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芜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自己身边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睁开双眼,便见一个人在床边看着自己。
她定睛一看,一白衣女子披散着长发,惨白的脸色,飘忽的如来自地狱般的声线,白衣上尽是黑红的血迹。
雨芜被生生吓住,竟然忘记喊出了声。
庄词见她这幅模样,心道:“好戏开始了。”
“你……你是谁?!”雨芜缓了很久的神,终于组织处一句话。
“晓雾,我是晓雲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晓……晓雲!你……你……是人还是鬼?!”雨芜双眸瞪大,惊恐地看着庄词。
“我已经不再人世了,那场大火将我的肉声烧成了灰烬,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好恨好恨啦!”
“你不能超生,去找你的仇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来找我,扰我安宁?”雨芜强壮镇定,这死鬼居然做鬼都还来找她,她哪日一定要去民间找驱魔大师给自己驱驱邪。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仇家是谁?你告诉我,凶手究竟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
“不!你知道的!我跟着你很久了,我们尹府一家,除了你,没有人能活下来。你肯定知道凶手是谁!你要是不说,我就天天跟着你,看着你,让你永远不得安宁。”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你知道!你在太子身边做事,他肯定会告诉你的。难不成,你真的是太子的眼线,尹府的内奸?那火是你放的?”
“没有!不是我放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谁放的。是太子殿下救了我,所以我是为了报恩,才在太子身边做事的。”
庄词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她有的是法子让她开口。
她伸出满是血污手,向雨芜抓去。
雨芜被吓得更是往床后躲,大声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在地府受尽了折磨,人间造孽,到了地府是要加倍奉还的。”
庄词边向她靠近,边挥动衣袖,一阵香味散漫开来。
渐渐,雨芜目光开始涣散,目中无焦,如同木偶一般。
庄词见状嘴角一勾,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告诉我,谁是凶手?”
雨芜面无表情,声线无波,如机器一般回答道:“不知道。”
庄词一阵气结,这人竟然如此嘴硬,**药也不管用?她想了想,换了个方式盘问。
“你跟太子什么关系?”
“我是太子的贴身宫女,跟太子私下有往来。”
哼,果然!
“太子在尹府大火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太子主动请缨,彻查尹府被烧一事。”
“查出什么结果?”
“西戎使者是始作俑者。”
“说实话!我说的是幕后真凶。”
等了少许,雨芜并未开口说话,庄词皱眉,暗自着急,复又转移方向。
“你在尹府做了什么?”
“给太子通风报信。”
“那就是说,太子是真凶?”
“我不知道。太子一直受皇后的掌控,并无实权和势力。”
皇后?皇后也插了一脚进来?还是说,这是本来就是她主谋的?那她目的何在?
“据你所知,皇后跟尹府可有过节?”
“我不知道。”
“大火那晚,你除了给太子通风报信,还可有见到什么异常情况?”
雨芜呆滞的眼珠动了动,木然开口:“我离开的时候,见到尹府后街面馆外,做了好些个男人。但是并未吃面。”
“长相如何?”
“夜色太黑,看不清楚。只是他们佩戴的兵器有些奇怪。”
庄词心下一喜,总算有点线索了,连忙问道:“什么兵器?有什么特征?”
雨芜眼珠左右动的厉害,秀眉紧皱,摇了摇头,手敲着太阳穴,似乎在努力想着什么,却又想不起来,似是有什么阻止她想起来一般。
“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头好痛,头好痛。”
庄词见雨芜在床上已是痛的打滚,越发着急起来。看来今日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于是,便下定决心作罢。
还未起身,便听到有人敲门:“雨芜姑娘,您睡了没?
庄词心一惊,这时辰了竟然还有人来敲门!她赶紧扑上床,捂住还在痛哼的雨芜,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逼她吃了下去,并用被子盖住了她。
“雨芜姑娘,太子殿下唤您过去一下。您睡了没?”
门外的敲门声仍旧继续。
庄词快速地将夜行衣穿好,看了眼已经安静地昏睡过去的雨芜,环视了屋子一眼,确定无异样后,悄声从后窗跳出去。
庄词快速地在夜色中穿梭,东宫地形和建筑都比较复杂,虽然易于隐藏,但也难于快速撤退。
出了东宫,经过御花园,再经过莲湖到莲芸宫,这是庄词设定好的方向。莲湖那地方,如今人人都避之不及,很是安全,希望还能赶上良王撤退的队伍。
终于,眼看出了东宫地盘,便要到了御花园。却被不远处迎面而来的几人,生生阻挡住了步伐。
庄词暗骂一声“该死的!”,为何半夜三更还在出没的人如此多。
她不得不另择他路。可是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遮蔽物了,难道要往回撤?但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御花园此时花木凋谢的厉害,怕是花丛都不是躲避的好地方,那只得有假山了。离她不远处,便有一座稍小的假山。
拿定注意,庄词往后撤退了些许,闪身向假山而去。
脚下飞快,眼见就可隐进假山,却不小心拌住了花坛的一脚,她不由得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甚是无奈地闭上眼,等着闷响一声,以及不远处那几人闻声而来。
但是身体却没有如期而至地和地面接触,腰上突然横过来一只手,用力抱住她,就着她扑下去的力道,减缓了她下扑的趋势,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
庄词心里一松,随后却是一惊,触手是宽阔的肩膀,坚硬的胸膛,这是个男人!他为何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