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得到了魁首,不知可否将这幅绣品让于本王?”柏弈眼中的笑意甚是无害,刻意用了本王的自称,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他看中了他手中的绣品,势在必得,哪怕是用权势压人,他也要得到。
柳夫人微怔,老练如她,自是明了柏弈的意思,心中便是有万分不舍,她怎能傻得为了这么一个绣品,得罪了渤海王?
压下心中的不舍,暗自盘算着什么,随即,柳夫人扯出一抹笑容,热络的道,“王爷既然喜欢,老妇自当送上,可这绣品尚未完成……以老妇看,不如这样,老妇请安家五小姐将整块白缎绣完,改日再送到王爷手上……”
柳夫人心里盘算着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柳絮推向渤海王。
可柏弈是什么人?饶是久经商场的大商贾都不敢在他的面前算计什么,更何况是一个柳夫人?一眼便看穿了她眼中的算计。
当下,柏弈便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了,既然已经在本王的手上了,还何必这么麻烦?季叔,将它给本王收好了。”
说话之间,柏弈将手中的绣品随手一抛,准确无误的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季叔手中。
看见柳夫人有些僵硬的脸色,心中浮出一丝快意,脑中浮现出方才她的话,禁不住冷哼,让安家五小姐将整块白缎绣完么?可她又怎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安心荷绣得出来的啊!
他倒是期待,柳夫人得知安心荷并非他们寻找的人时,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
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安谧的身上,嘴角的笑意更浓,这便是安谧所要的吗?呵呵,有趣,就连他也禁不住想参与其中了呢!
“柳夫人,既然魁首是安心荷小姐,那作为嘉奖,是否该是要兑现柳家的承诺了?”柏弈好看的眸中波光流转,故意提醒着大家不要忘记了柳湛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儿所许下的承诺,谁拔得头筹,他柳湛便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安谧微怔,抬眼,正对上柏弈含笑的双眸,倒是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这柏弈,方才还刁难,故意给她使绊子,眼下怎的就帮着她了呢!
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眸光,安谧但笑不语,那分明就是火上焦油,有等着隔岸光火的姿态啊。
柳家遇上柏弈,只能是不幸!
看来,她找柏弈作为盟友,这一步棋,走得甚是好,柳家,遭遇柏弈,又遇上她,只能是不幸中的灾难!
“这是自然,柳家素来讲求诚信,这也是为商之道,许下的承诺是一定要兑现的,今日,有渤海王和各位客人在此做见证,老妇就代我家老爷向安家提亲。”柳夫人朗声道,并不排斥,在她的眼里,找出那绣技的主人,并且要收为己用才算是大功告成,而婚姻是最好的绳索,尤其,那人竟然是出自安家的小姐,她更要先下手为强。
如此盘算着,柳夫人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下台,到了安心荷面前,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满意的点头,“果真不愧有一双巧手,手巧,人也讨人喜欢。”
陷在欢喜中的安心荷被这么一夸赞,心里更是喜不自胜。
“心荷丫头,可愿做我的儿媳?以后唤我娘。”柳夫人声音更是柔和,好似带着无尽的诱惑。
安谧听在耳里,脑中浮现出前世的画面,心里一阵讽刺,前世,柳夫人不也是用这般温柔的语调诱惑着她吗?如母亲的呢喃,带着疼宠之意,当时便融化了她的心,让她渴望,更让她义无反顾的跳入柳家的陷阱之中。
而这一世……那对象是安心荷……
安谧目光幽幽的落在安心荷的身上,眼底的讽刺更浓,一直就倾慕着柳湛的安心荷,哪受得了这样的诱惑,果然如安谧所料的,安心荷当即便难掩兴奋,“愿意,愿意,心荷愿意!”
一连几个愿意,没有丝毫矜持,让众人禁不住暗生嘲讽,就连柳夫人的心里,也生出些微的不悦,按理说,他首富柳家的少夫人必须是内敛温雅,优雅贵气,有大家风范的闺秀,眼前这安心荷……柳夫人不着痕迹的敛眉,也罢,为了柳家的发展,她也只能接受这个儿媳。
脸上堆满了笑容,柳夫人拉着安心荷的手,走到安夫人面前,“安夫人,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明日,我便让人上门提亲,以后咱们可就要是亲家了,安夫人,该是不会反对吧。”
在得知安心荷得了今日魁首之后,便满心得意的安夫人,听柳夫人如是说,脸上更觉有光,“柳夫人过奖了,柳少爷一表人才,又是商场能手,听闻尽得柳老爷真传,能嫁给柳少爷,是我们心荷的福气。”
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着,恭维着,安心荷的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柳湛,略显羞涩,小女儿的娇态尽显,她就要嫁给柳湛了呢!首富家的少女乃女乃,多少人都羡慕着啊,以后在这荣锦城,她安心荷便更加不可同日而语了!
感受到安心荷的目光,柳湛心里却是满心嫌恶,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安心荷就是他一直以来在寻找的人,安心荷……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无论他对安心荷喜欢与否,他都得娶她,只有这样,才能牢牢的拴住安心荷,将她的绣技占为己有。
此时的他又怎知道,他便是赔上了婚姻,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到头来,也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各位,柳家今日摆了宴席,为了庆祝今日魁首的出现,以及我柳湛得了未婚妻,大家都请赏脸,去喝杯小酒。”柳湛朗声对着众人道,恢复了客套与热络。
在场的人一听,皆是道贺着准备大肆庆祝,安夫人和柳夫人相携而去,边走边寒暄着,安心荷自然成了众人的宝,被高高的捧着,除却这一干欢喜的人,有两人,却是一脸的凝重。
冯湘兰紧紧的握着拳头,隐忍着她的不甘,她没有忘记她和安心荷的赌约,现下安心荷真的赢了,那么她……安心荷该怎么对她?
正如是想着,耳边传来了一个瑟瑟的轻唤,“湘兰小姐……”
冯湘兰蹙眉,抬眼看到唤她之人,眉心皱得更紧,“何事?”
方才被选中的五人之一,她叫什么来着?衣……衣……什么萱的?
衣竹萱咬着唇,满脸担忧,“湘兰小姐,你在担心吗?奴婢听闻了你和五小姐立赌约的事情,你可要小心五小姐啊……哎,奴婢还在为你担心,奴婢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了,五小姐从来不将我们这些丫鬟当人看,奴婢这一次,偷偷的参加品绣会,肯定触怒了夫人和小姐们,五小姐那不饶人的性子,是决计不会放过奴婢的,可该怎么办才好!”
衣竹萱不安的绞着衣角,余光暗自留意着冯湘兰的反应,看到她眼底的担忧,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唇,“湘兰小姐,奴婢不能在这里多待了,奴婢先走了。”
“喂,等等……”冯湘兰一怔,立即叫住衣竹萱,可衣竹萱步履匆匆,头也没回的跑了开来。
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方才衣竹萱的话,冯湘兰心里更是慌得厉害,她离开了冯家,本想借着品绣会在安家站住脚,可结果却……想到那晚安心荷挨的那一巴掌,安心荷那性子,定会借着赌约大做文章。
不,不行,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安心荷这般得意!眸子紧了紧,一道厉光激射而出,又瞬间敛去,冯湘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跟随着众人,朝着宴席的方向而去……
安谧默默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衣竹萱的故意挑拨,让她吃惊,不过,想到什么,安谧嘴角的笑意,更是诡谲,这冯湘兰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主啊!
“二小姐,这么好的作品,让给别人,岂不是太可惜了?”
安谧正想着,身后一个声音低低的响起,近在耳边,那声音,邪恶得让人头皮发麻,好似有电流从身体窜过,直达脚底,而那声音的主人,不是柏弈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