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来向自己求救了,等于是要投诚,要还是不要?
这他妈还用说吗!当然要!
柴遇和许贯忠对视一眼,均发现对方眼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这七八天的时间真没白等啊。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不过这周全言明是向柴兄你求救,他明摆着还是不舍得他的三百号手下,这可不行。”许贯忠似笑非笑地说。
“当然不行!既然来了,就要统统给我吐出来。给我叫朱仝、孙列、高盛和周灼过来!”柴遇蹭得一下站了起来,一只手还在空中挥舞着。
不多时,三人来到木屋中,柴遇好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兴奋地道:“我们的机会终于来啦,马岳和周全火并,现在周全走投无路,带了三百人向我求救,我怎么可能不救呢?我不但要救他,还要吞下他的三百人。三位兄弟,你们的兵练得怎么样了?”
三人之中,朱仝出身兵马都头,是都指挥使手下的下级军官,相当于后世的连长,孙列出身厢军,也是一个下级军官,这两人都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而高盛则没有,因此,柴遇让三人练兵,虽说只有短短七日,但差距也就体现了出来。
孙列和朱仝都只是让队伍练习各种行进,熟悉各种口号,而高盛虽然不懂这些,却是干劲十足,他鼓励底下的儿郎两两捉对厮杀,七日下来,孙列和朱仝的队伍里只是比以前规整了一些,而高盛队中却满是杀气,只是也有十几个人受了一些轻伤。
柴遇听了他们的汇报,有些哭笑不得。的确,七天时间太短了,也练不出什么成果来,但这一仗,即便是尽起山上所有的人,他也要去打这一仗,包括许贯忠,柴遇都不会让他闲着。
周灼因为一些事务耽搁了,晚到了一会,高盛正给他解释为啥柴遇叫大家过来,却见柴遇将整个身子倾斜到他身前的桌上,镇重地道:“这两人火并,机会千载难逢,但眼下周全的三百人马,定然是惊弓之鸟,我们不能指望他们能顶什么用,算一算,马岳那边撑死七百多人,我的想法是,我们这次一战定乾坤。”
“哦?怎么个一战定乾坤法儿?”朱仝是个中规中矩的人,他很难想象,他们只有三百号人,怎么吃下马岳的七百多号人。
柴遇嘿嘿一笑,把头转向许贯忠,他知道许贯忠一定也能想到这个方法。
后者果然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大家想,马岳要去追击周全的三百人,所派的人马肯定不会比三百少吧,他一共就七百多人马,如果只派了三百人去追,那周全应该还能一战,不可能被追得如丧家之犬,还要来向我等求救,所以我猜,马岳追击周全的人马应当在五百之上。”
朱仝被许贯忠点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马岳留守在五龙山的人马可能最多也就两百人?”
许贯忠嘉许地对塔点点头,继续说道:“不错!虽然我们只有三百人,对方还守着上山的要道,但马岳下山之后,山上并没有一个头领留守;另一方面,马岳既然要追击周全,派出去的人马肯定是战力最强的,因此留守山寨的人,战力不可能太高,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所在了。”
“那万一我们打下了五龙山,马岳这边又赢了周全和我们,他回过头来反攻五龙山,怎么办?”周灼未雨绸缪道。
“哈哈!如果我们真打下了五龙山,便据寨而守,我们夺寨时杀的是弱兵,实力不会损失太大,而在我们派去的人马和周全的联合之下,马岳必然损失惨重,再回过头来的实力不可能很强,因此,我们必胜。”柴遇回道,“周灼,我们还有多少粮草?”
周灼马上期期艾艾地回道:“这几日,林中可以吃的都被我们搜刮一空,将近三百人吃了七天,剩下的粮食大约可支撑两天。”
柴遇听了突然哈哈大笑,道:“好!”
周灼目瞪口呆地小声道:“这情况还好?”
孙列这时接过话头,高声道:“当然好!昔日霸王项羽破釜沉舟,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一战而破章邯。今天我们也有样学样,拿着两天的粮食,烧了自家的小木屋,告诉所有的手下,如果不能拿下五龙山,大伙就只能喝西北风啦,大伙必定各各奋勇,一战破敌!”
柴遇没想到孙列还有这份见识,对他又高看了一眼,他挥舞着手臂道:“说得好!下面我来布置任务,周灼!”
“属下在!”周灼出列。
“把十二名哨探派出去,将五龙山的情况、马岳的情况甚至是周全的情况,全部给我模清楚,另外你把所有的钱粮点计清楚,通知所有兄弟,一刻钟后大伙在前方坪台集合。”柴遇吩咐道。
周灼接下了任务,马上出门去办事了。
“朱仝、孙列和高盛!”
“属下在!”这时便是朱仝,也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柴遇的属下。
“命你三人率领手头队伍共一百五十人,我再把周灼的五十人拨给你们,一共两百人马,你们有没有信心在太阳落山前攻下马岳的老巢?”这句话柴遇几乎是吼出来的。
朱仝、孙列和高盛三人一怔,但马上领会到柴遇是将自家的命运都寄托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们觉得自家的血液像是在沸腾一样,一起答道:“没问题!”
柴遇这时才呼了一口气,转头对许贯忠道:“许兄,我们两人一起领一百人马,去会会马岳,顺便送周全去一个他该去的地方。”
许贯忠眯着眼,和柴遇一起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一刻钟后,北峰所有人马都集合完毕,经过七天多的休整,柴遇先是通过一场大胜帮这伙人树立了信心,然后通过各种劳动,将大伙整合在了一起,加深了感情。而且,落草的强人都有一种依附强者的心思,柴遇在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无论是武力、智谋,还是组织能力、领导能力,都远超他们所见过的五龙山的几个首领,慢慢地,大伙也都暗地里庆幸自己早同伴一步成为柴遇的手下。
柴遇此时正站着坪台前的一块大石头上,在他的前方,三百人分成六队,各自站成五乘十的方阵,让柴遇一时之间,颇有后世在观礼台上领操的感觉,但这种戏谑的心态马上就被底下叽叽喳喳地嘈杂声给一哄而上。
尽管都是些喽啰,但是在柴遇心中,早将他们当成了士兵来培养,后世的时候,当自己站在演讲台上,下面也是一片嘈杂,但只要那一招一出,立马能起到不错的效果,柴遇决定今天也试一试。
他一言不发,两眼平静地看着前方。慢慢地,原本在说话的小喽啰似乎注意到了来自石头台上的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看到对方正在看着他们,虽然他一言不发,但是那种无形中的威严让他们感到害怕。渐渐地,越来越多人开始注意到这种变化,嘈杂的声音慢慢少了许多,直至所有人都注意到这种情况,好奇地看着前方石头上站着的这个人。
柴遇看到这一招果然起了效果,不由满意地笑了笑。他突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指着山的那一头,高声道:“兄弟们,现在,五龙山的马岳和周全正斗得不亦乐乎,这是我们击败他们的绝佳机会,你们说,我们能不能放弃?”
“不能!”底下传来了稀稀拉拉的反馈声音。
柴遇不满意地将右手张开了放到了自己的耳朵上,露出一副愁苦的表情道:“都没吃饱饭么?我听不到!”
“不能!不能!不能!”这一下,所有人都被激起了血气,这三声不能不仅声音洪亮,而且整齐划一。
柴遇满意地用双手往下压了压,继续激发士气:“我刚刚问过了我们管粮草的周队正了,我们剩下的粮食只够我们吃两天,山里能吃的东西几乎都被我们收刮光了,如果不能打下五龙山,打败马岳,我们两天之后只能饿肚子。所有,你们所有人都要有这个觉悟,只有打败他们,我们才能有吃的。”
“打败他们!打败他们!”洪亮而又整齐划一的吼声再一次高涨。
“好!等我们下山之后,我会让周灼把我们的小木屋烧掉,所有人只带上两天的粮食,如果这一仗我们没有打赢,那大伙不仅没有吃的,回来也只能再住回山洞里。所以!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只许胜,不许败!只许胜,不许败!”
柴遇这时的脸上,才容光焕发起来:“好!出发!”
这时朱仝、孙列和高盛三人走过来向柴遇辞行,柴遇对他们道:“此行你们三人以朱仝为正,你们两个位副。朱大哥为人方正,你们两个虽然一直跟着我,但不如自行其是,可别怪我不客气。”
孙列和高盛高声应道:“是!”
柴遇又拉着朱仝道:“朱大哥,此行以你为主。我可是全拜托你啦!”
朱仝热泪盈眶地回道:“朱仝这次必定一雪前耻,不负所托!”
“孙列一向有奇计,如果五龙山久攻不下,可多听听他的意见。高盛猛将,可用来当先锋,却不可让他失却约束。”柴遇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吩咐道。
朱仝感激地看着柴遇:“放心吧!今天落日之时,朱仝带着我们的人马在五龙山,备好酒菜,等着兄弟们回来一起畅饮!”
柴遇见朱仝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由放下心来,放心道:“那日落之时,五龙山见!”便牵了坐骑逍遥,和许贯忠一起领了百多人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