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在通讯中,说在原木酒吧等她,巧的是,那家酒吧正是长河上次给她求婚的那一家。彼岸行至此地,心中有些好笑的yy,不知怎的又约在了这里,莫不是哲也打算向她求婚?
推开木门,行进去,舒缓的音乐低迷的响起,光线晕暗中,形影幢幢,唯一明亮的地方,便是吧台边亮了一长排的小灯,恍如星星一般,照得坐在吧台边那身形柔弱的白毛衣男子,恍如天使一般美好。
她背着机甲双剑走过去,穿过重重人影,来到阿直身边,捡了个高脚椅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哲呢?”
阿直柔弱的手指中,握着一杯苏打水,他侧头,褐色的发丝落在眼睑之上,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老板让他去搬货了,一会儿就回来。”
搬货?搬什么货?彼岸疑惑,清澈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不解,酒保适时走过来,还不等酒保开口,便摆了摆手,如同驱赶般,道:“啤酒,一打!”
又是看着阿直手指中的苏打水,带着一抹玩笑般的嫌弃,道:“来酒吧不喝酒,你喝个鬼的苏打水啊?”
这口吻,真是越来越随便了,也不想想他可是一个异能皇者!!!阿直抿唇而笑,柔弱的手指抬起杯中的苏打水,与彼岸手中的啤酒瓶“叮”轻轻一碰,也是玩笑一般,略带落寞的柔声道:“我怕我喝醉了,你不肯背我回医院。”
彼岸从来都不肯与他有肌肤接触,因为她怕他窥探她的内心。此事,身为一个异能皇者的阿直怎会不知,彼岸也十分坦白的不曾刻意隐瞒过她对他的警惕,所以阿直尽管很受伤,但是却对彼岸无法产生一丝恼意。
彼岸昂头,就着啤酒瓶口,灌了一口酒,眉目微眯,不予回答,很明显,阿直说对了,他若喝醉了,她肯定是不会背他回医院的。
低迷的音乐如水般流淌,星星一般的光芒照在彼岸的侧脸上,有着一抹精致如玉的美感,阿直一时看得有些一瞬不瞬,因着彼岸默认不会送他回家,心有些略伤,却是依旧眉目温柔的笑,他开口,柔声回答彼岸之前流露出的疑惑:“哲贷款买了一台苍穹公司的豪华版游戏仓,所以现在在这里打工。”
因着阿直的解释,彼岸眼中的疑惑更甚,锥冰不是已经在招机甲兵进富豪版《vs》虐富豪了吗?只要跟锥冰签订协议的机甲兵都可以免费获得一台豪华版游戏仓,怎的哲还需要特意贷款去买?莫不是在筛选机甲兵时,哲被刷下来了?
彼岸沉默的侧头看阿直,于是阿直便继续温柔的说道:“我本来说想借钱给他,但是他以为我要加入你们的战队,所以拒绝了,宁愿在这里打工,也不愿意容纳一个外人。”
此话,阿直是笑着说的,但总让彼岸若隐若无的察觉出那么点儿落寞,她心中忽而升起一抹奇怪的愧疚感,于是静静的侧头,在微弱的灯光中,清澈的眉目平静至极的看着阿直那张柔美的脸,平铺直叙的问道:“你很寂寞?因为谁都不愿意接受你吗?”
他这样奇怪的异能,但凡接触到别人的皮肤,便能将此人从小到大,所有的秘密挖掘个干干净净,谁都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所以谁会主动抱他?谁会不对他退避三舍?
微弱的灯光中,阿直温柔的脸有着一瞬间的冷意,仿佛被彼岸如此直白的撕开一层伪装,显得极为疼痛一般,看着彼岸的温柔目光重添了一丝疏离,抿唇,不再看彼岸,给她留一个柔美的侧脸,声音依旧柔软:“是吗,我自己都没发觉。”
他窥探别人的内心,却不愿意自己的内心被别人窥探吗?彼岸瞬时充满了讽刺的冷笑,也不看他,径自灌酒,因着阿直态度的疏离,自己也不稀得给他好脸色看,反正她这人就是这样,谁跟她比狠,她能比那人更狠。
气氛一时陷入冷凝,阿直穿着白色薄毛衣的柔弱身体靠在吧台上,柔弱的手指间玩着透明的杯子,杯子里装了半杯清亮的苏打水。彼岸身体坐的笔直,左手执瓶,昂头灌酒,右手自然下垂,挽起的袖子,露出闭目养神的哲二号,宛如一排红绳,更添她手腕的纤细白皙。
哲搬完货回来,进入吧台接酒保的班,瞧见的就是两人这幅冷战般的画面,他穿着酒吧的白色劣质衬衣配黑色西裤工作服,阴森森的剜了眼喝啤酒都能喝出一股豪放风的彼岸,伸手,穿过吧台,五指捏住她的下巴,恶毒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掰过来摆过去的仔细看了会儿,低声骂道:
“没用的东西,让谁下的毒?”
头颅被摆来摆去的彼岸抬手,不耐烦的一巴掌挥开哲的利爪,揉了揉被哲捏的有些疼的下巴,没好气道:“不知道!”
她自然不会把锥冰这乱臣贼子供出来,人家也不是故意要让她食物中毒,所以她也犯不着像个孩子一样到处跟人宣扬。
哲明显不信,若是真的不知道,以她的性格不早将这艘船掀翻了,那平静的姿态,明显就是知道是谁下毒,只是在包庇那人而已。这不合作的姿态,让哲毒辣的目光更甚,他抬手,抓过彼岸就要往口中灌的啤酒瓶,真恨不得将瓶里的酒全给泼到她脸上去,于是恶狠狠,毒辣辣道:“喝,喝,喝,喝死你!”
又是烦躁的自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态度恶劣至极的丢到彼岸的身上,看她伸手稳稳接住,才阴毒的说道:“下次谁再给你下毒,用这个毒死他。”
“这什么?”彼岸好奇怪的拿着小白瓷瓶,翻来覆去的在微弱的灯光下细看,继而将白瓷瓶收进裤子口袋,抬头,笑嘻嘻的看着站在吧台对面一身阴冷的哲,自然至极的痞痞道:“哲,这些酒挂你的账,今天忘记带卡出门了,下次我请你!”
这姿态,仿若他们之间彼此挂账是很平常的事一般,她究竟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啊?哲被噎的简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转身,冷森森丢下一句“我跟你很熟吗?”,便不愿再搭理这姑娘,自顾自的忙着一个酒保该忙的事去了。
其实他们之间真的很熟,上辈子,地球物资被封锁,所有缴回来的酒只能按人头分配,一人一周也只有固定的配额,她与哲两人,谁的酒喝完了,便去用谁的配额,搞到后来一坨烂帐,都分不清谁用了谁的配额多。
想起那些窘迫的日子,彼岸又抬手抓过一支啤酒,昂头便灌,眼角有些濡湿,却是因着酒的苦涩而忍住,莫言天道莫言苦,这条重生路能与哲再次成为生死相交的队友,她于愿足矣。
趴在吧台上,一直与彼岸冷战的阿直侧头,褐色的发丝如水草般晃动,看着彼岸那豪放的喝酒姿态,柔声提醒道:“别喝太多了,会醉的。”
“别管她”哲过来,阴森森的看着彼岸,一边擦着透明的酒杯,一边低声对阿直说道:“她知道分寸。”
一个有着战斗意识的合格机甲兵,是根本不会让自己喝得烂醉如泥的,否则睡梦中被人干掉了,岂不是冤枉。彼岸放下酒瓶,狠瞪了哲一眼,这人即便在这辈子都不记得她了,也还是对她相当的了解。
“我真羡慕你”阿直柔软的身体趴在木质的吧台上,抬起温柔的眉目,看着吧台内擦酒杯的哲,柔声说道:“你不管对她态度多恶劣,她都不会跟你计较。”
正低头擦玻璃酒杯的哲一愣,手中的动作明显一顿,抬目阴冷的看了阿直一眼,继而扫向一边还在喝酒的彼岸,低眉不语。
她对哲是不一样的,这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哲自己也不否认,但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感情,任何人也看得出来不是爱情,甚至算不上亲情,更算不上友情,如果一定要给这种感情划分界限,那就只能说,哲与她,是过命的战友情,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人人都以为她与哲是在对战场上以二敌百才衍生出的这种战友情,可是只有哲自己最清楚,早在那场群战之前,彼岸与他就已经产生了这种感情,否则他不会在侯船厅的大屏幕上看见彼岸对战长河,从而毫不犹豫的改了船票去京星。
因为阿直的话语,彼岸放下酒瓶,将瓶子里的酒往阿直的苏打水里兑去,朗声笑道:“洒酒祭知交,知交意昭昭,你喝醉了,我看着你晃回去,你若走不动,了不起陪你睡大街。”
她听出了阿直的寂寞,却并未表现出一丝同情或者不屑,她依旧是彼岸,那个不允许阿直碰触她的彼岸,态度不亲近,也不避忌,宛如一把利剑,锐利,直接,说的话能让人一剑毙命,但能得到这样的人的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抑或战友情,将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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