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上的字在炙热的燃烧着,原本黑色的字在白色的衣裙下变成了红色,刺痛灵魂的色彩,就差最后一步了,这个字,到底该怎么消除?
扬子皱眉,可大脑一片清醒。
这是精神力的问题,如果她的精神力足够强悍,一定可以抹掉这个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要怎么才可以提升她的精神力?
下意识地小手攥紧了自己的衣服,就跟小时候,她有次生病一样,也是这么紧紧攥着自己,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就是这样的一种信念。
没有办法了吗?
看着她一点点变得苍白的脸,猛然抬头看到景彦,他无情地看着她的生死,一丝一毫地怜悯都没有,指望他去救,还不如让她死了。
“契约吧,你和她契约。”侑之的声音在背后突兀地响起。
“看得出来,她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也许管用呢?只不过,这样的话,要死,你也得陪着。”
如醍醐灌顶一般,扬子没有犹豫,他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要她好,他就满足了。
“以吾之名,与宫止清缔结平等契约,生命共享。”
此话一出,所有的魔族都惊愣了,竟然有妖愿意和巫可以缔结契约?
不说妖族与他们魔族一样高傲,哪怕是平等契约都会成为束缚,更何况是他这种血脉异常高贵的种族?就算是他们,就算是魔兽,也不可能会和任何种族缔结契约。
再者,巫妖二族,没有哪个先例,二者可以平等共存,见面必有一死。
可契约的符文迟迟没有降下,在一旁的侑之看明白了,是巫女拒绝了,这样的拒绝给了扬子一个巨大的创伤,嘴角开始不断地溢出血来。
扬子顾不得擦拭,再次用极其柔和的精神力探入她的精神识海,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缔结契约。
他不怪她,毕竟,第一次的主仆契约,让她在心里恐惧一切契约,哪怕是制约力微弱到极点的平等契约她都在下意识地自我保护,哪怕她的神智不再清醒,也在保护着自己不受伤害。
他的小巫女啊,到底受到了主仆契约的多少伤害,他都不敢想象。
一次又一次,他不想开口解释什么,只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他不会害她,仅仅是平等契约而已。
宫止清在眩晕地失去了意识之后,被一种非常柔和的气息所吸引,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寻找这道气息,一抹亮光划过,是蔚蓝色的,它要干什么?
渐渐地,它要把自己笼罩在一层网里面,不!
该死的,又是主仆契约,难道她今生都逃月兑不了被束缚的命运吗?
她很用力地奋力抵抗,没想到仅仅是一次精神波动,它就消失了。
一次又一次,它小心翼翼地接近着,并没有强迫的意识,但她下意识里仍旧放心不下来,它似乎在告诉自己,并不会害她。
可是,她怕了,就像惊弓之鸟一般。
时间久了,并没有伤害到她,反而对方更加虚弱了。
她发现好像不是一张网,最后她看清了,是一道蔚蓝色的精神力,包裹在符文里,她眯起了眼睛,猛然想起她曾经在巫镯第四层里学过的契约妖的咒语和它是一样的。
是平等契约吗?
她开始用心感受这道柔和的精神力,是扬子的。
倏地柔软了,她接受。
霎时,一道象征着契约缔结成功的天地规则降临,金光闪闪,晃花了一众魔族的眼。
“真的是平等契约啊!”
“巫妖真的可以缔结契约啊!”
“我们见到了奇迹了。”
一声声赞叹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开来。
月光隐退下来,星光也快要消失不见了。
蔚蓝色的如海水一般的精神力借给了宫止清,让她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一醒来,眨眨变得深沉的黑色眼睛,对着扬子微微一笑,看到他嘴角还残留的血液,心倏地抽了一下,他做到这个地步了呐。
她伏在他的耳边轻言道:“谢谢,好好休息。”
扬子点头,但眼睛从未离开过那道娇小的白色身影。
她重又漂浮在空中,空间、冰雪元素分别在她的左右手中汇聚,黑白二色分明至极,就如同她的眼睛,黑与白。
她看向景彦,他的目光,并不是她所想的愤恨与暴怒,反而是一种诡异,一种怀疑,甚至是一种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宫止清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道,她的眼睛里只有恨。
白色的罗裙下,炙热的红色字体印刻在灵魂之上,永远消退不了,她便要把她当初的耻辱都还回来!
他缓缓把笔尖轻轻点在她的胸口上。
一股强大的魔力向着胸口涌来,仅仅是一点,她想要逃,可被他死死地压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事,她的眼睛惊恐地睁大,紫色的瞳孔印剧烈闪动而恢复成了原本的黑色。
“别怕,会有一点疼,但忍忍就过去了,小猫,别怕,主人在这里。”
他放下手里的笔,抱住她,轻柔地拍打着她攥得紧紧的手,好让她放松下来。
等到她不再惊慌了,景彦再度扶她躺好,拿起笔,点在她的胸口上,这次他的眼睛不带一点温柔,尽是痴迷,就像是对待最完美的艺术品般的痴迷之色。
痛!
魔力刺进肉里,力道控制得很好,不会让自己痛晕过去,但一笔一画之间带起的疼痛让她全身都为之颤抖,死死咬住下唇。魔力与巫力本就不是同一属性的力量,生生将魔力植入她的身体,以保持字永不褪色,他怎么可以这样;;;;;;一个墨色的“奴”字刻在了胸口上,不大,不小,刚好让宫止清看得清清楚楚,她是他的奴,她是他的宠物。
这个人,就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把她当人吗?她是他的奴,他践踏她的尊严,把满身的屈辱留给她,哪怕是她的身心都属于他,他还是怕被人抢了。
回忆像是海边的lang花一般,一点一点地拍打在她的心头,今天,她就是来讨这笔债的。
感应到隐隐有挣月兑了意思,宫止清再度发动言灵:“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