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卓灿还天生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他绝口不提葛馨予,像是没听到傅歆说的话,清清嗓子,开始说临时抱佛脚,从网上看来的笑话。
“有一天,某大学校长打电话给某位家长:‘先生,关于你儿子,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家长:‘您先说坏消息吧!’
校长:‘坏消息是:您的儿子的在学校十分女性化。’
家长:‘那好消息呢?’
校长:‘好消息是他现在是本校校花。’”
好冷的笑话,傅歆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附和着放声大笑,她睁大眼睛看着卓灿,忽然怀疑起他来的目的,不会真的是因为看了个笑话,迫不及待的找人分享吧?
卓灿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傅歆的笑声,挠挠头,很挫败的问她,“嫂子,难道不好笑吗?”
鉴于傅歆的身份,一些带颜色的笑话他肯定是不能说,找来找去,这已经是他认为最好笑的笑话了。
傅歆勾了勾唇角,算是笑过了,“挺搞笑的。”只是因为有了张奇那么多笑话作为铺垫,傅歆的笑点像是明显变高了,这么小儿科的笑话,她还真的一点都笑不起来。
卓灿看傅歆勾了唇角,一鼓作气的又讲了好几个,傅歆一开始还勉强能听着,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还很勉强的配合和着笑两声。
等他说到第三个,他自己都笑得前俯后仰,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傅歆才忍不住打断他,“卓灿,你不会真的只是来讲笑话给我听的吧?”
这段时间,她有意无意也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背景,不仅是真正的红三代,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他的母亲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女商人,他自己也经营着一家公司,虽说名头不算大,在商界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傅歆才不相信这样一个男人会闲到一大清早专门跑到她办公室给她讲冷笑话听。
听傅歆开口问了,卓灿本想乘机好好告张奇一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没说。
傅歆从他欲言又止,很为难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他为什么一大清早嚷嚷着要来讲笑话给她听,肯定是张奇安排的,还真是难为他了。
她笑着对卓灿说:“卓灿,我很好,你要真有空,不如多陪陪馨予。”
第二次听到葛馨予的名字,卓灿的脸色明显起了变化,很复杂,像是想见,又不想见,傅歆又笑了一下,也不打算瞒着了,打算把昨天看到的监控告诉卓灿。
可惜啊,卓灿看她又要开口说话,以为她又要说葛馨予了,捂着肚子找了个肚子饿了的借口就离开了。
傅歆不像张奇那么月复黑,她打算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葛馨予和卓灿,两个人都有孩子了,越早让他们知道那一夜是彼此越好。
有伟大说过,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明明是傅歆她亲眼看到的事,等她说出口,当事的两个人却没有一个相信她。
也正是因为不相信她,卓嫡孙的追妻路注定要绕很多弯路。
……
如果把那些和张清烈发生过关系,或者是传过绯闻的女人,都算作是张家的毛脚儿媳妇的话,估计能排半条长安街。
可惜啊,张家是门风保守的红色贵族,这么多年来,不管有多少女人想上门吵闹,还没等踏入张家的门槛,就被警卫架着扔到大马路上。
是以,除了张清烈很多年前娶过的,在很短的时间又离掉的妻子,张家真正的儿媳妇就只有宫凝袖一个。
宫凝袖本是不放心傅歆一个人在B市,可是,张建国病成这样,她又不得不在病榻前表示孝心。
看出她的为难,张清士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凝袖,你要实在不放心小歆,等把爸送到北京,你再回来。”
宫凝袖望着丈夫因为没睡好,明显出现倦容的脸,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宫凝袖不是个多嘴多舌的长舌妇,上流社会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绯闻传出,她从来都不参于,唯有一件事,她还不得不做回长舌妇。
这关乎到她最好的姐妹的婚姻幸福,犹豫再三,在等张奇来医院时,她躲进卫生间给沈雅文打了个电话。
曾经在一个歌舞团的两个女人,虽然很久没有联系,关系依然很好,电话一接通,宫凝袖还没开口,那头的人已经惊喜的大叫,“凝袖!”
宫凝袖笑道:“雅文,是我,很久都没联系了,你还好吗?”
沈雅文的声音透露着几分寂寥,“我不还是老样子,你呢?”
“我很好。”宫凝袖犹豫了一下,又说,“我在B市,本来想去看你的,我公公突发着急病,要送去北京,我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来看你了。”
又犹豫了一下,她试探性的问:“雅文,正龙呢?”
她记得很清楚,以前她和沈雅文打电话时,葛正龙总会在身边,有的时候,经不过沈雅文的要求,还会和她说上两句。
沈雅文言辞闪避,“他有事出去了。”
宫凝袖已经嗅出了点苗头,为了多年的姐妹不成为最后一个才知道丈夫出轨的可怜人,把昨天在医院看到的一幕告诉了沈雅文。
宫凝袖一口气说完后,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宫凝袖忍不住问:“雅文,你在听吗?”
“我在听呢,我早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那个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沈雅文像是话匣子打开了,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她木然地反问宫凝袖,“凝袖,你说男人为什么就那么的耐不住寂寞呢?”
对她这样一句总结,宫凝袖还真不完全的赞同,不管这个世界上其他的男人是怎么样的耐不住寂寞,她相信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会是世界上最专情的男人。
两个女人又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宫凝袖对着镜子里倒影出来的自己叹了口气,理了理头发走出卫生间。
她走出卫生间时,张奇已经到了,人民医院和B市三甲部队医院安排的专家已经在一边等着,唯独不见张清烈。
按照张奇的意思,有他在,可以和那些各科室的专家们先把张建国移到飞机上,却遭来张清士的反对。
他反对的理由只有一个,也很简单,要等张清烈来。
张清烈和张清士虽然只差了两岁,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张清士很尊敬,也有点惧怕他唯一的亲哥哥。
张奇见怪不怪,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站到窗户边等着。
傅歆目送他离开,同样的,坐在车里的他,也一直通过反光镜在看着她,看她站在马路边离他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满月复心酸和不舍。
宫凝袖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走到他身边,低声对他说:“小奇,你放心,只要把你爷爷送到北京,我马上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傅歆一个人在B市,她心里总是很不安。
张奇微微蹙起的眉心,并没有因为宫凝袖的安慰而放松,不过,为了宽慰宫凝袖勉强对她挤出个微笑,“妈妈,谢谢你。”
宫凝袖笑着轻呵,“傻孩子,我是你妈妈,和妈妈还这么客气。”
……
张玲玲很紧张,从昨天出检察院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她的神经就绷得很紧,脑子里像是拉着一根橡皮筋,随便轻轻一弹就会断的支离破碎。
她回了自己和邱意明的别墅,随着邱意明的隔离审查,这空荡荡的别墅变得越发空荡。
张玲玲把空调温度调得很高,依然浑身冰冷。
她很难得的,在晚上没有出去玩,实在太饿了,就随便找点面包吃。
她躲在房间里,把房门反锁,抱着腿,蜷缩在床角,电视开了一晚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电视屏幕,根本不知道上面在放什么。
一夜总算是在没什么动静中过去了,张玲玲不知道这一晚上,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只觉得看着窗户外的明亮,头痛欲裂。
她下床穿鞋,准备去药箱找片止痛药吃。
刚穿好拖鞋,有人敲她的房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像是砸在她心上。
她打了个战栗,瞪大眼睛看着被人敲响的房门,像是看着地震前的预兆,她极度惊恐,却像是被人定了符咒,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终于,敲门声停了,门口传来拨电话的声音,免提声透过门缝传到张玲玲耳朵里,“您好,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稍微停顿后,又响起一串英语,“Sorry……”
张玲玲脑子里一片空白,拔腿就朝卫生间跑去,一声巨响落到耳膜上,她以前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所以很快就听出这是手机砸到门上的声音。
那个人真的发火了!
张玲玲不再朝前跑,而是转身走到房门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把门打开。
一张黑色的轮椅率先出现在她眼睛里,然后是轮椅上那个人的那张冷到可以刮下寒霜的脸。
“大……大哥。”张玲玲颤抖嗓子喊轮椅上的人。
张清烈的脸色绷得脸刀也剁不进,他没理会张玲玲,眼风朝身后瞟去,很快,把他推上来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大哥,你怎么来了。”张玲玲很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脸上的惊恐,带着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在面对轮椅上的人时有多紧张。
“听说邱意明被隔离审查了?”张清烈转动着轮椅朝张玲玲身后的房间里滚去。
张玲玲朝边上让了让,声音细弱蚊蝇,“是的。”
张清烈回头看了她一眼,阴凛,却依然俊美的眉眼间尽是嘲讽,“几年没见,就真的这么怕我?”
张玲玲笑得很勉强,“大哥,我怎么会怕你呢,我只是……”
“只是什么?”张清烈看着张玲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接上话。
张玲玲艰难地咽着口水,“只是……”她只是了好久,都没有说下去,事实上,她的确是很害怕他。
张清烈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根绳子,他的速度非常快,张玲玲根本没看到他出手,脖子已经被一根绳子勾住。
张清烈只是稍微一个用力,张玲玲就一个趔趄,跪倒在张清烈轮椅边。
张清烈和正常的男人一样,是穿着裤子的,只是两条裤腿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裤脚只要有任何外力都来回晃荡。
他今天穿的是条黑色的西裤,其中的一条黑色裤腿扫在张玲玲脸上,张玲玲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血色尽失,面如土色的瘫坐在地上,战栗着身体,低头看地,根本不敢看张清烈一眼。
张清烈探出手,抓住她的头发,逼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阴冷,“玲玲,这么多年没看到你大哥,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吗?我可还记得当年你怎么说想我来着。”
张玲玲看着他那双阴森到仿佛是两个窟窿,根本看不到底的眼睛,瑟缩着身体,去拉扯绕在她脖子上的绳子,“大哥,你放开我!”
“妹妹。”张清烈撩唇微笑,露出他满口白牙,“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张玲玲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惊怖欲绝的瞪大眼睛看着张清烈。
张清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高高在上,哪怕是身有残疾,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乖妹妹,大哥给了你那么多年的药,效果还不错吧,现在也是时候再报答一下你大哥了!”张清烈嘴角边始终挂着一抹残酷的冷笑,张玲玲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怎么呼吸了,身体抖得很厉害,根本不像是她自己的。
头顶传来皮带卡扣解开的声音,张玲玲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她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报应一说。
从很多年前,她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勾引自己名义上的大哥开始,就注定了报应到来的一天,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张清烈抽出皮带,狠狠地朝张玲玲身上挥去。
张清烈这些年虽然一直都是经商,年轻的时候可是行军出身,可想他的手劲有多大,只是一皮带下去,张玲玲就感觉到皮开肉绽,每根神经都在痛。
“过来!”张清烈的声音冷的像是从地狱传来,张玲玲只是一个犹豫,身上又挨了一皮带。
张玲玲像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女奴似的匍匐到张清烈腿边,有些事,在瞬间豁然开朗,这些年来,邱意明以工作太忙,压力太大,基本不和她同房,估计早就知道了她的过去。
他是嫌她脏吗?
所以,这么些年来,不屑再碰她。
眼泪簌簌的翻滚下来,落到张清烈某个因为兴奋早高昂起的地方,看着张玲玲哭丧着的脸,他心里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手里的皮带又朝张玲玲挥去,张玲玲摔倒在地上。
张玲玲伏在地上,想哭,又不敢放声,只能像个孩子一样哽噎在喉咙里,哭得太压抑,有点岔气。
张清烈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不需要开口,张玲玲已经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电话是张清士打给他的,无非是等的时间有点长了,北京那里早安排人在等了,张家再怎么是红色贵族,在现在这个明主社会,也不应该特权太久,授人话柄,然后无限放大就不好了。
张玲玲不知道张清烈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等她清醒过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掌心支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掌心和胳膊包括膝盖都蹭破了皮。
扶着椅子,人还是站起来了,房间里还留着那个人的味道,张玲玲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捂着嘴,冲到窗户边把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
早晨的风还是很冷,清冽入鼻,张玲玲长长松了口气,人终于从噩梦中醒过来,她无力的靠在窗台上,一些往事,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
张家每一个都没看到过张清烈执意要迎娶的妻子,唯独她,有幸看到过一面。
虽然只是个侧面,也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记得非常清楚,这是个美到让男人疯狂,让女人妒忌的女人。
纤柔的身材,像是跳舞出身。
她看到,对人从来都不苟言笑的张清烈对着那个女人笑意盈盈,极尽温柔,冷酷的太子爷在那个女人面前像个卑微的仆人。
可惜,那个女人似乎并不领情,一直都绷着脸没露出丝毫的笑意。
那时张奇已经出生,她觉得张建国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她觉得自己会失宠,着急之下,她想的是拉个靠山。
在张家,在张奇出生前,张建国最疼爱的的确是她,最亏欠的人却是张清烈,所以,她想把张清烈当成自己的靠山。
自从看到过张清烈的妻子后,她就一直在想着怎么讨好她,因为只要她去吹个枕头风,张清烈就会听她的。
那一天,她特地买了套新上市的化妆品,送去张清烈家里。
她去的时候,很奇怪,大门敞开着,屋里一片漆黑。
她以前来过,凭印象模墙壁上的开关,灯并没有亮,她又凭印象去了二楼的卧室,卧室的门关着,她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吭声,她试着推了一下,房门没上锁,很快打开,她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