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闵逸一把推开门,身后跟着端着热水的小二。殷侯站起身,巧妙地一挡住床,对小二道,“你将热水放到桌上就行。”
小二放下木盆,冲床里探头探脑,“小公子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晕过去了?”
“你不需要管那么多,放下东西就走吧。”天蔚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小二也是擅长察言观色的,见到二人脸上都不好看,更是怀疑起来,“我说二位客人,你们可得小心了,要是您家这小公子患的是什么不好的病,这屋子可就留不得您了!”
一旁的闵逸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说话,从身上掏了个玉珠子扔给他,语气狠狠,“拿着银子赶紧滚,少爷我没让你进来,你就少进门!”
接过珠子,小二见那玉色剔透,知道这是上好的玩意儿,立刻乐得合不上嘴,“诶诶,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罢欢欢喜喜地出去了,临了还好心带上门。
殷侯挤了把帕子,敷在瑞瑞的额头上,转身问闵逸,“大夫请了吗?”
闵逸点点头,“已经让掌柜的找人去喊了,不过这大晚上的,可能还要一会。”看着还闭着眼的瑞瑞,闵逸的小脸上出现了害怕的神色,“叔,瑞瑞他不会有事吧。”
殷侯手上一顿,没有说话。闵逸见状,又一眼期待地看着天蔚,天蔚咬咬牙,“没事,肯定没事的。”
原本只是猜测,见到殷侯和天蔚的反应,闵逸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大半。闵逸安静了半响,忽然问道,“叔,瑞瑞是不是得天花了。”
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天花都是让人胆战心惊的。人一旦得了天花,几乎就是宣告了死亡,不光是病难治,而是人们听说是天花的病人,几乎第一时间就放弃了治疗。谁愿意为了一个垂死之人,搭上自己的命呢?何况是像这样柔软的小孩,对这样可怕的病症,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房间里出现了死水般的寂静,没有人说话,连闵逸都只是站在天蔚身边,死死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子。天蔚被殷侯隔在三步之外,不允许靠近,虽然他不愿意,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绝世武功,更无法不老不死。
天蔚看着殷侯小心翼翼的动作,鼻子酸酸的,只能静静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夫终于推门进来。闵逸一把拉住郎中,“快,快,你看他是怎么了!”
大夫差点被拉了个趔趄,不满地看了闵逸一眼,正想让一旁的天蔚管教管教孩子,却见天蔚也是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毫不理会闵逸的动作。还是殷侯上前来,将大夫请到了床边。
大夫看着瑞瑞脸上的痘子,脸色立刻一沉,“你这孩子…”
话还没说完,大夫就见殷侯脸色阴沉,“大夫,我儿是水痘,是不是?”
被三人的眼光看得背后发麻,大夫不敢多说,从医箱里拿出帕子,将口鼻和手都包了起来,这才颤巍巍地握上瑞瑞的腕子。这时瑞瑞已经烧得满脸都是汗,还不时出声含糊地说几句,烧得狠了还会全身抽搐一下。大夫又是把脉又是看舌尖,甚至拿银针将那痘子挑破,细细地看着那里的脓水。
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夫动作完,闵逸早就等得心急,“老头,他怎么样了?”
大夫长吁了口气,将手上的帕子解开,笑着道,“甭担心,娃子得的是水痘,不是天花。”
天蔚和殷侯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大夫坐到桌上开始写方子,接着又从箱子里拿出几盒药膏,“不过你们也不能太大意,娃子高烧还没退,而且这水痘也是会传染的,你们要是没发过,最好离小娃远点。”
见殷侯将大夫送出门,天蔚立刻窜到儿子身边,狠狠在瑞瑞腮帮子上啃了两口,“儿子,爹亲就知道你没事!”
一把抹了抹酸涩的眼睛,天蔚就见闵逸也趴在床边,有些不满,“小逸,你还是别和瑞瑞呆在一起了,你年纪小,会被传染的。”
听到他的话,闵逸如临大敌般,立刻一把握住瑞瑞的小手,“我都发过了,不会有事的。”
天蔚不信任地看着他,怀疑地道,“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你也病了,我怎么回去和李子钦说?”
将瑞瑞额上的帕子拿下来,天蔚塞到闵逸手上,“诺,你去挤帕子吧!”
愤愤不平地看着不理会自己的天蔚,闵逸只好听他的话,去木盆边挤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