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词路过袭香阁,顿住脚步,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直接往良王府走去。
她从后门进府,不然以现在这副面向,那门口的侍卫是死活不会让她进去的。
庄词直接往后院走去,这时候,姚浅译应该在药房呆着。
药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草香,庄词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偏生她最是讨厌药味儿。
进了院子,她捏着鼻子,朝里头喊着:
“姚大哥?姚大哥在不在?”
里头传出声音:“谁啊?我正忙着呢!”
“我是庄词,能不能出来说话?”
姚浅译探出身来,一手拿着药罐,一手拿着木杵,白色长袍上,尽是青青黑黑的药渍。
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陌生的人,一乍看,还以为是哪个小毛贼。转念一想,刚刚是庄词叫他,那这副面向又是假的?
“姚大哥,王爷要我带件披风过去,说问你就知道。”庄词见姚浅译上下打量她,便出声表明来意。
“哦,我知道,跟我来。”姚浅译听出声音是庄词,恍然大悟。
姚浅译带着庄词来到即墨琛的卧室外。里面干净整洁,没有过多的装饰,大气硬朗。
庄词并未进去,这房间里,到处充斥着那人的气息,与那日在马车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想到这,她不禁面上一红。
姚浅译从衣柜中取出披风,见庄词站在门口,怔怔地发着呆,不禁有些好笑。
“过来拿吧。务必保管好。”
庄词接过披风,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不似他身上的莲清香,反倒是女儿家用的脂粉。
她了然,想必这是送给某位家眷的吧。来了这么久,她一直潜意识地回避,不去想他是否身边有红颜知己。
可真正知晓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隐隐的疼。不知是为了前世的他,还是如今的他。
庄词并未耽搁,收好披风就往外走。
正欲出门,身后传来姚浅译的呼喊。
“庄词留步!”
庄词回头,见姚浅译正交代着侍卫:“若是凌正扬那小子回来了,要他来找我们。”
姚浅译走上前,取过庄词手中的披风,说道:“你今日应该也是很累了,就歇着吧,你一个人深夜还在外奔波,不安全。我去送就行了。”
说完对庄词微微一笑,便出了门。
她看着瞬间空了的手,有些怔愣,并不明白她送和姚浅译送有什么区别。
此刻,夜色深深,繁华的墨都被薄雾笼罩,显得神秘而庄严。
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是匆匆归家的人。
庄词出了良王府,缓缓走在空寂的大街上,心里一片荒凉。
她有多久没有如此平静,这两年来,她奔波于各地,以各种身份周旋于各色人身边,她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真面目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有多久,眼下的局势也不明朗,她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呢?
她在街边走着,与大街中央一辆轿辇错身而过。
“前面可是张远张公子?”身后传来一男人的声音,庄词微微愣神,转而大悟,她如今是叫张远。
“正是在下,不知您有何事?”庄词转身搭话,那人站在黑暗中,看不清长相。
那人走上前,庄词一下就认出是当年与她在袭香阁动过手的人,太子的鹰爪。
“张公子今日秋试崭露头角,让我家主子很欣赏,想邀张公子一叙。”来人直接表明来意,但未告知身份。
庄词心里嗤笑一声,怎就是上演几年前的戏码。只是这人的性格倒是没有那般生硬。她正愁无处下手,这人就送上门了。
当年大火一案是太子主审,如果有机会接近他们,她定当不会放过。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这轿辇里的人,不过是不是太子,如果有不违背她的原则和底线,就算是相互利用,她也不排斥。
个中真假虚实,一探便知。
“如此,甚好!还请小哥带路。”
“张公子爽快!请!”
说罢,那人带路,庄词跟在轿辇身侧,一路向前而去。
凌正扬骑在马上,立在刚才庄词的身后街角处,一脸严肃地盯着前面渐行渐远的几人,目光复杂而多疑。
他今夜风尘仆仆地从潮州赶回,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妥当。他不得不说,她的计谋还很是管用。
原本,他已经渐渐信任她,没想到,今夜却碰到了她与太子**接触,看样子还是交情匪浅。
虽然面目不一样,但是身形和声音是出卖不了人的,他确信那是她。
此事,他定要立刻汇报给爷,以免将来会坏了大事。
想到这,凌正扬调转方向,朝郊外疾驰而去。
是夜,太后寝帐。
“青悠,你今日帮着那落败的后生说话,可是心仪他?”
太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中为她认真梳理发丝的人说道。
“太后,您说的是哪里话。青悠真是认为那人不该就此屈才。
如今这世上,能找到一个忠心耿耿,身怀才学的人,可是很不容易呢。
青悠这辈子,最崇拜爹爹那样的人。无关乎出生,无关乎一时成败。只要是优秀的,出色的,就应当被重用。而不紧紧是那个获得头衔的人。”
裴青悠轻柔地打理着太后依旧柔顺的发丝,脑中浮现白日里所见的那人,微微一笑,面上尽是温柔。
可这一幕难逃太后的法眼,看样子,这孩子是春心萌动了。
青悠是太后姐姐的孩子,私底下,青悠唤她姨娘,让她又是窝心又是心疼。当年在战乱中,她姐姐与姐夫被流民冲散,身边的仆人冒死将青悠带到她面前。
青悠那是才五岁,小小年纪却是很懂事,聪明伶俐。跟她也不生份,她一见着就很喜欢,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带在身边养着,就像亲女儿一样。
她是青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管怎样,都得是门当户对,风风光光地出嫁才行。
凌正扬风尘仆仆地踏进红叶山庄时,里面隐隐传来欢笑声,其中某个人笑的最大声,他顿时心头疲惫感略消。只要那丫头在,就是闹腾。
摇头失笑,推门进去。
“咦~你回来啦!”魏献桐眼睑,第一个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奔到那人身前,惊喜交加。
凌正扬看着闪到自己身前的毛毛刺刺的人,本来微霁的脸色,顿时变黑。
“你这是什么模样?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你有没有一个姑娘家应有的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