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点了点头,“已经确定是她了。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傅歆心里虽然早有了答案,亲眼看到梁晨点头,仍吃了一惊,“她……”本来想问张玲玲是怎么死的,看到梁晨眼底的乌青,她抿了抿唇,没有继续问下去。
大概真的涉及到纪律,傅歆没有再开口问什么,梁晨也没有主动说。
两个人又在包厢里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开。
出了饭店,傅歆和梁晨说了声再见,就开车门坐进车里,刚要发动引擎,有人在敲她的车窗,偏过头看去,梁晨几乎是把整张脸贴在车玻璃上。
三点半的样子,外面还很黑,猛地一看贴在车窗上的脸,傅歆被吓了一跳。
她摇下车窗,口气有些无奈,“梁**医,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梁晨毫不在意,一努嘴,“把中控打开。”
傅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几次接触下来,却敢肯定他不会害他,顺手就把中控开了。
细微的吧嗒声传到耳边,傅歆只看到挡风玻璃前有人飞快的走过,没等她看清,那个人打开车门,已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傅歆皱着眉看他,“梁**医,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休息了。”
梁晨像是很熟悉宝马车,右手在车椅下方模了模,很快就把位置调成他觉得舒适的角度,然后人靠在车椅后背上,双手交错放在胸前,还闭上了眼睛,“我请你吃了宵夜,你不应该送我回去吗?”
这话说的,傅歆不是要他请,而是等傅歆喊来服务员结账,人家却告诉她,单早就买好了。
有点恶人先告状的味道,傅歆当然不会和他计较,声音故意放的很轻,“只要梁**医相信我的车技,我送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她朝反光镜里看了一眼,“你的车怎么办?”
黑色的别克君越,也要二三十万的吧,放在这个不收费的停车场,他当真放心吗?
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不为所动,双眼依然紧闭,“怕什么,钥匙在我这里,再说了我买过刮痕险的,我真的困了,你还是开车吧。”
傅歆又看了他一眼,头发有些凌乱,声音暗哑,眼眶下方可见灰青,真的是很累了,没说话,发动引擎。
车驶出饭店停车场时,傅歆问他住在哪里?
梁晨依然闭着眼,说了个地址。
这个地方,不用导航,傅歆也知道,是B市有名的公务员小区,那里面住的都是公务员。
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原本应该是已经过了犯困的时间,傅歆却因为这个晚上,一点都没睡,外加上刚吃饱,泛起了困意。
她刚打了个哈切,副驾驶位置上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看样子像是睡着的男人忽然睁开眼,“傅歆,你真困了啊?”
傅歆用手背擦了擦因为哈切眼角渗出的眼泪,“你放心吧,把你安全送回去,我还是能坚持的。”
梁晨没再开口,车厢里一片安静,正当傅歆觉得有必要打开车载音响给自己提提神,梁晨忽然开口,“我离开局里时,刚好看到邱意明。”
那么晚了,他去公安局干什么,傅歆非常清楚,他接的那个公安局刑侦大队给他打去的电话,她当时就在边上,虽不是听得很清楚,七七八八的意思却听到了。
“哦。”傅歆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只用了一个字表示她在听。
“暂时还没结果。”梁晨又调整了下位置,视线放在傅歆身上,“如果有了,我一定会告诉你。”
“谢谢你。”傅歆真心实意的道谢。
谢谢梁晨能看懂她的心思,她只是个凡人,终究是念着血脉之情,她这么关心张玲玲的事,也是担心邱意明。
傅歆自认为自己是个不怎么会后悔的人,唯独在邱意明那件事上,她后悔了。
林南风离开时说的话历历在目,张玲玲的死,邱意明真的能月兑离得了关系吗?
……
葛家这一夜也不怎么安稳,本来沈雅文和多年老友会面,看完话剧,心情很舒畅,洗好澡就打算睡觉,没想到人刚躺到床上,房门就传来声音。
这么多年了,她睡觉一直有个习惯,不管家里有没有其他人,她都要把房门反锁。
刚结婚时,葛正龙还不习惯带钥匙,总是要喊她起来开门,渐渐的,他不管是应酬晚归,还是在书房处理文件到很晚,都会习惯的用钥匙开门。
她和葛正龙的房门钥匙,只有他们两个人有。
房门把手被人扭动,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沈雅文不用看,也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
“葛正龙!”她抓起手边的枕头用力朝那人砸去。
葛正龙没想到她会用枕头砸他,躲避不及,被砸到脸上。
枕头是软的,原本不疼,只是他没躲开,角划到他的眼睛里,一阵不舒适,眼泪都出来了。
沈雅文打开灯,不是床头灯,而是吊灯的水晶灯,赤亮的灯光让一路模黑上来的葛正龙很不习惯,他被刺的闭上眼睛。
沈雅文利用他闭眼的工夫,飞快在睡衣外披上外套
等葛正龙适应了屋子里的光亮,刚睁开眼,迎接他的又是一个枕头。
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头一偏,躲开了。
沈雅文真是恨透了他,看他避开了,弯腰捡起拖鞋,又朝他砸去。
葛正龙一只手抓着一只拖鞋,看着妻子,恼羞成怒,“沈雅文,你闹够了没有!”
“葛正龙,你居然说我闹够了没有?”沈雅文怒极反笑,扬起食指指着他,“说吧,你这么晚回来有什么事。”
这个男人真的太恶心了,如果不是叶雪渝无意当中把他当众打了葛封的事告诉了她,她至今还闷在鼓里。
为了个外面的女人,打亲生儿子,他还真色迷心窍了。
这婚,她还真的离定了!
葛正龙把两只拖鞋都扔到地上,看了妻子一眼,像是心虚,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第二眼,也没了刚才的气焰,“雅文,我今天来是……”
沈雅文看着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丈夫,第一次彻彻底底的感觉到恶心,冷笑道:“葛正龙,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好觉得为难的,是你的小情人逼你回来和我离婚的吧?”
葛正龙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各种复杂,“雅文,我……”
其实他早就后悔了,走到这一步,被林丽逼着连夜回来和沈雅文离婚,他更后悔,可是,有些事和有些话一样,赶着赶着就真的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很想说,只要你原谅我,不管承诺了林丽什么,他都会反悔。
那么多年的夫妻,沈雅文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一声冷笑,对他伸出手,“离婚协议呢?”
葛正龙把手朝口袋里伸出,他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如果真的把那两张薄纸拿出来,他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正犹豫着,沈雅文走到他身边,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替他把纸拿了出来。
两个人奋斗了这么多年,资产还真不少,她可不能让葛正龙占了便宜。
她看着葛正龙拟定的离婚协议书,一字一句看得很仔细,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转身去拿笔的时候,她又讽刺了他一声,“还算你知道点廉耻。”
身为过错方,葛正龙放弃了夫妻两个共同的很多房产,只要了一间店铺,外加葛氏百分之二时的股权。
沈雅文签的很快,把签好她名字的那张给葛正龙,又去签另外一张。
相比沈雅文的速度,葛正龙不知道慢了多少,拿着笔的指尖在不断的颤抖。
沈雅文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要睡觉了,早签好早走,你的小情人还在等你的好消息呢。”
沈雅文的态度又一次刺激了葛正龙,想到小情人对他的温柔体贴,他也飞快落笔。
如果他知道,逼着他凌晨去找沈雅文签离婚协议的小情人,正在和她的情人约会,不知道会不会想撞墙。
……
傅歆真不知道自己运气是太好还是太坏,将近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居然会在一家酒吧门口看到葛正龙的小情人。
看样子,她喝了不少,脸色酡红,走路摇摇晃晃,要靠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搀扶才勉强能站稳。
傅歆放慢车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靠边停下,她拿出手机对着反光镜倒影出来的人影连拍了好几张。
她亲眼见证了葛正龙和沈雅文的恩情,或许是从来没有过家庭的温暖,她不希望葛馨予也像她这样。
林丽喝醉后,带着吃吃嗲笑的声音随风飘到耳边,“帅哥,你今天只要把本小姐伺候好了,钱绝对不是问题,老头子可有的是钱。”
站在她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傅歆隔着不远的距离都能看到他们眼底闪过的惊喜,既得了色又得了财,对很多整天就想着不劳而获的人来说,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事。
傅歆关上车窗打算离开,又朝反光镜看了一眼,真是太伤风化了,在大马路上就上演一些限制级的表演。
傅歆收回目光,没再朝反光镜多看一眼,驱车离开。
……
同样的,这一夜,在同一个城市,彻夜未眠的还有林南风。
对邱意明的忽然出现,他的确非常恼火。
如果他能把傅歆骗到她车上,他就能找到叶雪渝。
下午叶雪渝对他说清很多事后,就起身离开,他像是被吓傻了愣坐在原地,没有起身追,等他清醒过来,追到门外,哪里还有叶雪渝的身影。
他立刻回了公寓,看到叶雪渝的行李都还在,让他长长松了口气,可是,在下一秒钟,当他看被水晶杯压在茶几上的纸头,他彻底疯了,叶雪渝说了什么?
她说,不管她的父亲是欠张清烈一双脚也好,欠他父母两条命也罢,她以她的命来偿还,应该都清了,从此以后,不管是张清烈还是他林南风,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关于他父母的死因,曾经是他心里最大的结,也是支撑他在烂泥污秽中翻滚,闯出今天地步的信念。
也正是因为有了现在的实力,前两年,当他发现自己对叶雪渝动的心思后,又让人去查了当年的事,原来……又是一出对叶雪渝父亲,那个国民党最忠心上将的陷害。
可悲的他,那么年,都把仇恨都转移在一个弱女子身上。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他只要她,哪怕她得了绝症,她的墓碑上也一定只能冠着他的姓。
派出很多小弟去找她,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他心烦意燥,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他的助手接到他电话,就一直站在他身后,等他把东西都砸光了,瘫靠在沙发上喘粗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老板,其实要找到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一夜没睡,林南风头痛欲裂,脸色难看,口气很不好。
助手压下心中惶恐,“叶小姐不是刚和傅氏签约了吗?也许这是让她现身的一个好办法。”
林南风猛地扭头朝他看去。
助手被老板骇人的表情吓的脸色惨白,“老板,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因为害怕声音都带着颤音。
在林南风身边工作,薪水是高的令人发指,同样的承担的风险也比一般人要高出很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高薪高风险。
林南风忽然大笑,起身,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你说得很对,明天开始你的工资再涨百分之五十。”
助手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
傅歆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实在是太困了,她闭着眼睛模过电话放到耳朵上,“喂……”
“傅总。”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王秘书的声音,很急促,“你快来公司。”
傅歆猛地睁开眼,一下子睡意全无,“发生什么事了?”
一向都口齿清楚,思绪清晰的王秘书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好半天傅歆都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了,才会把她亲手招进来的经验丰富的秘书反常成这样?
难道是傅娴去傅氏,一大清早就大刀阔斧的要改革?
应该不会的,邱意珠已经知道了她和自己的关系,不会再有任何的刻意针对。
傅歆说了句“我马上去公司”就挂了电话,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洗漱好,就出门直奔傅氏而去。
一看到傅歆,王秘书像是看到了救星,小跑着迎了上前,“傅总……”她凑到傅歆耳边,压低声音把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虽然还是不大连贯,傅歆勉强也听懂了,她让王秘书先去忙,自己推门走进了总裁室。
宽敞明亮的总裁办公室里,早就坐着一个男人。
而且是个非常眼熟的男人——林南风。
傅歆走进去,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站着一脸紧张的长发男人。
傅歆看着他,觉得很眼熟,等看到第三眼时,终于想起他为什么眼熟,这个男人是她第一个见到过的明星公司的经纪人,印象有点深刻。
傅歆走到办公桌后面,在大班椅上坐下,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悠然惬意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林先生,真没想到你会到我办公室来。”
淡淡的,不卑不亢的口气,似乎把站在林南风身边的,上一次在傅歆面前舌灿如莲花的经纪人给吓到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傅歆。
傅歆只瞟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到林南风身上,她看着林南风,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林南风眼风朝边上一瞟,姓周的那名经纪人,立马开口,“傅总,是这样的,我们林总这次来是为了谈一下我们的合作。”
傅歆一蹙眉,“什么合作?”
对林南风无事不登三宝殿,傅歆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了,叶雪渝昨天告诉她那么多,只怕是和林南风已经闹僵了。
亏得傅世诚一直都带着傅歆上班,让她练就了一双非常会观察人的眼睛,看到林南风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是个看似绅士,其实非常有占有欲的男人。
像叶雪渝那样,被他形容成“举世无双”的女人,又是杀父仇人的女儿,哪怕是她已经得了绝症,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她。
姓周的经纪人刚想开口,林南风一抬手阻止了他,他整理了下衣领,懒得和傅歆打哑谜,直接说:“打电话给叶雪渝,我要在最短的时间看到她!”
傅歆听得清楚,这是命令的,不容人抗拒的口气。
“林先生。”她嘴角的笑意更甚,“我想有件事,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什么本末倒置?”
傅歆没丝毫胆怯,直视着他的眼睛,“叶小姐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就算是已经和我们傅氏签约了代言合同,和我们的关系也只是合作关系,身为合作方,我们怎么有权利去命令你们公司的艺人!”
几句话,说的头头是道,也都说到了点子上。
林南风一怔,继而眼睛一眯,直直地盯着傅歆的眼睛,冷笑,“你这丫头真是没有半分像她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女人伶牙俐齿,可是件非常令男人讨厌的事!”
傅歆嘴角依然噙着淡笑,已经知道她和邱意明关系的那些人,在心里或许都觉得她的五官和邱意明长得很像,其实,再仔细一看,她的眼睛像极了叶雪渝,眸子里只要有一丝笑意就灿若星辰,暖意浓浓。
“多谢林先生教诲,没事的话,我要去开会了。”傅歆按下手边的内线电话,“王秘书,麻烦送客。”
王秘书很快敲门进来,她对林南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您好,这边请。”
林南风果真没再为难傅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袖,就朝门口走去,傅歆看他真的朝门口走去,暗暗的松了口气。
她可忘不了邱意明告诉她的话,林南风绝对不是正道上的人。
忽然,姓周的那个经纪人捂着肚子“哎呀”一声倒在地上,王秘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就走过去扶他,“周先生,你没事吧?”
对这个来过傅氏的,尤其还是艺术气息那么浓郁的人,王秘书的印象也非常深刻,相对首次没有预约就直闯进总裁室的林南风,她至少还知道他姓什么。
姓周的经纪人继续捂着肚子,看着傅歆办公桌上的茶杯,问她,“傅总,我能借你的水杯吃药吗?”
傅歆刚想让王秘书出去给他倒水,周经纪咬着下唇,又一声惊叫,像是等不及了,从口袋里模出药瓶,也不知道倒出了多少颗,直接就朝嘴里塞。
一通咳嗽,咳的脸通红,像是呛到了,王秘书松开他,跑出去给他倒水,他还在咳,咳的搜肠刮肺,傅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拿起自己的水杯走过去递给他。
大概一分钟后,周经纪终于不再咳了,傅歆抬头一看,林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王秘书端着水杯走进来,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后,她扯了扯傅歆的衣袖,“傅总……”
傅歆看她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怎么了?”
“你的手机在吗?”
虽然很奇怪王秘书怎么忽然会关心起她的手机,还是打开包看了下,她的手机果然没了,不仅如此,她记得根本没打开的包,不管是外面的还是里面的拉链都被人拉开了。
傅歆不笨,把包扔到一边,狠狠地朝周经纪看去。
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沙发上哪里还有人。
太无耻了!
傅歆追了出去,今天真是老天对她好,电梯来的很慢,她追到电梯口时,周经纪还在等电梯,正急得直跺脚,回头一看到傅歆,像是看到了怪兽,拔腿就朝楼梯跑去。
到这会儿了,傅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更不要说淑女,手伸的快,一下子就扯住他的头发,“林南风呢?”
傅歆恶狠狠地问。
周经纪被扯的头皮都快掉下来了,痛得龇牙裂嘴,“傅总,有什么事,你先放开我再说。”
这个时候,就算傅歆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姑娘也不会放开他,更不要说,她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
她非但没松,反而更用力了,“王秘书。”她吩咐跟上来的王秘书,“马上打电话报警!就说有人偷东西!”
看傅歆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周经纪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傅总,我们老板刚朝上走去了。”
“楼上?”傅歆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表情,随着他挤出来的哭腔,原本看起来像艺术家的脸生生的像个猥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