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依琴的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粉,遮住了原本有些微肿的脸蛋。
既然那个女人承诺以后不再缠着睿王,她不介意吃亏这么一次。但是,那一巴掌她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今天不收拾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上官玄墨扫过这女人的表情,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恶毒和算计,失望和寒意一齐袭上心头。
皇兄总说他不会识人,他那个时候绝不甘心承认。可此时,除了苦笑一声便是被蒙蔽的滔天怒意。
从没有人敢这般欺瞒他!
二话没有多说,跟水苍书客气了几句后,上官玄墨辞了水府,一步不愿意在此地多留。一想起,曾经跟这么个恶毒的女儿打情骂俏,心里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水依琴时不时暗送秋波,这令上官玄墨胸口愈发堵塞,目不斜视地走远,脚底若有风助,越走越快。
结果,那些秋波全部送进了上官玄墨身后的林公公眼里。
林公公心中嗤笑一声,他浸婬官场多年,什么人都怀着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
除了新皇上官玄冥和温和有礼却内敛的墨玉公子,他实在看不透。其他人心里想什么可瞒不过他,就连睿王上官玄墨都逃不过他一双精明老眼。
以前就觉得这水家的大小姐水依琴美则美矣,就是肚子里那弯弯绕绕多了些,但睿王殿下乐在其中,他一个宦官也不好去说什么。方才这么一看,睿王殿下似乎已经厌烦了她?
果真是年轻力胜不懂事。
就算睿王殿下的手段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但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林公公摇摇头,跟在上官玄墨身后。直到分道扬镳,才回了皇宫。
*
从林公公口中得知水依画被皇上救下,水苍书长长吁了一口气。
纵然这个女儿再不成器,但终归是雨萱的孩子。
可是,温婉贤淑的雨萱怎么会生出这么的女儿!
跟人私通,还怀了男人的野种!
水苍书的脑中天人海战。他想好好待这个女儿,又恨她的不争气。在她小时候,自己就找师傅教了她琴棋书画,可惜琴儿把整个琴谱都背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什么都没学会,诗儿能吟一首完整的诗时,她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一句诗词。
本以为她或许会像她的名字一样,在画技上有所造诣,哪料她的画更是不堪入目。久而久之,他也对这个女儿愈发失望起来。
“爹爹,要不要去看看依画,二妹这一次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水依琴低声劝道,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水苍书才踏出的脚立即收回,怒道:“我水苍书没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我水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她最好被烧死了一了百了!”
越说越气,想起同僚那嘲讽的嘴脸,水苍书一脸怒意地回了自己的寝屋。
水依琴柔柔一笑,柳腰轻摆,转身迤逦而去,回了自己的闺阁。
哼,水依画,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
清幽阁位于水府的西北角,算是水府中最偏僻的位置,但水依画却觉得这个地方不错。无人打扰更方便她做事。
从床底下取出一个简陋的小箱子,箱子里是一沓厚厚的医书。
水依画的母亲裴雨萱是个十分聪颖的女子,她知道有些珍贵的东西守不住,索性将内功心法和武功秘籍记在了这不起眼的医书当中。
纤细的玉指快速翻阅着手中的书,换了一本又一本,直到那本记载百草药的书落入眼中后,那双晶亮的眸子才一点点眯了起来。
翻书的动作蓦然停滞,视线留在了某一页。水依画看着这一页上对于某种草药的注解,目光并未顺着摘录的顺序看注解,而是挑出了每竖行的第一个字,从右往左看。
果然!
藏在书中的文字就是水依画所练的内功心法。吞吐纳气,可帮助身体变得更加轻盈,到了后面甚至能飞檐走壁。
后面的每几页里都或多或少记载着一些武功心法。
水依画嘴角一弯,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比那些金银珠宝值钱多了!
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将所有的武功秘籍和心法都记了下来,那些藏有心法的纸页被水依画一一撕了下来。烛火将纸张一点点吞噬,淡黄色的光晕将昏暗中的那双眼睛照得格外明亮。
有些东西留不得,水依画可不想在自己变得强大之前就被别人灭掉。
丫鬟碧荷送来了一些晚膳,或许是这个二小姐不受宠,小丫鬟的态度也格外淡漠。
水依画乐得清静,吃了点儿东西果月复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也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雪璃国的国君上官玄冥,气势慑人,手段凌厉,精于心机和算计。
三大家族中排名第二的温氏家族的温小公子,看似是块暖玉,实则暖玉的内芯是一块沁骨寒冰,这个人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温氏家族中温氏后代诸多,而他却是唯一一个被温家长老所承认的继承人,手段怕是也不简单。
至于百姓口中气质卓绝、华贵逼人的上官玄墨,有着不逊于上官玄墨的逼人气势,可惜却是个眼睛被屎糊了的视觉动物。在水依画看来,那就是白痴一个。
上官家最小的皇子上官青城,毫无心机,单纯开朗。但是——
水依画从不相信皇室之人能善良到哪里去,估计也是个会折磨人的主儿。
水依琴——一朵硕大的白莲花,白得刺眼。
丫鬟碧荷——墙头草随风倒,谁强便对谁恭维。
长叹一声,水依画揉了揉额头,翻了个身准备入睡。
长长的密黑睫毛轻颤两下,渐渐静止了下来,半开的紫木窗子吹来一**温柔的清风,将那散在床头的乌黑秀发时不时吹起一两缕。
有一缕秀发被吹至淡粉女敕唇边,被嘴角轻轻衔住,显得那张唇瓣愈发娇艳动人。
一抹银光在地上悄然移动,最终停留在熟睡女子的脸颊上。
黑暗中,一双利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床上的人,高举的手中攥着一把锋利的短匕,手腕略一翻动,月光照在刀身上又被反射的光芒异常刺眼,而女子脸上的那抹银色光晕也随着移动了一下,竟是刀身反射到她身上的光!
忽而下一瞬,那高举的短匕首朝着女子的心窝,气势冷厉地狠狠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