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肖益民跟着几位老大人早早的进了考场,坐在属于各自的书桌前整理考卷,肖益民下意识的瞟过考题,心下一顿,这个题目的出处可不是他在牧哲名书箱里见过的那几本书,而是一本相对较偏僻的书籍之中的,也就是说牧哲名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临时抱佛脚都抱错了地方?!
肖益民暗暗摇头,也许这次真的要皇上去下旨,强制性的要牧哲名入仕了。
“益民?”旁边书桌的一位老者轻轻的叫道,这个时候,众士子还在排队,或者在接受检查,都还没有进入考场,整个考场之中,现在除了检查士子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还缺不缺,或者损坏了没的下人就只有他们三个监考官。
“是!”肖益民连忙站起身来,躬身回话。
“那个士子就是你选中的士子?”上次那位老大人轻轻捋着胡须道。
“是!”肖益民淡淡的道;“弟子去了士子们所在的状元楼,原本是想看一看,结果发现了他。”
“理由呢?”老大人淡淡的道,仿佛只是好奇的模样。
“他懂机械,最喜欢研究的就是这些,而且对治水颇有理念,怒江百年来祸害周边百姓,也该治理一下了,而朝中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所以,弟子在发现他这方面的才华之后,就决定了是他,直接去向皇上禀报了。”肖益民不卑不亢的说道,也给了这位老大人一个理由,这时候不推荐你孙子是有理由地,什么事情都得给治理怒江让道。
“嗯!”老大人点点头,捋了捋胡须,怒江确实是朝廷的心月复大患,他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就算是没有肖益民的推荐,他的孙子也未必就考不好,自家人还是知道自家事的,这次科举,他的孙子不说是能考中状元,怎么着前三甲还是没问题的。
也不用为了这种事情得罪这个整天一副硬骨头样子的肖益民。
“这件事你做得对,什么事请都应该给治理怒江让道,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好不容易出了个有用的,一定要为朝廷留住!”这话一说,就意味着推荐的事情了了,他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计较肖益民不推荐他孙子的事情了。
肖益民虽然为人倔了点,但并不傻,也就拱手一大礼,道;“是,恩师!听说锦州几位才子文采过人,想必今届前三甲大约也是这几人囊中之物了。”
“也许吧!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的。”老大人点点头,心中开心,这肖益民还是很有眼光的嘛!这话的意思莫不就是如果他孙子能进入前三甲,他会尽力保他为状元?
“但虽为前三甲,但还是要看皇上为他们如何提名,排序。”肖益民继续接道。
所以要你去说说好话嘛!老大人心中暗道,你不给推荐就算了,一两句好话还是要说的,到底是自己徒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到时候,相信有恩师的推荐,贤侄一定能高中状元!”肖益民淡淡的接道。
老大人捋胡须的动作一顿,得!是他理解错误!肖益民这个茅坑里的石头,简直又臭又硬!
“不过,相信以贤侄的才学,就算是没有任何推荐,也是可以蟾宫折桂的。”肖益民淡淡的道,语气又软了下来。
老大人继续捋胡须,拒绝再去猜肖益民的想法。
“所以,弟子会一视同仁、公正以待的,但若是出现并驾齐驱,难分高下的局面,弟子也会尽力的。”肖益民淡淡的道,坐了下来,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老大人心中无奈,这大概是这块石头最后的底线了吧!
不过要是真的出现了并驾齐驱的局面,有他这个老家伙在,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孙子吃亏?肯定是疼着自家人啊!
但评判的人是皇上,不是他,而且他又是士子的家人,若是他说什么好话,皇上到时候肯定不听他的,只怕还会觉得自己孙子是凭着他的关系才得以进入前三甲的,估计也只有让外人来说才有效一点。
而肖益民这个外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一定要让孙子进入前三甲,而且还是正巧的跟人并驾齐驱,这块石头才肯出手相助有这么混蛋的帮人的吗?老大人心中不忿,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倒是清楚,要不是他来说,只怕肖益民这块石头连这点底线都不肯放松,这已经是给他面子的了。
“咳咳!”旁边的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监考官轻咳一声,示意这两位的对话可以结束了,士子们已经准备进入考场,这里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谈论前三甲的问题的地方了。
肖益民轻轻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瞟向鱼涌而入的众士子,排在前几位就有一个是他恩师的孙子,也就是这几日他一直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那个男子。
看来恩师到底是凭着自己的身份给他安排了些方便,虽然以恩师的人品和这位‘贤侄’的才学,根本用不到什么抄袭之类的,但一个通风位置好一点的座位还是要给自己的孙子准备的,他也不去计较什么,只要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抄袭之类的就好!
肖益民继续面无表情的抿一口茶水,无视众士子对他们这些监考官的行礼。
牧哲名进来的时候还是呆呆的,被人领进来,看起来傻乎乎的。
肖益民眉头一皱,很想泼他一杯冷茶,让他清醒清醒,本来就很难考中了,竟然还敢跑神?!真的不想考了是不是?但到底是没有这么做,收回目光,等一下开考之后还是去他的位置看一看吧!要是还没醒过来,就真的泼他一杯!
“分发试卷!”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三位监考官均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叠叠纸张,一人一排的分发下去。
那位想让肖益民给他孙子点方面的老大人自然是分发他孙子所在的那一排,顺便给自己孙子打打气,虽然他的打气方式就是路过他孙子位置的时候,挑了张刚刚他找了半天才对比出来的最好的纸给他,然后对着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但到底是长辈的一片心不是,那位肖益民的‘贤侄’几乎瞬间挺胸抬头起来,深吸了口气,至少气势上好了一些。
肖益民收回目光,微微扬唇,细微的弧度让人难以发现,他的恩师,有时候,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蛮有意思呢!
可爱、慈祥、爱护晚辈却又总是故作威严的老者,总是让人忍不住照顾的不是吗?
他的退让,有时候也不是没有道理,被强权所逼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