳光透过一格格透明的玻璃墙,照射在了玻璃后面的用水泥台隔成的几大片池子。深灰色的木质隔断,也把它们的阴影投射向了这一片池子。在这个恒温棚的西头一段,透过玻璃,能够见到这段已经被另一些玻璃墙,分隔成了几个封闭的小空间——这里分别是消毒室和化验室。
进恒温棚的第一道门后,身后的门带着“哧”的一声自动关闭了,同时,头顶的蜂鸣器响起:“现在正在进行空气交换,你可能会不太舒服,但马上就完,请不要惊慌!”
接着,又会有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的把你包围。有些热量还会穿透你衣服薄的部分,使你觉得热的过于的厉害了。再往里去,迎面又是紧挨着的两扇门,左右门的玻璃上分别写着“男消毒更衣室”和“女消毒更衣室”。
按自己的姓别属姓进去后,正对面墙上又显出一些字:
消毒注意事项
请月兑光衣裤,将衣裤挂在存衣柜内。
请上消毒淋浴喷头消毒。
请穿上预备的衣裤和鞋进入恒温棚。
淋浴时请闭好双眼,注意不要让消毒药水进入眼内。若有不适,请暂且不要进入,可到医务室医治。
全封闭的淋浴室屋顶上,两个大灯不但提供了照明,发射的热空气也源源不断地向人的身上扑来,又向着四周的墙上、物体上扑去。
淋浴完后用毛巾擦干时,可看见在存衣柜旁,另有一个上面写着“进入恒温棚工作衣柜”的柜子。穿上贴着肉身的内衣裤,再套上带着帽子的连身衣裤,再加上一双鞋做为最外的一层,就可以按照墙上的指示,进入到恒温棚的化验室里了。
化验室大概有四、五十几平米,其中最突出的是一个大池子,池子上写着“营养液调配池”。而多基克和赫来利,就在几个木质工作台上的一堆玻璃仪器堆里顾自忙着。
这间房间还有另外的两个门,一个上面写着“水处理池”另一个上面写着“恒温棚种植室”。
没有特殊的事情时,多基克和赫来利一般都忙着不太理人,只盯一眼又嘱咐进入者:“进恒温棚的里面注意关好门。”说完,就又忙起自己的事情来,好像他们两人是这个基地里最忙的人似地。
进入到宽敞的恒温种植棚内,地面,都覆盖着平滑的混凝土,也能见到六个巨大的,由三四十厘米高混净土埂围起来的池子。每个大池子间,留有供差不多两人行走的混凝土做的道路。还有,这些大的池子,又被更低矮的混凝土埂隔成了更一些小些的池子。
看遍每个大池子,可见其池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地方,生长着郁郁葱葱高矮样貌不同的植物。
好久没有见到这样充满活力的绿色了,今儿只见着这么一下,就会使人联想到了地球,继而联想到地球上的恒温棚内生长的各种绿色庄稼了。看到这些,人会经不住一下提起精神,暂且的忘记了这是在另一个星球上——这个只有灰色、黑色植物的星球。
细些端详,每种植物的根部,都附着在看着像是木头的碎屑制成的方形底座上,这些底座又再浸入水中。有植物的小池子底部有水,其它空着的小池子底部,现出了混凝土的青灰色。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用一个玻璃杯取着有植物的池子里的水,又把这些装着水的玻璃杯往化验室里送去。
出了这个恒温棚,沿着河堤往南,紧挨着刚出来的,是一个三亩地的恒温棚。一眼就可看出它的外部建筑已经完工。透过玻璃墙可看见一些人在里面忙碌着。
再往南看,就是一个在建的最大的五亩地的恒温棚。这里,一些人在地下,一些人站在搭起的木架上,正往空着的一格一格的木支撑之间装着大块的玻璃。那些已经装好了玻璃的部分,有人在木支撑和玻璃间涂抹着密封胶。
塔明移动着高大健硕的身体,正站在四角着地的木架子上和其他的人安装着一块玻璃。他的头不时的转过一侧,他又用一只手捂住嘴遮挡住低沉的咳嗽声。前几天,他在搬动木架时,不小心让木头上的木刺刺伤了左手的手腕内侧。而他一贯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所以就没有让医生处理他的伤口,况且,这又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伤口了。这样过了两天后的今天,他的伤口就开始出现了黑灰色的分泌物。他这下可真的有些紧张了,所以准备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后就去医务室看看。
一同站在木架上的多番和兆立见到塔明不停的咳嗽,都投来关切的目光。
兆立:“我看你今天比昨天咳的还厉害,没到医生那儿看看?”
塔明:“咳咳!咳咳!”脸上憋得一片红一片青,眼泪都咳了出来:“你别说,一说我咳的更厉害了。”
兆立笑道:“你小子挺会找借口,是不是我不说你就不咳了。”
塔明缓过来笑道:“说不定。”
兆立:“那你见不着我肯定就会好全了,是吧?我累了,正想回去休息,你这可成全了我。”
多番:“没找医生看看?”
“这点毛病用得着吗!”
多番:“大意不得,我们不是在地球上,你也知道,这里病毒环境跟地球的可不一样。你昨天也咳嗽吧?别干了,赶快去医生哪儿看看!”
塔明摇摇手:“嗨!没那么娇贵。”他抬起一条胳膊做出肌肉紧绷的样子:“咱浑身的劲咋使也使不完。”
兆立:“我刚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哎!有些发青。”
塔明:“晚上收工了我就去看医生。”
多番:“记住嗷!病可不是挺一挺就能过去的。”
塔明歉意的:“放心,晚上一定去看医生。”
木架下又运来了一块玻璃——又该忙着装玻璃啦,多番和兆立不再催塔明看医生。下面的这几个人帮着送玻璃的,准备把玻璃往木架下挪动。
“扑通”一声,木架晃了一会儿,吓得下面的几人搜寻周围。他们发现,塔明已摔倒在了木架上面的工作面上。多番、兆立还有一直没啃声的西博迅速的到了塔明跟前。
多番叫着:“塔明,塔明,你怎么了?”
塔明丝毫没有反映。多番扳转一下塔明的头,使塔明的脸能够被他看得看见。他见塔明已双眼紧闭,脸面是没有生气的青白色——他这是昏厥了。
兆立皱着眉道:“这么严重,赶快放他到地面吧!”
下面运玻璃的人刚到木架下,就听上面西博嚷道:“先把玻璃放一边,把人接下去。”下面几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呆立着看多番几人把塔明沉重的身体往木架下送。
多番对下面人说道:“塔明病倒了,接一下他!”下面几人才知是啥事,都凑近木架伸出双手接塔明的身体。
多番对留下的人扔下一句:“现在人手不够了,你们休息吧!”
就和兆立、西博抬着塔明,躲避着一路的建筑材料,穿过一旁瞩目而立的几个路人,向医务室匆匆而去。
三人轮换着把塔明抬到了医务室,还没到门口兆立就叫道:“乐思亚,乐思亚,这里有急诊。”
一会儿,医务室门口就现出了乐思亚。她医生打扮,医用口罩已经揭下挂在了一只耳朵上,白皙的脸上显出一些疲惫的神色,往曰看着如年轻人般充满血色的嘴唇,这会儿看着却有些发乌起来。
她走近抬着的塔明,看看塔明的脸又翻翻眼睛和嘴唇,略带惊讶:“哦!跟他儿子一个症状。”一只手向室内指了一下:“快抬进来。”
多番和兆立下意识的相互看看,兆立带着不可思意的口吻:“跟他儿子一个症状?!”
在一张床上放好了塔明,多番有些好奇的想看塔明儿子一个究竟,问乐思亚:“塔明的儿子呢?”
乐思亚又戴上了口罩,她翻翻她的大眼睛瞟了一下多番,也不知是因为带了口罩使她的声音有些发蒙还是其他什么,总之口气不太和善:“就这几张床,你不知道看。想干嘛?”
“我们想瞧瞧。”
口罩后又是不耐烦的口气:“赶快出去!”
她突然又换成婉转的声气:“这个病可能传染,你们还是离开吧!”——这个女人怎么像在更年期,一会一变。两个男士不再继续,默默转身向医务室门口走去,多番顺便拍拍西博的肩膀:“走,回工地。”
路上,兆立说:“乐思亚今天是怎么了?”
多番沉思状,轻声道:“医生嘛什么事都习惯大惊小怪的。嗯!也可能是最近压力有些过大引起的吧!”
“压力大?”又摇摇头做出不解的样子。
“到底咋回事,现在还不好说,我也只是猜的。”
三个人不言声的走着。空中,两个太阳已经开始往西方坠下去。高高的火山山顶上盖着的云,被过往的风搅动的在山的两肩形成了连续的漩涡。两个太阳的亮度本来就不强,而光照在了云的身上后又投影在了山脊的雪上,使被云投影下覆盖的哪部分雪,看上去有些黑乎乎的,足以使人对雪本身应有的颜色,产生出错觉来。
这个岛因为四面环海,致使岛上的温度比第一基地的大陆上要低个三四度。前一天晚上的降水还没有被阳光的蒸腾作用全给吸走,西下太阳的热度和亮度就开始在减弱了。就这样,岛上的湿气就这么一直的停留着,让人觉得空气都有些粘稠,碰到了人的皮肤后,就像人自己在不停的洗脸。
半夜,西博觉得浑身冷得厉害,昏沉中,他把穿的衣服搭在了睡袋上面,又把两边被肩膀顶开的睡袋口再扎扎紧,可他还是觉得冷的难耐,索姓的把整个头都缩进睡袋里。再后来,他就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客厅里,刚学会走路的西博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瞪着大眼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是好看又稀奇:“来!来!到爸爸这来。”多番招呼西博。忽然西博的笑脸没了,而自己一个人站在了刚够一人立身的石头上,向脚下下看,四面都是陡立的峭壁看不见它到底有多深,还有云在崖壁间飘动。忽而又是茫茫荒漠的路边,几个人头顶着一块破布,伸手要吃的。不敢再盯着他们瘦骨嶙峋的脸和手,想赶紧找出吃的喝的打发他们,找到后正往他们手上递过去时,那些手迅疾变成耀眼的白骨,那些脸也迅疾变成白森森的骨头,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大张着的嘴,白牙根和牙床很清可见。惊得想离开这个可怕之处,可是,使出了浑身力气没能动的了地方,急喊:“快救我!”醒了。
“原来是个梦”多番自言自语道。咦!自己最后说的话,该不会让同屋的听到吧。他张望临近几张床,都在沉睡之中。看来最后那一声没发出声来,这就好。看看表,还早,继续睡吧。
早晨,多番替西博打好了饭,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他气冲冲的冲向西博的帐篷,在门口就叫道:“小子,还睡懒觉,都几点了,不吃饭不工作了!”
没反应,多番怀疑人是不是他人根本就没在这里睡。他打开灯走近西博睡的床,见到睡袋鼓鼓囊囊的。他以为西博睡得太死,没有什么疑问的坐在床边,拍拍睡袋:“哎!该醒了。”睡袋里还是没任何声音发出来。多番的头里“嗡”的一声。他闪电样去揭睡袋,发现是封口的底子,又换回一头。他用手撑开了睡袋口,扳转侧身的西博的脸,见西博的脸是青白色的,双眼是紧闭的,嘴唇也是紧闭的——可以看到他双脸颊的肌肉绷得很紧。看到这副情景,多番的脑子陷入了短时的空白期。
多番从睡袋中掏出了他儿子。西博个子比多番高出足有半个头,平时又经常锻炼身体,体重不轻,所以多番是跌跌撞撞跑跑停停的抱着西博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门口,一位医生带着口罩只留两只眼睛。医生做了一个推手动作:“你不能进去,交给我吧!”。多番待了一会,向医务室里探了一下头,立刻有个声音叫道:“不许进来。”
多番:“我只看看。”
那个声音又道:“看也不行。”
多番看门口有一段木头,就坐上去想等待里面的回声。
兆立刚吃过早饭,嘴上还留着吃流质食物残留的水分。他见多番坐在木头上发呆:“怎么了?为什么打好饭还没吃就走了。”
多番哭丧着脸:“西博也病了。”
兆立惊异道:“他也病了?”
“跟塔明一个症状。”
“你又不是医生,能那么肯定?”
“我不能看状况呀!”
“严重吗?”
多番点点头:“”
温赫匆匆忙忙走了过来:“你们两个来一下,开个会。”
兆立:“在哪?”
温赫:“我们帐篷。”多番翻眼看看温赫,没动。
温赫强调道:“快点呀!很重要的。”
多番这才准备起身,没起的来又一坐下了。
温赫赶紧上前准备拉一下,多番挥挥手:“别!”
温赫他们帐篷里还亮着灯,里面已经有坐坐站站的好几个人了。多番和兆立逐个的点了一下头,那几人点头回敬着却都是绷着脸——表情严肃。伊万坐在一张凳子上,塌着双肩,背靠在一张桌子檐边,紧绷着他充满沟沟坎坎的脸,抬抬下巴:“找地方坐。”
伊万环顾人群,叹口气道:“嗨!几个月来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据医生们说,导致这次病情的病毒传播的速度很快,这会儿已经有差不多八个人因为病情较重被隔离了。我看施工的事情就暂且停停,免得在工作中再出现交叉感染的事情。还有,每个人都要呆在自己的帐篷里不得四处走动,更不能相互交谈。发现有不良症状的立刻通知医务室进行隔离。”
兆立:“饮食饮水情况咋处理?”
伊万:“我们已经去第一基地调存在那里的薄型太空服了。以后所有医生及需要流动的服务人员,都必须穿着太空服,都用无线电交流所有信息。吃饭、饮水等这些事情,通知服务人员,由他们帮你解决就是了。”
乐思亚道:“重症的一人一个帐篷,可能帐篷就不够了。”
伊万:“条件有限,两个三个人一个帐篷不行吗?”
乐思亚:“哪!也行,不过要按症状程度进行调配。”
伊万:“你们自己看着办把。”
吕元:“参与一号棚育种的人员不能隔离吧?那可离不开人。”
伊万想了一会儿:“是不能,那你们也穿着太空服工作吧。”
吕元:“那里面可是二十几度的高温,穿那玩意儿还不把人热得够呛,薄的太空服又没有温度调节功能。”
温赫:“温度虽然高了,但不会传染疾病,你觉得这两样哪个划算些?”
吕元:“哎!我有办法了,能不能再运来一副厚的那种太空服,那个有温度调节功能,我们只要把两种太空服用一根管子连起来,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温赫:“你那不是又要背个太空服工作了,不行不行。”
吕元:“谁说要再背一个啦,我们只要在感觉实在热得受不了时连接一下,降降衣服里的温度就行了。”
温赫:“那还可以。”
伊万:“就给他们办吧。”环顾人群:“没别的了回自己帐篷去吧。”
多番:“现在就开始了?”
伊万点点头,又对温赫说:“你再把所有人,需要穿薄型太空服的人列一下表,发衣服时把他们每人的通话频段标出来,然后发送给大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