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昨晚进过此房间的公主们,全都在这儿了,算上扫地的阿姨在内,一个不少。”
凌斯阳眯起眼睛,如审讯般一一打量着这些忙着对自己搔首弄姿挤眉弄眼的女人,不禁犯起一阵恶心,这阵阵浓烈的香水味,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真的都在这儿了?”凌斯阳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前面站成两列的公主们一脸严肃,“你们昨晚谁穿的浅灰色工作服?”
当下引来一阵窃笑,就连明姐也豁然开朗,和颜悦色地招呼着大伙儿:“都别笑别笑了,老实点,是你们其中哪个,自己站出来。”
一位姿色颇佳的明艳女子走上前挽住凌斯阳的右手臂,依依地靠了过来,“其实凌少喜欢什么样的制服诱惑呢,我和姐妹们都是可以满足您的。”
“对啊,对啊!”莺莺燕燕们此起彼伏地附和着,皆想涌上前来。
凌斯阳嫌弃地起身抽走胳膊,女子随之跌落在沙发上,凌斯阳更是正眼未瞧,走到门口透了口气,回身又道,“我的话你们听不懂么,是交不出人还是见不得人?”
“切,谁会穿成灰色这么土……”
“就是,反正不是我……”女人堆里开始不高兴地窃窃私语起来。
“死丫头们,还不快站出来!”明姐开始有些不淡定了。
“啊,明姐,你说会不会那个韩心仪啊,她不是整天价就穿着那套浅灰色的制服么,看着就像个修理工似的。”
明姐眼前精光一闪,嘉许地点点头,那韩心仪虽然只是丽芙宫的专业理疗师,不过她长相甜美,温柔可人,身材虽说不上高挑,却是玲珑有致,凹凸有形,再加上手艺超群,伺候得那群坏身子金主舒舒服服,点名要她做身体的客人接应不暇,也有不少垂涎她美色的,要其“下海”,不过最终都没得逞,只因这个韩心仪坚持得有点过分,明姐虽然年纪不大,却八面玲珑,欢场这种地方你情我愿,最不爱强人所强,一怕惹出事端,二怕埋下恶果,便也由着她去了。
“小浅,你去将韩心仪叫了来!”
“可是……心仪她不陪……”小浅平日里与韩心仪关系不错,这时见明姐有意要把韩心仪带给这位怪里怪气的客人,不禁有些着急。
“叫你去就去,罗嗦什么!”在路子尚未模清之前,明姐不愿得罪凌斯阳这位金主,谁能确认他找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韩、心、仪!
凌斯阳在心底默念,听这名字倒是像个淑女,颇有好感,只可惜在这种地方工作……
韩心仪今晚上彻底忙坏了!
都怪那渣男,想起昨晚,韩心仪就心里堵得慌,莫名其妙被这渣男侵犯不说,还害得自己得罪不少等待的客人,今日又得一一忙着补偿回来,一分一秒没得停歇!
还有昨晚摔破的那堆火罐瓶子,害她自己花了一百五十块钱重新买了一套,这笔钱原本是打算给达达买生日礼物来的,好几回了,她回到家的时候,都听到他做梦在玩玩具手枪。
韩心仪想着要不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可转念又一想,凌斯阳向来喜欢小孩,若不是那时候她还在读研,肯定急着要她生孩子了,现在他倒是不知道自己有个四岁大的儿子,若是不小心被他知道了的话……
韩心仪不敢往下想,好在他也已认不出她来了,呵不能说认不出吧,只能说把她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她这个曾经令他和他家人在饭桌上丢脸蒙羞的平民妻子,本就不该把她娶进门。
“心仪,总算找着你了,快跟我走,明姐找!”韩心仪刚替一位客人做完针灸出来,已是累得大汗淋漓,发丝都粘附在脸上,来不及擦拭,就被小浅急着拉到了808号房。
怎么又是这里?韩心仪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才小浅还跟她交代说这包房里的客人帅得天理难容,但又特别地阴阳怪气不好伺候又别别扭扭,听起来倒还真有点像那渣男。
“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客人都等老半天了。”韩心仪还在门口磨矶着的时候,便被热情的明姐嗔怪着拉进了808。
眼前,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多少显得有些寂寥,韩心仪心里咯登一下,这背影如此地熟悉而又陌生,不是他还会是谁?
凌斯阳在转身时,看到了半垂着头的韩心仪,黑曜石般的双眸变得更加深邃,面色阴鹜着吐出两字:“抬、头!”
没事,没事的,他记不得自己了的,只要自己装作没事人这般……
韩心仪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强忍着抬起头,在对上他双眸的一瞬间,她的心还是被狠狠地震痛了,这双曾经深情凝望过自己的眼睛呵!
“心仪!”
韩心仪面上虽是冷冷地,只是身子管不住地一颤,她略向站在身旁的小浅靠了靠,他这是玩得哪一出?昨晚就连亲热时都形同陌路,这会儿倒显得激动万分,好似亲友重逢这般了。
“韩心仪!你怎么会在这里!”凌斯阳跨开长腿来到韩心仪面前,不由分说地揪起她的下颚,眯起双眼将她看了个真切,没错,他不会认错人的,眼前这女子虽然剪断了那头柔丝长发,清爽的短发披在脑后,干净极了,微红的脸蛋透着几分成熟与坚忍,但他知道,她就是那个四年前被自己抛弃的女人。
“奇怪,不是先生你叫我过来的吗?”忍住,千万要忍!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丽芙宫!”凌斯阳觉得自己快要咆哮了。
“上班。”红润的唇瓣微启。
面对韩心仪的冷漠,凌斯阳有些不知所措,他甩甩手将房间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们齐齐打发了,眼看韩心仪也要跟着离去,他无奈地牵住她的手:“心仪,你先等等。”
“很抱歉,我今晚客人很多,怎么排也轮不到你了。”
“对啊,凌少。”明姐也不愿再待在这边耗费时间,“这点我可以作证,心仪她是我们丽芙宫数一数二的……”
凌斯阳不耐烦地打断明姐,他也不愿再在名字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你这样作践自己,是为了报复我?”
自以为是的男人,韩心仪白了他一眼,没吭声,只是甩开了凌斯阳的手,转身向明姐道:“明姐没事我想走了,还好多客人等着呢。”
“叫那些客人不用等了,今天明天以后都不可能!”
该死的,想砸了我们母子饭碗吗,韩心仪懒得再说话,直接转身开门就要离去,又被凌斯阳揽手抱住腰际,“昨晚那个人是你吧?”
“当然是我!”难不成这渣男吃干抹净了还想赖账,韩心仪张嘴便承认了,随后连连想自扇耳光,干嘛这么傻逼竟然承认啊!
“还不错。”可怜凌斯阳想努力回味昨晚的温情,却是完全如失忆般,连碎片也寻找不到。
什么叫还不错?!韩心仪正后悔得要命,此刻又听凌斯阳吐出这两字,简直快气炸了,自己不仅吃了亏不算,还被他这么评价,仿佛吃亏的人是他似的!
“明姐,昨晚我陪的这客人,被霸王了,今晚他是来付账的,您可算准喽,人家昨晚可是第一次!”韩心仪狠下一脚踩向凌斯阳,在他松手间趁机迅速离开了,留下明姐乐呵呵点燃一根烟,按着凌斯阳的肩膀坐了下来……
第一次!她竟然说自己是第一次!凌斯阳捏紧了拳头,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倒是要好好研究研究他前妻的生理构造!
回家后,凌斯阳竟然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N个回合,最后索性翻出一包烟来,坐在电脑面前袅袅地抽了起来,看着曾经两人相亲相爱的照片,转眼间烟灰缸里已全是烟蒂。
韩心仪,呵原本以为这个名字早已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没想到在见到她时,竟然冲口便出,难怪刚才一听到这三个字会觉得这般亲切,许是自己有意识地将人与名刻意分离了。
曾经是他对不起她,他为了她的将来着想,当然也为了自己的前途,毅然未见她最后一面便离她而去,从此再无任何的联络。
他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无牵无挂,潇洒自如,却是骗了自己,身边虽然偶有美女相伴,却无一人能走进自己心里,而他这四年来的一切,工作、女人、金钱,全是为了某一个目的,所谓的性与爱,他早已抛却。
而现在,再次见到她,心底是掩饰不住的牵挂与**,他想要她,重新要回她!
第二天凌斯阳上班时,顶着一双熊猫眼,却是精神奕奕,他的人生总算有了积极的前进方向,可是有时候一想到她在丽芙宫当公主,被别的男人……他的心里比吃了大便还要难受!
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恨他,恨到可以不自爱,就为了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吗,真傻透了!
“亲爱的大凌,药丸的事你怎么解释?”傍晚下班时,巫泽雷不知何时飘到了凌斯阳身边,“好像少了两粒哦。”
“喂狗了。”凌斯阳不想与巫泽雷讨厌有关药丸的任何话题。
“噢买高得,买高得,那是公狗吧,怎么样怎么样,你一喂就是两粒,那狗怎么受得了,后来怎么解决的?!”巫泽雷激动万分,拖着凌斯阳的胳膊不住追问,双眼都快能迸出火花,凌斯阳还不知该如何将话题转移,便觉身侧人僵了一僵,转眼间压低声线,言语间掩饰不住的凄凉,“哥们,还是你明智,懂得拿动物做实验,可不像我……哎哎亲爱的,快帮我挡挡,挡住那女的,菩萨保佑阿弥佗佛我的上帝千万千万不要让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