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碰我！”
明雪菲使劲推他，但力气比得上这无赖，情急之下，竟错手一巴掌抽在他头上，那响声令两人当成震住。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死死瞧着对方，明雪菲这会顾不上自己抽得发麻的手，只觉得他眼里闪过很多复杂的神色，然后脸上的表情绷得发紧。
“你-又-打-我-的-头？”
一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那眼神阴测测地可怕。她是rose的公主，被捧在手心长大，他又何尝不是圣帝的太子爷，多少人围着他转。别说打他的头，就是碰了他的东西，他都会把那人的爪子给切下来。
可这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明雪菲自知这小心眼的男人又在计较婚前的小账，不光打他踹他，还抽他耳光，如今又挨一巴掌心里铁定堵得慌。
她赶紧辩驳道：“能怪我吗？我肯收留你就不错了你还动手动脚，别忘了，我们是快要离婚的人了，我没义务伺候你。当然，我也没义务让你伺候！”
说罢，她把头下的枕头隔在两人之间，意思很明显，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秦威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躺回了自己那边。
安静的小房间里。
老旧的大床上。
两个人发烧的人一左一右地躺在上面，黑眸，褐眸都闪闪地望着天花板，各怀心事。打头的心虚和别扭都散去后，“离婚”这个词便萦绕心头。
能心平气和地在一起实在难得，这让平时憋在心里不敢问的话都咕咕地冒出来。明雪菲先开的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我们这婚怎么离啊？要请律师公证么？”
呆呆地望着上空，秦威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喝酒是为了让自己壮胆，把一直埋在心里，不愿和他人分享的往事向她坦白，那么醉酒，就是话到嘴边还没机会说出来，就已经出轨了。
他答应过她以后都只有她一个女人的……
秦威呼吸错乱，断断续续，很是错杂，“你真的……舍得离开我？”
她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的，但他没想过第一次离婚也会留给他。秦威不敢转动的双眸，深怕泄露更多的心绪。
“不是，你要离婚的吗？”
隔着厚厚的枕头，明雪菲略微意外地说，不过她当然不会乱想，她哭了也哭了，求也求了，他始终没松口，她也不会以为他现在是心软了。
她稳住情绪故作轻松道：“还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啊？其实离了也好，当初结婚也不过是被爱情冲昏了脑袋，现在清醒了，想想也没什么。大家还年轻嘛？晚两年再找一个也不迟。”
见秦威沉默，明雪菲表面轻松的心也变得心虚，偏偏越是心虚，越是轻松，“你别以为我非赖着你不可，我也不差啊，学校的时候好多男孩追呢！要不是爸爸硬要我们两交往，我现在说不定正跟我的白马王子在哪里lang漫呢？呵呵！”
她笑出来，谁想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她才觉得笑得很假。不过与其期期艾艾，不如轻松点说再见。
秦威睫毛剧烈地颤动着，终究合上眼。他头一回发现自己竟如此残忍，连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想要什么？”他问。
明雪菲没反应过来，“啊？”
“我们两没领结婚证，不过你还是可以分得我名下一半的财产。除了这个以外，你还想要什么，想好告诉我。”
秦威清淡如雾的声音，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那感觉就像平时在问她，喜欢吃什么。
明雪菲没擦眼泪，心情却被他的淡然给抚平了，她用手指刮走眼角的泪痕，正声说：“我真有件事想拜托你，rose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你要答应我好好经营下去。那些股份我不要了，我也不要你的钱。”
婚前他们签过股权让渡书，她把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都让给了他，一旦他出轨离婚，那些股份连带他名下的那些全都自动转到她手上。可就算转到她手上，她也没能力管好那么大一个集团。与其背着那么沉重的担子在身上，不如都交给他。
“两天时间吧，我手下的房产，股票，基金都会折算成现金汇到你的户头，另外，你还想要什么，我会一并给你。”秦威说。
“……”明雪菲嘴巴我地想说，不过想想话又咽了下去，他的决定还是不要违背的好，免得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博得他的同情。
“那我想好告诉你。”
说完，明雪菲就侧过去睡了。
秦威一抬手，关掉了开关，房间里瞬间暗了下去。
****原以为还会辗转难眠，没想到话说开了，两人都睡得很香。隔在中间的枕头被挤走了，明雪菲醒来时，竟发现自己像只无尾熊似的趴在秦威身上，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这也算解月兑了吧，爱过，甜过，也痛过，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明雪菲瞅着他俊美的容貌，奇迹地发现内心平静如湖水。虽然湖底是难言的伤感，却不像以往纠结，痛苦，猜疑，嫉妒地煎熬。
她模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天，都十一点多了。
“秦威，快醒醒，哥哥他们恐怕都吃完午餐走了。”
明雪菲推搡身边的男人，使劲晃他，他迷糊地睁开眼睛，“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二少爷！”
明雪菲拽着他起床，怎么搞的，他一向很准时的，今天也睡得这么死？拉起他后，明雪菲就跑进卫生间里洗漱，结果一出来那二少爷还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揉头发。
“你干嘛不起床？”她赶着去吃饭，饿死了。
“长裤里有钱包，去帮我买套衣服。”他揉了揉眉心，拉过被子躺下，“我再睡会，别烦我！”
“喂！你！”
明雪菲冲上前，他却侧过身去，用的后背对着她，并且捂上耳朵。
你，你凭什么使唤我，做不成夫妻就把我当女佣么？！明雪菲对着那美男背指手画脚，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忍你……”低低地咬牙，明雪菲折回卫生间，对着扔在地上的一团衣物乱翻。受卫生间里的水汽影响，衣服有点湿，跟一大坨屎似的，难怪那厮不爱穿。
翻着翻着，一根长头发缠在了她指间，随着抽出钱包的动作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