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麒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出兵?沐离,你说的出兵是什么意思?”
在他看来,姬沐离若不是有了别的打算,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可若真的出兵,闻人奕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火羽国可落得一个外患的下场。
“皇兄也说过了,如果不出兵,会被百姓所诟病,我们火羽国毕竟与雪璃国交好,两国又是比邻而居,这忙无论如何都该帮上一帮。至于蓝腾国,闻人奕和闻人流虽然狡猾,但是他们同样自负,偷袭不大可能,但是他们很有可能在我们出兵之后借由攻打火羽国,在这之前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冲和准备,皇兄大可以放心。”
姬文麒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也说了,我们一出兵,他们就有可能借由攻打火羽,要等将兵再折回的话,根本赶不上。”
“呵呵,臣弟我可没有指望士兵再折回,皇兄难道忘了我们火羽国的地形优势,蓝腾国真要攻打火羽的话,最可能是从边城北大门或者东大门攻入,而边城的下一城池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除此之外,臣弟会在短时间内找到更多的兵源,训练出一支先锋队。”
姬沐离悠然道来,眉宇间竟无半分忧心。剑家的势力、逍遥宫的势力和财力,这些足以让火羽国如虎添翼。
姬文麒只以为他说的是借用剑家势力,却不知逍遥宫的巨大势力,逍遥宫有白虎和朱雀,白虎迟早会取回温家的掌控权,而朱雀就算无心继承叶家,也在叶家有着自己的势力,到时候三大家族都来相助,火羽国岂会怕他区区蓝腾。
“朕见沐离你这么胸有成竹,越发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翼翼了。”姬文麒轻叹着摇了摇头。
“皇兄是对的,身在高位,谋的是百姓的福祉,当然不能草率做出决定,不过臣弟跟皇兄你保证,就算蓝腾国攻打我火羽国,他们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姬文麒笑了一声,“沐离,朕觉得你不做这个位置真是可惜了。”
姬沐离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皇兄,这种话以后万万不要再说了。你明知道我的意愿,我根本无心皇位!
很早以前臣弟就萌生过要助皇兄夺位的想法,只是那时候皇兄瞒得深,让我不敢对皇兄坦白,直到发现皇兄竟然一直在韬光养晦,心里别提多欣喜。火羽国有了皇兄,臣弟以后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你呀,皇宫就这么可怕么,若不是朕召你入宫,你恐怕都不会主动来看朕一眼。”姬文麒白他一眼。
姬沐离漠然道:“是啊,挺可怕的,若是可以,我真希望再也不要进宫。”
“你,唉……”姬文麒知道他对皇宫没什么好感,却不知道小时候的那些事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好的阴影。母妃的死、吴皇后的冷眼、各种陷害与冷眼……
姬沐离九岁那年,一个宫女试图偷窃茹妃的遗物,不过是几个簪子,可是当时候的姬沐离眼都没眨一下就亲手杀了那人。他冷漠起来比谁都冷漠,狠辣起来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一个人,姬文麒一直以为他的心从里到外都是无人能近的,直到剑家小公子剑十一成为他的“男宠”,万毒药圣的弟子东方陵也成为他的“男宠”,姬文麒才觉得这个三弟并不是没有一点儿感情的。
而让他完全感到震惊的是水依画的出现,那个时候姬沐离的心才开始真正打开。对于水依画,姬文麒是真心感激的。
姬沐离见他沉默下来,以为他还在担心这件事,便道:“不瞒皇兄,臣弟能筹到很多实力上佳的将兵,皇兄放心便是。再说这件事也不急,现在雪璃国和东耀国不过开战初期,上官玄冥就算要向火羽国求助,也会在至少一年之后。”
姬文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许诺道:“等到四国形势稳定下来,朕会满足你的要求。”
“多谢皇兄成全!”
“先别急着谢朕。四国形势稳定下来还不知要多久,或许三四年,也或是十几二十年。”姬文麒好笑道,忽然又想起什么,面色再次凝重起来,“沐离,宝藏一事恐怕又要耽搁了,此事若不是你亲自去办,朕又如何放心得下,可是近期之内,朕却不能放你离开。”
“此事不急。不瞒皇兄,四幅古画如今臣弟已经集齐了三幅,最后一幅便是东耀国的那幅,臣弟派出去的人许久没有音讯,恐怕这第四幅古画不是那么容易取到。”
“竟然已经集齐了三幅?!”姬文麒诧异道。从他告知姬沐离这个秘密开始,到现在不过寥寥几个月,姬沐离竟然找到了三幅?
可是姬文麒哪里知道,很早以前,在鹤臣渊跟姬沐离交易的时候,姬沐离便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且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
姬文麒微微皱了皱眉,难怪三弟刚才那么信誓旦旦,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三幅古画,三弟的势力非同小可啊。
但凡君王都有那么一丝权利情结,姬文麒自然也不例外。
一个臣子的势力和威信比自己这个当皇上的还要高出许多,难免显得这个君主窝囊。但姬文麒好就好在是个心胸开阔的君王,别人或许觉得愤怒和忌惮,他却只有一点点的不悦。这一点点的不悦丝毫不会影响到两人的兄弟情谊。
“既然三弟你心中有谱,那宝藏的事你看着办就好。”姬文麒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信任。
姬沐离点头,“皇兄只需放心。”
·
雪璃国和东耀国一仗打了近半年。两国不相上下,胜败各半。
形势正是严峻的时候,炎啖王府里也慌乱成了一片。
“哎哟,我的王爷唉,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进产房!”一个接生婆端着一盆血水出来,看到一个劲儿往里探脑袋的炎啖王,一时忘了惧怕,赶紧轰人。
姬沐离一看到这大半盆子的血水,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怎么这么多血?!王妃要是出事了,你们几个的脑袋也甭要了!”
接生婆一听这话,想起传说中炎啖王的狠厉,面色顿时大变,吓得双腿发颤,路都走不动了。
东方陵三人见状,纷纷翻白眼。
“这是正常的,生孩子都这样。”秦阙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剑十一和东方陵很默契地架着姬沐离离开产房重地。
“十一,陵,你们两个反了不成!快放开我,我要去看画画!”姬沐离叫唤道。
“爷,你就消停些吧,你越闹,王妃的情况就会越不好。”东方陵眼珠子一动,煞有介事道。
姬沐离紧张地瞪他,“什么意思?画画正在里头遭罪,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东方陵咳了两声,“有这么一个说法,孕妇生产的时候,孩子他爹表现得越镇定,孩子就会生产得越顺利,可要是越紧张,孕妇生产就越危险,所以……”
耸了耸肩,东方陵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姬沐离眉头一皱,立马在门外站住了,双手后背,闲闲地望着远处的几棵大柳树。
虽然看起来很镇定,可那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青筋可见,出卖了他现在的心情。
东方陵见状,拼命忍住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爷也有被他耍的一天,真是太好笑了!
剑十一偷偷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秦阙的嘴角也可疑地扬起了个细小的弧度。
为了今日,姬沐离做了充足的准备,府里早早便请来了五个接生婆,都是火羽国经验最丰富的,提前两个月将人接入府中,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五人,还有生产时候用的参片以及各种止血药,也都全部备好,为的就是生产这一天。
按理说应该万无一失了,可是姬沐离听到产房里水依画的尖叫和申吟,心里还是很担忧。
听说有很多孕妇都死在产子的时候,还有很多女人因为产子弄得身体大坏,活不上几年就去了。一想到这儿,姬沐离的脸都白了。当初母妃就是因为生他坏了身体,如果画画也……
“爷,你干嘛?!十一,快拦住爷!”
刚才还佯装镇定的人陡然色变,立马就朝产房冲去。东方陵只觉头痛,剑十一也没拦住。于是乎,一个大男人竟然进产房里。
“算了,让他去吧。我理解爷的心情。”剑十一叹道。
一旁的秦阙听到这话,斜睨他一眼,“你理解?难不成你也生产过?”
剑十一嘴角一扬,“阙儿,不如我们也领养个孩子吧。”
秦阙一怔,默然不语。
东方陵默默退到一边,他才不想看这对狗男男在他面前秀恩爱,免得闪瞎他的眼。
虽然这两人的“秀恩爱”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对话,可外人又怎么比他这个跟剑十一相处多年的人更了解。剑十一对秦阙说的每句话都是赤果果的调情!
“啊——”
产房里一声疼痛的尖叫声再次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叫骂。
“姬沐离,你这混蛋——都是你干的好事!老娘再也……不给你生了,痛死老娘了——你这混球、王八蛋!”
“瞧这吼声中气十足的,我觉得王妃这一胎肯定是个胖小子。”东方陵乐道,丝毫不为屋里的痛呼声所扰。
剑十一摇了摇头,正经地接了一句,“我倒觉得会是个女孩。而且王爷也很想要个女孩。”
秦阙扫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人真无聊。”顿了顿,拄着下巴道:“其实也很有可能是一对双生子。”
剑十一和东方陵:“……”
产房里,姬沐离火速赶到水依画跟前,牢牢握住她的手。
几个产婆见状,纷纷色变,“王爷,这里是产房,您还是出去吧,免得这血腥之地污了您的眼。”
姬沐离冷冷扫过几人,“给本王闭嘴,若是王妃有任何闪失,你们统统去陪葬!”
几个产婆再也不敢说话,更加卖力地接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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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