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词甚是不可思议,这个非常时期所做的决定,也太非常规了。
“我已经请了我师父过来,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后天就能到墨都。这点你不用担心。”
“我不同意。若是爷醒了,这无端不见的事儿,你教他如何收场?”
姚浅译心中一阵烦操,这女子怎就如何说不通呢?
“那你说该如何?爷昏迷不醒,就算全天有人坚守,也一样会被人加害,若是不转移出宫,你有什么本事保证爷的安全。”
庄词见姚浅译说话语气很重,一时未再出声。
姚浅译察觉到庄词的沉默,心知是自己语气重了,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小词,你别介意,我也是心里着急。”
“没关系。我在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们可以转变思路,换种方式。”
姚浅译听闻,心下一喜,这丫头平日里小点子多,或许真能成事。
“那你说来听听。”
“转移出宫也可以,但是不能是悄悄的转,要光明正大。这样与皇上、与整个朝野都好交代。但是爷现在昏迷不醒,着实棘手。现在,只能千方百计使他苏醒,之后这一切才好办。”
“恩,如此甚好。只是我目前还没有办法让爷苏醒。”
庄词略微沉吟,快步走到桌旁,拿起王太医留下的毫笔,行云流水写了几页,递给姚浅译。
姚浅译接过一看,甚是惊讶,这针灸手法,他闻所未闻,看着诡异奇特的手法,“不用看我,我一不会,是我一个朋友叫我背的。你看能不能用。”庄词坦诚地承认。
苏瑾的专长,便是针灸。可惜当年她不好好学,师傅对她甚是失望,但是她总归是那句话:苏瑾会,就够了。
“虽然我对研究不深,不敢确定,也会有很大的风险,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试试吧。”
“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虽然能是爷苏醒,但是体内毒素依然无法清除。”
“我已有断定,只能委屈爷的两条腿了。”
庄词将烛火拨大,把王太医的布包打开,递给姚浅译,然后将即墨琛身上的衣物退除。
姚浅译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灼烧,看着庄词淡定利落地给即墨琛退着衣物,微微一愣,随即摇头一笑。
随后对着针法,果断下手。
转眼,即墨琛身上、腿上扎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但过了许久,依旧未能苏醒。
“难道这针法不管用?”庄词不禁有些怀疑。
“再等等。”姚浅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天便亮了。
时间地点一点地流过,二人定睛观察这即墨琛,仍未见苏醒。都有了急躁之心。
忽然,姚浅译轻呼一声,走上前查看即墨琛,面上满是笑容。
庄词不明问道:“怎么了?”
“这针法果真有效。你看,爷先前肌理中带有青黑之色,但是现在,这股青黑色已然缓缓退去,沉在了小腿,就说明,上半身的毒素已被下压之腿部,不会危及心脏,便不会有生命危险。小腿的毒素,我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
“那如此说来,这也算是万幸了。”
“小词,你真是爷的福星!”姚浅译看着庄词有些苍白的面庞,双手扣住庄词瘦弱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自她进府一来,还未有多长时日,这丫头总能够为爷消灾解难,不是福星是什么?
“姚大哥,能为爷消灾解难,是我的荣幸。”庄词微微一笑,不贪功不解释。
“时候不早了,我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你,你一定要记住,跟我们密切配合。”
“恩,我知道。”
“好,那接下来,我们这样做……”
姚浅译走后,庄词也靠坐在桌边微眯了一会儿。自从来宫里,她就没有睡一个好觉。
“皇上驾到!”
“郁妃娘娘驾到!”
殿外一声通传,生生惊醒了殿内的所有人。
赶紧起身,依次站好,迎接烁皇和郁妃。
“皇上圣安,郁妃娘娘金安。”
“都起来吧。”
烁皇下了朝,便直接往莲芸宫赶。
一行人进了殿,烁皇未作停留,直接进了寝殿。
他坐在床榻边,仔细看了看即墨琛,已然没有昨日那股青黑之色了,已经有了些许红润之色,看来这毒是清了不少。
面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大步走到正殿,对两位太医夸奖道:
“王太医,陈太医,干得好!今日琛儿比昨日已经好了很多,你们这几日辛苦了。”
“老臣惶恐,为良王殿下祛病消灾,是臣等的本分。”
“你们二位不必谦辞,朕心里清楚。那个换血的宫女何在?”
庄词默默走上前,低头福身行礼:“奴婢在。”
“这几**也功不可没,今日,朕替琛儿做主,把你指给他做侧妃。你可愿意?”
烁皇一记重磅,“轰”地一声,生生砸在庄词心上。
她不禁想到当年,他们一家三口在庆功宴上,烁皇也是这般没有预兆地封她为郡主,将他们一家置于风口lang尖。
那如今,她改头换面,埋名隐姓,为何还是躲不开他的魔爪,生生打断她的计划?
“奴、奴婢、奴婢不敢。”
烁皇看着庄词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也不知她是真的惊惶,还是喜不自胜,无法言语。但是这等诱人的条件,天下哪位女子不肖想?这小小的宫女,应该也不例外。
“为何不敢?你若是怕良王日后对你不好,你大可放心,有朕给你撑腰。日后琛儿问起,朕便说,你是他救命恩人,娶进门不足为奇。朕当年娶斑昭仪,也是因为他父亲救了朕,如今不也很好么?你不必顾虑太多。好孩子,赶紧起身吧。”
烁皇深情并茂地长篇大论之后,亲自上前扶起庄词,拍了拍她的肩,似是长辈爱护晚辈一般。
“奴婢从来没有肖想过,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良王殿下,奴婢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好宫女的本分,能伺候好主子,这就是最大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