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灵蹲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自己太单薄,汐灵觉得一双手已经冰凉到麻木的状态,仿佛骨头都被冻得咯咯直响!
突然身上一重,汐灵吓得猛一抬头,看着遮住月光的高大身影立于眼前,嘴角闪现一丝安心的微笑,“你回来了?”
“恩!”
苍穹看着汐灵费力的闪过一丝笑容,站起身却又倒了下去,赶紧用刚才搭在汐灵身上的披风将她裹紧,打横的抱起。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皱着眉头昏睡过去的汐灵,苍穹觉得心痛,自己才离开一个多月,怎么竟瘦成这幅模样,那个开朗活波爱捉弄人的柳汐灵竟然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汐灵觉得这三个多月来,这是自己睡得最安稳踏实的一觉。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折腾得太累了,还是因为终于等回了那个许诺会帮她取消这场婚约的人。
汐灵感觉到四周温暖无比,阳光透过窗子和床幔倾泻而下,照射在眼睛上,汐灵就是不想睁开眼睛,能够睡到自然醒真是一种幸福,在这个时代里,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就算是各个院落分开用早餐,也是一大早就得将自己打理妥当去给爹娘请安。
汐灵想,自己竟然是借着这个机会睡到太阳晒的,用力伸伸胳膊腿,双手握了握拳头,气力十足,身体已经恢复如初。
汐灵坐起身朝着太阳仰着脸缓缓的睁开眼睛,金灿灿的阳光晃得汐灵眼里储了一层水雾,赶紧低下头避开。
在这个寒气逼人的冬日里竟然有这般美好的阳光,汐灵环顾四周,是个陌生的环境,自己置身于红木月洞床之上,四周都围有纱幔。
汐灵掀开纱幔穿鞋下床,竟是一个偌大的温室,难怪在岁暮天寒之日里还能感觉到如此温暖,木床置于温室正中的空地上,汐灵围着木床走了一圈。
自己仿佛置身于花海当中,温室里遍处都是夏日才盛开的纯白茉莉花,女敕绿的叶片上还有滴滴水珠欲将滑落,纯白花瓣团团簇拥,花朵沉甸甸的将花枝压得弯了腰,眼前的景象让汐灵恍惚得忘记此时正值冬日。
汐灵身上仅穿着白色中衣,长发像瀑布一样披散开来直达腰际,白如雪的肌肤在金黄色的阳光照耀下犹如刚剥壳的鸡蛋一般白滑弹女敕。
汐灵看着满眼素洁、浓郁、清芬、久远的茉莉花心下甚是欢喜,弯腰伸手摘下一朵茉莉花放在鼻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吸气,笑容瞬间绽放,浅浅的酒窝在两颊若隐若现。
难怪有人说‘一卉能熏一室香’,茉莉花虽无艳态惊群,但是它却兼备了玫瑰之甜郁、梅花之馨香、兰花之幽怨、玉兰之清雅!
汐灵将手中的茉莉花插戴在耳旁的发髻上,烦恼和疑问此刻都被抛之脑后,竟想起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来,于是轻轻的哼唱起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啪啪啪’掌声响起,汐灵循声望去竟然没看到人,赶紧转身跨步来到红木月洞床前掀起床幔回到床上。
只听一把少年的声音朗声念到,“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开。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
汐灵知道这是清代王士禄的《茉莉花》,赞美茉莉花的同时也说此花常被美人簪与发上,人花俱香美。透过朦胧的床幔隐约的看清来者,难道是自己做梦了,自己昨夜明明见到了苍穹,怎么醒来竟然是他。
汐灵只能装作初次相识的问,“你是什么人?”
楚天暮看着双臂环抱着腿坐在床里,下巴抵在膝盖上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开来,似要将整个人包裹其中的汐灵,目不转睛的说,“你是想问为什么不是他吧?”
汐灵没有接话,一动不动的看着楚天暮,心里分析着,堂堂天照国太子就那么没事可干,总跑到西玄国来做什么?上次的皇宫夜宴自己带着面纱,所以眼下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昨夜在野外狩猎,等我抵达明阳城入关之处时,只见一个蒙面男子紧抱着你,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带你越过城墙飞身进城。我好心提议自己在城外不远处有一处养花基地,他一直守到天亮,刚刚才走!”
汐灵依旧一言未发,还在分析着眼前的情况,苍穹肯定不知道楚天暮的身份,自己眼下也只能装着不知道、不认识。
楚天暮看着眼前心思百转的汐灵,伸手掀开床上的纱幔,坐到床的一角“请问姑娘在想什么?”
闻声汐灵回神,“没、没什么!”
然后看着楚天暮提高声音的说,“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推搡着喊,“你给我出去!”
说罢一脚将楚天暮踹出床去,跌坐在地上,楚天暮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一身白袍就这样染上了污迹,心里暗骂着,这丫头真够泼的!不过,越辣吃起来越上瘾!
“姑娘脖颈上的痕迹?”
这话一出仿佛在汐灵心的伤疤上狠狠撒了一把盐一样,眼泪犹如涨潮的海水,卷着巨lang疯涌而至。
楚天暮隔着薄薄的一层纱,看着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不停颤抖的汐灵,那种强压着哭声,却又忍不住哽咽抽泣的无助。楚天暮庆幸自己及时赶到,给了秦浩轩一掌,不然以这倔强脾气,定会寻死!
情不自禁的掀开床帏,伸手扶起汐灵深埋的脸庞,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两眼放空,仿佛七魂少了六魄一般,楚天暮心里顿时一紧,蹲仰视着汐灵空洞的眼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必这般伤心!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哭坏了!”
汐灵恐慌的看着眼前的楚天暮,颤抖着身体往后缩,昨晚的一幕幕又重现眼底,眼泪又不自觉的涌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