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打发孩子们去上学,让青江送林旭跟钰良去县学,邱晨这才带着玉凤、青杏去了东跨院。悫鹉琻晓
一早,杨树勇跟成子已经打开了东跨院的大门,并放了一挂炮仗,图个火腾兴旺的兆头,等邱晨过来,各处人员已经到位。邱晨四处转了一圈,跟刘占祥等人见了面,核对了一下人数,除了一个过年摔断胳膊的没有过来,其他的都按时过来上工了。众人见到邱晨,自然又是一番问候热闹,然后又陆续散去,打扫各处工棚、器具,准备开工。
制药、制皂两个作坊,原料是备好的,打扫一下浮灰就能开工制造,只是后边整形、包装之类的工作暂时没办法开展。于是,邱晨就招呼几个组的小管事,连带着刚刚买回来的六个仆从也被带了过来,跟这边的帮工们一起,去后院打扫清理。
这边的院子位于学校后边,相对狭长的一块,能够盖两排带小院的房子。今儿让这些人过来,就是先清理杂乱的碎石和枯草,然后将地基平整一下。至于起屋盖房,则要进了二月,土壤彻底开化之后才能动工了。
这边安排好了,邱晨转回来,就把四个婆子和剩下的三个丫头子叫过来。其中会白案的贾氏直接交给大兴家的,会刺绣的马氏交给青江家的,家里各处的针线就交给她们俩统管,剩下的王氏,就是那个带了丈夫孩子一起的,邱晨安排她顶替顺子家的位置,管理前院各房间的卫生、整理、取暖等事务,并看守二门。剩下的三个丫头,红杏改名雨荷,另外一个叫花儿的,改名月桂,与春香一起,交给玉凤青杏,在二院里打扫浣洗。并公布大兴家的、青江家的都升为小管事,月钱一两五。玉凤和青杏为一等丫头,月例银子升为二两。玉凤负责诸事安排,青杏则负责内库房的管理。
这些人安排妥当,邱晨扫了各人一遍,淡淡开口:“咱们家是从一穷二白走过来的,可如今,家业渐渐大了,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些规矩就该立起来了。今儿,我就把这个家的规矩说一说,你们都要记清楚了,别到时候犯了,我要惩处的时候,你给我说不知道。今儿我也不多说,就只四条,一,在这院里当差的,人前背后,都不得嚼舌头根子传闲话!二,咱们家里如今房子逼仄,舅老爷、表少爷临时也都住在二院里,我今儿把话说在前头,我们家不兴纳妾、通房那一套,谁也别生什么心思。若违了这一二两条,我也没工夫跟你淘气,直接打发给黄婆子去;三,该你到的地方,你去,不该到的地方,半步也不准踏入!这正屋,除了青杏、玉凤两个贴身侍候的大丫头,其它的,不经召唤,任谁也不准踏进半步!外院当值的,不经传唤,不能进内院。内院当值的,没得了许可,也不准随意到外院去!四,非节日特许,不许吃酒耍钱。不许擅离职守。后两条犯了,第一次革两个月月银,第二次再犯,我也不再跟你淘气了,直接送你去黄婆子那,让你另觅高枝儿去。”
顿了顿,邱晨肃容扫过下边一干人等,沉声道:“都听明白了?”
众人纷纷应道:“是,夫人,奴婢听明白了!”
邱晨这才将众人都打发下去,只留下玉凤和青杏两人。
邱晨看着最早跟着自己的两个丫头,两人脸上都有喜色,只不过,玉凤端庄沉稳,恭敬地垂手侍立,青杏则要活泼一些,瞅着邱晨笑容满面的。对玉凤,邱晨是满意的,小小年纪就考虑周全,也知道本分,进退有度。青杏则相对的娇憨活泼一些,算术学的比较快,嘴巴也利,若是再懂懂规矩,也不失一个好帮手。
抬眼看着青杏,直到这丫头终有所悟,敛起笑容紧张地垂了头,邱晨这才清清喉咙,开口道:“你们俩跟我最早,对我的忠心我都知道,所以,今儿算是给你们正了名,提了等。可这个位置你们做不做的常当,还要看你们俩人自己争不争气。你们既然是大丫头,就该有大丫头的气度和耐量,小丫头子、婆子们有错处,你可以指点,甚至教训,但要想想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服气你,敬着你,不会当面答应了背后再犯……做事之前多用用脑子,处理不了的人和事,就拿来给我处理,别吵吵闹闹的,让人看了笑话。”
玉凤稳稳地应是。青杏看了看玉凤,也敛容答应着。邱晨看来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打发两个人下去安排三个小丫头去了。
除了那六个男仆,家里的事儿基本算是理顺了。邱晨略作收拾,让青杏收拾了两件礼物,正要去村正家走一趟,兰英却从东院过来了。
一看到邱晨的架势,兰英立刻道:“海棠啊,你这是要出去?”
邱晨拉着兰英,笑道:“就是想去玉贵爷家走一趟,不急。”
说着,就吩咐青杏沏茶。
兰英笑着拦住青杏,道:“你别跟我客气。走,我跟你一起去,路上咱们说说话。”
自从分了东西跨院,兰英几乎整天都盯在东跨院里,平时没事极少到二进院里来,今儿来,邱晨就猜到必是有事儿跟她说。听她如此说,邱晨也不反对,就说笑着一起往外走。
家里多了十八个人,除去小喜在厨房里忙乎看不见外,其他一些人都分散在内外两院,这一趟走过来,还真是多了不少人气,就连王氏,也正跟着顺子家的一起,把前院东西厢房的被褥之类,抱到后院里去晾晒。
兰英笑着道:“这家里看着可是越来越兴旺了。”
邱晨在兰英面前差不多时最放松的,抿着嘴笑道:“兰英姐是最了解咱家情况的,咱们家里就这些人,原来杨家铺子把俊文他们送过来是帮忙的,可咱们不能就看着眼前的那点儿利,总得替孩子们多盘算盘算,如今有了条件了,让他们好好地读上几年书,能参加科考最好,不能参加科考,读了书能写会算的,也不怕以后他们帮不上忙。这摊子铺的太快太大,就我一个人,八只手也忙不过来,添些人,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兰英拍拍邱晨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日子兴旺了是好事儿,就是看着你太累了……唉!我拙嘴笨舌的,也不识字儿,想帮你都帮不上。”
邱晨心中感动,却笑得轻松道:“我知道海棠姐疼我,你替我管好东跨院的物品进入,就替我省了多少心了。”
兰英咧嘴笑笑:“我今儿想跟你说个事儿……”
邱晨点点头应着:“嗯。”
兰英今儿这事儿倒没什么为难的,很爽快地道:“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给我个识字的丫头,帮着我记记账。哈哈,你也知道我,脑子笨的不行,拿起书本来,那字儿认得我我就是不认得字儿,我每天拿着书本问泉哥儿和林子,让他们教我,一天认俩字儿都是多的时候……学了好几个月了,到现在也就学了百十个,后头学前头的就给忘了,更别说拿起笔来写字儿,难为死我也办不来。之前总是让泉哥儿抽空帮我记账,可时候长了,不能总让人家孩子帮着干活儿不是,人家孩子自己也有活儿,也累着呢。我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跟你要个人,也不用天天跟着我,就买东西回来入库和每天早上往外出东西的时候过去帮我一会儿就成。”
说到这里,兰英笑了笑道:“你也别这么瞪我,学识字我不会丢下,争取尽快能够认全乎了,能看帐,能知道五十斤面吃了十斤还有四十斤就行了。再能的事儿我是真的来不了,你再瞪我都没用!”
瞅着兰英最后完全是耍赖的态度,邱晨简直是哭笑不得了。
她将东跨院的库房交给兰英统管着,虽说进进出出的东西不多,但也要有本帐。她想着让兰英学习学习,能识字会简单计算,换句话说就是能看账记账就行了,月底年底的账目统算她都没指望,谁知道,就她看来再简单不过的要求,到了兰英这里居然给难为成这样……她也知道,兰英是个好强的人,不是实在难为,她也不会过来找自己说事儿。
唉,这事儿……还真是!
邱晨拍拍脑门儿,睨着兰英笑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看好哪个丫头了?”
兰英笑的有些心虚,“你的丫头,当然是你说了算……”说到这里,看邱晨完全不为所动地盯着她,嘿嘿一笑,道:“我看青杏丫头不错,能写会算,性子也爽快,对我的脾气!”
邱晨扭头看看跟在她们身后的青杏,微微一笑,青杏脸色有些发红,目光却没有躲闪,只笑着缩了缩脖子。
“你也听到了,你兰英姨想让你过去帮她记账,你自己说,能干了不?”邱晨干脆把问题推给青杏自己。
这丫头脑子好使,就是说话办事有些冒失。若是多给她点儿活计,忙乎起来,让她发挥算术方面的优势,忙乎起来,也算是人尽其用。
青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眼看了看兰英,道:“兰英姨不嫌青杏,那青杏就试试?”
邱晨笑嗔着:“能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就记个帐的事儿,怎么这么没底气?”
青杏瘪瘪嘴,委屈地看着邱晨,道:“回夫人,青杏一定尽力做好!”
这回不等邱晨再说话,兰英就笑起来,连声道:“好,好,我是见过青杏记账的,那字儿写的板板正正地,账目算的也清楚,比我强得太多了。”
邱晨睨她一眼,笑而不答。
就兰英那水平,是个会写字儿的都比她强很多好不好!
这件事儿掀过去,兰英就转了话题:“嗳,你知不知道,西头老刘家搬走了。年前就搬走了。村里人都不知道,还是过年栓子爷爷和栓子爹去拜年,才发现,那边连一个人都没了。就在你去府城的第二天,有人看到西头刘家来了十多辆马车,男人女人都有,都穿着绸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村里人都闹不明白,不知刘家去了哪里,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你说,那么富贵的人家,怎么好好地跑到咱们这小山村里来了?他们来咱村里住着是要干啥?”
邱晨听得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却没有兰英这么关注,刘炳善一家当初上门求她购买宅子、田地,再以后就没了动静。看这会儿的样子,估计是从她这里离开找到更好的接手人了。至于,是谁买了刘家的宅子田地,又是来做什么,只要那些人不把注意打到她和她的家人身上,她对于那些人也不会多加关注。
截至目前,这件事对邱晨唯一的影响就是,她原本想在刘家岙打造家庭基础的计划要做下改变了。需要再去别处打听有没有连片的良田出售,以供她买下来,作为她和孩子们永久的保障。
不过,这件事不急,毕竟大片良田极少有人月兑手,她还要考虑位置合适,不然离得太远,管理起来就太麻烦了。
说过西头刘家的事儿,兰英又说起了村里发生的一些事情,邱晨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附和一句。
说了半天,兰英终于说起自家的事儿,脸色也跟着阴郁了下来:“你也知道,满仓过年就回来待了一天,初二一大早就走了。她女乃女乃急得上火,本想着跟满仓说说,托媒人给他说个头儿,可满仓根本没给说话功夫,就走了……你说说,满仓这过了年都二十六了,也不说成个家,就这么混着,挣那么多钱有啥用?就一个闺女,往后总有老了的一天,难道还指望闺女去?”
对于这个话题,邱晨本不想掺乎,可见兰英看着她等着回答,只好道:“满仓在县里开铺子,说不定,在县里有自己看好的人……你还是让婶子问问的好。”
“哎,还真是该问问。”兰英一拍巴掌道,“可就是县里有了看中的人,也该跟家里说一声吧,年纪在这儿,该托媒人托媒人,该咋咋,总这么含糊着算个啥事儿!”
这话,邱晨就不能接了,找了个话题含糊过去,两个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刘玉贵家。
进了门,刘满银和季氏就笑着迎了出来,寒暄了几句进了正屋,邱晨给刘玉贵问了好,和兰英一起落了座,季氏就沏上茶来。
兰英接了茶放下,拉着季氏的手道:“我正好有点儿事要找嫂子说说。”
季氏也笑道:“走,有啥事儿去我那屋里说去!”
两个人打了个招呼走出去,邱晨才跟刘玉贵、刘满银说起来意。
去年,邱晨起屋的时候,原本打算两个院子自家人住一个,仆从们住一个,可林老太太三人意外投来,打乱了她的计划。如今家里的人口一再增加,房子的格局就不够用了。别的不说,就俊文几个一起住在二院,天天与那些丫头子出来进去的见面,虽说看起来孩子们没有那样的糊涂人,但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更何况,相对于村里的那些庄户人家的女儿来说,林家的几个丫头虽说容貌并不算太出色,穿着上、气色上也会强上许多……
是以,邱晨就打算,一开化就再扩建一下,主院这边加个三进院子出来,她跟阿福阿满搬进三进院,也把丫头们约束在三进院子里,防范于未然。再给仆从们盖上两排小院,有家的自然先分一套住着。家里的丫头小子们,像青杏玉凤还有银良、贵良、喜良三个也是十四五岁年纪,也就一两年功夫,就可以谈婚论嫁了,不让丫头们生出是非来,仅仅限制活动范围不过是治标,尽快给她们找个合适的小子嫁了,才是治本。
听说邱晨要买屋后的山坡地,刘玉贵自然没有异议,一口答应了。只说让邱晨斟酌着要多大地块,让刘满银去测量划地界。
又感叹道:“你们那边儿虽说把着东头,风水上好些,但总不如村西那一片,平整阔亮,别说加盖一个院子,就是盖上十个八个的院子也有地场,便宜。可惜,炳善做事儿……卖宅子卖地那么大的事儿都没言语一声!”
听刘玉贵这话,邱晨算是确定了刘地主家卖宅子卖地的消息,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于是问道:“难道,他们家卖宅子卖地都没经过您老的手?”
刘玉贵抬眼看了看邱晨,没有说话,旁边的刘满银很是气愤道:“爹,那刘炳善根本没把你这个族叔放在眼里,你还给他们留啥面子。”
然后,转头对邱晨道:“刘炳善一家子也不知是不是猪油蒙了心,好好地宅子地不要了,连吭都没吭一声不说,连搬家都没个动静,直到前儿村里有人去了县城才知道,刘炳善一家子就在县里买了个二进的小院子,老老少少三十多口子人,就挤在那个小宅子里,家里的丫头奴仆,除了刘管家外,大都发卖了……看着竟是落魄的样子,真不知道惹下啥事儿,落到这个地步……”
邱晨微微挑了下眉毛,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琢磨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人买了刘家的产业,若只是如刘满银父子所说,是因为惹事欠债变卖产业的话,刘炳善父子不会一声不吭,若是按照正常价格出卖的话,刘家的产业变卖所得,不至于让刘家落到如今窘迫地步……
脑子里快速地转了几个圈儿,面上邱晨却跟着刘玉贵父子感叹了几句,跟刘满银约好了丈量山坡的时间,就招呼上兰英,带上青杏告辞了。
当天下午,刘满银就带了两个汉子去了林家,丈量着了林家后边的一大片山坡。这一次邱晨买地索性买的多了些,把屋后的一个小山包都买了下来。荒山和良田不一样,都是大致估算价值,刘满银转了一圈儿,与刘玉贵商量了一下给了邱晨一个很低的价格,一个山包,方圆十多里地,只收了一百两银子。并很爽快地签了白契,只等着邱晨派人去县里换成红契就成了。
也是当天,制药和制皂两个作坊就有了产品,那些抽调出来的帮工回归了作坊,从正月十八开始,作坊里就正常运作起来。
正月十九,邱晨将整理完后院的六个新进奴仆安排了活计,一个顶替顺子掌管门房打扫前院、门前;两个负责后院的马匹喂养、车辆维护,捎带着饲喂羊和香獐子;一个懂得园艺的负责照料荷塘鱼池和家里的花木;另外两个,一个派给青江,一起跟大兴去南沼湖。另一个给了杨树猛做随从。接下来,进原料,跟回春堂陈掌柜对帐,结算林家应得的利润,又托了陈掌柜打听着,清水镇有没有合适的大片田亩出售。又安排人给家里人和作坊的帮工们做春衣;期间,满囤还来了一趟,说庄子上的佃户底子薄,肥料使不上,收成就提不上去,邱晨给了个办法,自家买些肥料来,赊给佃户们用,等收了粮食,再根据所用粪肥的多少,加半成到一成租子。这根本是赔钱贴补,满囤自然爽快答应着去办了……
直忙碌了将近十天,眼瞅着进了二月,邱晨的忙碌才算告一段落。
一切安排妥当,二月初二这天吃了晚饭,俊文等人去读书写字,邱晨又把诸事都跟杨树猛交待了一番,又叫来大兴家的、青江家的嘱咐了一遍,这才起身去了前院。
自从安阳府回来,邱晨日日忙得不可开交,秦铮除了早晚跟着孩子们出门锻炼外,也只在屋里看看书,打打棋谱,安静的很。说起来,这还是半个月来两人第一次坐到一起。
与秦铮相对坐下,邱晨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我明天又要去府城,筹建府城的的作坊,这一去估计怎么也得半月二十天的……”
说到这里,邱晨微微一顿,抬眼看着秦铮道:“我不在家的日子,秦将军且安心住着,有什么事儿打发人找二哥,或者去找我那个丫头都成。”
说完这些,似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邱晨看着对面一眼不发的人,瘪了瘪嘴,决定告辞。
“行了,我就是过来跟秦将军打个招呼,明儿我还要早起赶路,就告辞了!”
说着话,邱晨就要起身,却听得对面的人淡淡开口:“我过一两天也要搬走了。”
邱晨起身的动作顿住,惊讶地转回目光来看向秦铮。虽然早在年前就盼着这人尽早返京,可住都住了,这两个多月时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这么猛地说要搬走……似乎还真是有些意外!
“哎,搬走?”邱晨脑子没有打结,一下子抓到了重点。这人不是说返京,不是说离开,却说搬走……这话,倒好像是从她这搬到别出去住,似乎还不远……
秦铮淡然地点点头,仍旧神色淡然道:“我住在这里,毕竟于你的名声不利,是以,在年前就买下了一所宅子,这些日子,那边在着手修缮,如今修缮基本完成……你不过来,我也正打算过去跟你说一声的……”
名声不利?
不知怎么的,邱晨一听到这个字眼儿,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一声窜了起来,她平日的镇定理智,瞬间被烧毁,手啪地拍在炕桌上,盯着秦铮冷笑道:“秦将军还真是处处替我着想啊?”
名声不利?这是说她是寡妇,不宜留外男在家吧?她是寡妇不是今天的事儿吧?知道对她名声不利,还不请自来,还在林家一住就是两个月,还在林家过年,还去府城找她一起赏灯……名声不利,早管着干嘛去了?
他说名声不利,那是不是讥讽她不知廉耻,不顾礼法,将他一群外男留在家里住着……她刚刚说什么了,她还说‘且安心住着’,她怎么这么厚脸皮?没羞没臊哇!本是好心收留,却被人家反讥不知羞耻了?!
心中怒火升腾,邱晨一句话说完,已经站起身来,又几乎是同时的,她端起炕桌上的一杯茶,兜头兜脸地泼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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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从京城返回来的廖文清主仆却因为下雪被耽搁在路上。
这一耽搁,原本正月二十左右能够返回安阳的廖文清主仆,生生到二月初一天色黑透了,方才将将赶到清水镇。虽然清水镇隔着刘家岙不过半个时辰的行程,虽然廖文清恨不能立刻见到邱晨,但制皂拍卖之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他一点儿轻忽。隔天,二月初三,就是与云济琛约好南下的日子,廖文清还要从清水镇赶回安阳府,还要为南下做些必要的筹备,离家一个多月,他还要回家看望父母,并跟父亲商议一下,接下来廖家的具体操作打算。二哥年后新得了一个儿子,他这个做三叔的,总要送上一份贺礼……
虽然很不甘心,廖文清却丝毫没有办法,实在是分(禁词)身乏术。只好留下没药,和他从京城买的礼物,让没药代替他跑一趟刘家岙。廖文清自己,却只在清水镇歇了一个时辰,就连夜匆匆赶回安阳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