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大小的翡翠色珠子流光溢彩,里面似乎有几股溪水在潺潺流动,不知到了夜晚,这一颗珠子将会发出如何夺目的光彩!
“这颗夜明珠在晚上可吸纳群星的光辉,所以又唤作摘星珠,寓意延年益寿,是吾皇送给皇上的寿礼。”
黎子玉解释道,言谈举止之间极有风度。
上官玄冥朗笑,“蓝藤国君有心了,使臣务必要替朕传达这份喜爱和谢意。”面上表情并没有过多吃惊。
“臣定会转达皇上的谢意。”黎子玉儒雅一笑,进退得体地落了座。
这边使臣刚刚落座,众人便闻远处一声叱喝。
“站住!”侍卫长手臂一伸,拦住来人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带刀剑入席,请留下手中的剑!”
入口处,为首的两人闻言脚步一顿。
其中一人宽面长须,一派文人装扮,眼泛精光,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身侧拦人的侍卫,似乎在说:傻子,这小子你也敢惹?
另一人身着锦袍,修身而立,怀中抱着一把长剑。
他一直垂着的头此时一点点抬起,露出一张稍显稚女敕却十分精致的脸,眼中寒意凛凛。嘴角蓦然一掀,声音沉冷入骨。
“剑家之人,手中之剑从不离身,拦路者,死!”
一股蚀骨的寒气随着他吐出的话慢慢弥散开来。
侍卫长闻言,脸色瞬变。
剑家的人?!
三大家族之一的剑家?
这人他根本惹不起,可是皇命难违。
就在左右为难之际,一个小公公忽然跑来,凑近侍卫长耳边低语几句。
侍卫长紧绷的身子顿时一松,让开了道路。
“方才多有冒犯,剑公子请多多见谅。”
那抱剑之人连眼角风也没给一个,径直往前走。
跟他同行的中年长须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朝那冷汗浃背的侍卫长歉意一笑,一步跨上前,与那抱剑之人低声说笑了几句。
身后的随从连忙抬着一个大箱子跟了上去。
几人踩着脚下的红毯子,一路走到百花亭的尽头,途中鸦雀无声,没有一人言语。
众人的目光无一不落在那持剑之人的身上。打量的、敬畏的、探究的……
长须中年男子朝上首之人弯腰行礼,“火羽国使臣柳渊见过雪璃国国君,恭祝皇上生辰大喜。”
中年男子说话间,那抱剑少年只是低头行礼,并未开口说话。
众人才恍然明白,这人只是个随从。但是——
这个随从也太他娘的牛逼了吧!
一个随从也敢持剑入席?
不过,谁让这小子是剑家之人。就是不知道,这是剑家排行第几的公子?
抱剑少年目光坦荡地扫过众人,所过之地似乎跟着刮过一阵冷风。
忽然,那冷然的目光落在某处时顿了顿,一张脸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菜色。一直昂着的头微微垂了垂,避开了某个地方。
是主子让他打探的那个无耻的死女人……
看什么看,小爷的仇还没找你算呢!
抱剑少年的无礼也只是让上官玄冥凝目看了稍许,随即便移开了目光,淡笑道:“都无须多礼。”
口上虽这般说,心里却在思量:柳渊,火羽国的柳尚书?那这少年又会是剑家的哪号人物?
叫柳渊的中年长须男子让随从上前,一只大箱子下一刻便被抬到了前面。
众人双眼直直盯着那箱子,什么东西要弄得如此神秘?
“这是吾皇送给皇上的贺礼,还望皇上笑纳。”柳渊恭声道。
箱子大开,众人以为也会像先前一样看到一片夺目的光。
结果出人意料。
箱子里居然是——半箱子土!
泥巴?土!
“火羽国辱我太甚!”文官之首的李丞相拍桌而起,大骂道。
其他人也纷纷怒斥起来。
上官玄墨拳头紧握,低哼一声,“这火羽国到底什么意思?”
“二哥,我倒觉得这贺礼十分大胆新奇。”上官青城嘿嘿笑道,却被对方以及冷眼瞪得不敢再说一句话。
“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就听对方说啊,你们真吵。”
旁边一道清清泠泠的女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水依画低头啜饮了一口琼花玉酿酒,唇瓣被浸润得十分晶亮,一双眼睛正满含兴趣地盯着那半箱子土看,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那抱剑而立的少年,微微一沉。
臭小子,原来你是剑家的人啊。
那么,那晚派你来打探我的人又会是谁?!
“水依画,你这是在教训本王?”上官玄墨怒瞪着身边的女人,却见她眼睛根本没有看自己,垂下的拳头不禁捏得咯咯响。
上官青城见这个向来只压榨别人的二哥吃瘪,捂住嘴偷笑。
若不是这个女人要嫁到火羽国去,当她的王嫂也不错。
场中气氛越加剑拔弩张,使臣柳渊却自顾自地解释道:“这是我火羽国的泥土,吾皇想让它洒在雪璃国的大地上,寓意两国永远交好。”
此话一落,所有的喧嚣渐渐湮灭下来。
片刻的沉默。
上座忽地爆发一阵爽朗大笑。
“好,好!”上官玄冥心情大好道。
其他大臣听了这话也都纷纷换了张笑脸,附和叫好。
*
最后上前恭贺的是东耀国使臣。
使臣自报姓贺,面黑而其貌不扬,只是一双眸子格外有神。送上的东西是个做工精致成色上乘的玉如意。但比起先前两件大礼,东耀国的贺礼实在平平无奇,也甚少有人注意到那为首的使臣。
水依画注意到那人的脸虽然很黑,一双手却纤长白皙。
呵呵,真是有趣。
更奇怪的是,那人身上有一种她十分熟悉的气流在周身环绕。
那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