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车里的零七过了半晌才彻底平静了下来,本来她以为对方会带着人来做见证,没想到他也是一个人来的,不过那个人是皇甫弈的话这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让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带着呼呼啦啦的一群小弟还真是挺奇怪的。
所以这场比赛就变成了只有凌雨潇和皇甫弈两个人的竞技,没有裁判,没有证人,公道自在人心。
两个人对了下时,没有人拦住下山的车,也没有人清除路障,所以这场赛车简直就是在那生命开玩笑
也就是艺高人胆大在高速飙车的情况下还要时刻注意前方车辆,超车的时候还要注意反向车辆,这些几乎全部都是禁忌,当然这也是最刺激的存在。
一边放着音乐,一边等到凌晨两点,还有一个小时呢,外面的温度已经转凉,没有了太阳风刮的阴涔涔的,吹得冷到骨子里。
随手打开手机,翻开新闻,最近真是没什么可看的,不是某某怀孕就是某某离婚,看的零七意兴阑珊,又随手扔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终于等到了两点,两个人似乎也没有一决高下的气势,放下了车窗,零七淡淡的问了一句“走吗?”
而那边也是随便答了一声,“哦,那就开始吧。”然后本来一场在预想中应该是激烈拼杀的街头赛车演变成了两辆车去兜风。
前面的直道其实并不是决胜的关键,再加上两辆车的速度相当所以在这很长的直行路上零七并没有超过皇甫弈的想法。
车窗开了一个小缝,冷风往车子里不停地灌,秋天果然变得分外的萧索,连风都这么无情的打在脸上,生疼得很。
高速行驶的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在山道上疾驰着,因为没有保护措施,两辆车子都没达到巅峰速度,前面的皇甫弈故意压低了速度,而跟在后面的零七也丝毫没有赶超的意思,这场比赛最好的结局就是同时到达。
似乎两个人都存着这样的心思,也就没有一个人那么的拼命,零七一只胳膊倚着车窗,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虽然跟在皇甫弈后面却永远与他的车尾间距半米,他快她也快,这个距离往往是赛车手最讨厌的距离,前面有事情,后面可以及时反应,想要甩开又怎么也甩不掉。
就在零七笑吟吟看着前面皇甫弈不规律的车速的时候,手机却凭空响了起来,不是一般的短消息,是鬼医发来的,零七给自己师傅的消息设置了特殊的铃声。
按了空放传出来的却不是那副赖兮兮的嗓音,零七心里立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了出来,隆起的眉头让整个人在夜色的照耀下显得阴郁。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段录音,全部都是嗒,嗒嗒,嗒,嗒嗒嗒的类似于发报的敲击声,是一串密电码,“小心组织,保重”在打到重那个字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声枪声。
在听到组织那两个字的时候,零七就感觉自己就好像被冷冻了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枪声几乎是用手机的最大音量播出来的,在空荡荡的车子里至今都能听见余声。
一下子惨白的脸色,空白的大脑,零七一转方向盘,车子直接就冲过了路边的护栏,直接撞到了山石上,车里的安全气囊一下子全部弹了出来。
不只是因为撞击的原因,还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脑袋里嗡嗡的生疼,零七真的希望这个时候自己能晕过去,至少可以什么都不想,可该死的,为什么现在这么清醒。
身体被鼓起的气囊夹住动弹不得,索性放弃了挣扎就那样静静地靠着椅背上,当悲伤到极致的时候,眼泪反而丝毫流不出来,零七就是觉得今晚的天真冷,冷的这边彻骨,就好像身体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
眼前,一幕幕全都是那个老头气自己的场景耳边,一声声全都是他不服气的叫嚷,每次明明吃得很饱都要故意跟自己抢饭吃,还说厨子偏心小姑娘,让人家餐厅的服务员冷眼瞟了好几回。
原来晚上偷跑出来看他的时候,总是赶自己走,可真走了又担心的一路护送到组织的据点,要不是故意不拆穿他,自己不知道会死多少回了,连个尾随的老大爷都不知道,真是瞎操心。
仰着头想把眼泪逼回去,心里一抽一抽的痛,那是自己如同父亲般敬爱的师傅,也是这两世里唯一一个不因自己外貌改变身世变化,直接认出自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短暂。
车子里的空气让人窒息,零七错了错身,缓慢的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死寂,呵,这个天气还真符合自己的心境。
看着被撞的破碎的赛车,零七真恨不得现在接着坐上去,怎么刚刚没把自己撞死啊。
一直咬着下嘴唇早已经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受到重创的头,也有些发晕,不过就算身体的痛再痛,零七都感觉不到,心痛,痛到麻木,没有知觉。
组织,为什么,为什么我都死过一回了,还不肯放过我,让我静静的生活不行吗?!为什么还要伤害我所珍视的人。
绝望的眼神中满是憎恨,咬牙切齿的恨,我要毁了它,是谁杀了师傅。
有些恍惚,零七站在外道看着陡峭的坡度,满眼都是嶙峋的山石,风从后面刮透了衣服,很冷,脚下有些轻飘,眼前的东西白茫茫的。
就在她合上双眼身子前倾,要掉下去的一刹那,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掉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身体被抱紧,晕倒的零七只觉得温暖的气息包裹着,焦灼的情绪就这样慢慢被抚平,紧紧地抓住热度的源泉,安心的感觉多少年都没有体会过,如今却在梦里找到了。
皇甫弈看着怀里安静的像只猫一样的凌雨潇,蜷缩着,泪痕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很是突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伤心虚弱的凌雨潇让皇甫弈心疼,她不应该是这样,张牙舞爪,肆意嚣张才应该是她。
看着愈发的依赖着自己的人,皇甫弈不自觉的抱的更紧了。
心里暗暗下着决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自己在也不会允许她出现今天的神情了。
当杨伟平看着平时冷清的孙子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怀里还抱着凌丫头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事似乎是有眉目了,不过看起来又出现了一些新的麻烦,比如凌丫头那倔脾气怎么会哭,竟然还会虚弱到晕倒。
在家庭医生确定凌雨潇只是精神过度紧张导致晕厥之后,皇甫弈才真切的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回来的路上他从来没有飙车飙得这么不要命,哪里管的上有什么上下山的车,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开。
“哎,那个小弈啊,天也不早了,女女圭女圭也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杨爷爷看着孙儿总算放松的神情这才敢开口。
刚刚暴躁的就好像要吃了谁似的。
“恩。”皇甫弈抱着凌雨潇就准备上楼。
“你咋还抱着她啊。不是去睡觉吗?”杨爷爷显然没有理解。
“一起睡。”皇甫弈丢了一句话直接就上楼去了。
“哼,又变回死人脸了。”杨爷爷看着自己孙儿上楼的背影,瘪了瘪嘴,“这小子一看就是看人家闺女虚弱占人家便宜,看她早上怎么打你吧。”有些嫉妒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世上能这么陷害贬损自家孙子的估计也就杨伟平这么一个了。
听见爷爷的话,皇甫弈后背一僵,上楼的步伐不由的加快了,低头看着睡梦中仍然皱眉的小脸,低喃道“我倒希望你明天早上能够恢复精力张牙舞爪的揍我一顿呢。”
把人轻轻的放到床上,凌雨潇的手一直紧拽着自己,本想转身离开的皇甫弈只好也躺在了床上,零七不停地向热源靠近,直到整个人窝在了皇甫弈的怀里,才舒服的找了个位置,稍稍安稳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