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兰芷的那几年,沈益南真正思考这段感情的时间几乎没有,他不想活在过去,明知道这过去已经找不回来了,他不允许也觉得没有必要停留在这段感情里,沈益南就是这样,现实得可怕,理智的过分。
麻木的,以为可以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了,现在看来从前一天天过着的,不过是一种迂缓沉重的日子。
沈益南拖着虚晃的步子走出住院部,累极了,好像多挪动一步都变得艰难起来。
有些乏力的在人工湖边的木椅上坐下来,懊恼和悲凉的情绪就这样爬满了全身,再遇到兰芷这几个月他天天都充斥着这种情绪。
陷入这种情绪里,他愈发觉得胸口堵得慌,刚抽出一根烟准备点上缓解一下头痛,却被人抽走,“感冒了就不要抽烟。”
他抬头,看了看沈智文,“没进去?”
“嗯。想想还是不进去了,无论是以什么面目,我都没有勇气。”
“如果姜妈妈心里想你去呢?”
沈智文摇摇头,“说实话,我怕见她,这些年过去了,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我不能不承认,她比我勇敢,我们之间,终归是她爱得比较多,这让我不敢面对。”
“一生只爱一次,是幸还是不幸?”他侧过身子看着沈智文,“我没猜错吧,姜妈妈一生只爱过你,她从没有爱过兰芷的爸爸?”
沈智文低头沉默,却并不否认,“我们之间是阴差阳错,也是劫数。”
他抬头看着远处,似乎陷入了很远的回忆,“她是你女乃女乃的学生,我们是自然而然的感情。”
“男人对待感情总是在保留。”他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过后却又总是后悔。”
沈益南若有所思,不由地点了点头。
“那你爱妈妈吗?”
“相濡以沫,你懂吗?我们这一代人,除了爱情,还有别的感情。”
“您的事业与女人相比,我相信无论是妈或姜妈妈,都是撼不动的。但您的事业,更需要的是妈妈,我说的没错吗?”
“其实我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做选择,跟你妈,是一辈子的感情了,跟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叹气,“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男人的自私。”
“可我想试一试。”沈益南握着拳头咳嗽了几声。
沈智文瘦削的脸上略显严肃,“你应该试一试,遗憾跟随一生也是很伤身的。”
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父子间二十几年来难得的和谐,“兰芷是个好女孩,好好爱护她,”他沉吟了半刻,“至于其他,你是个男人,也应该担当得起了。”
沈益南倾刻间好似得了某种力量,这些日子以来的苦苦挣扎好像得到了一种激励。
头痛也好像缓解了不少,身体里竟然涌动着年少的冲动。
想想兰芷的态度又沮丧,“恐怕不容易。”但随即又好像是释然了,“大不了脸皮厚一些。”
沈智文微笑着,眼前的儿子再也不是那个冲动冒失的男孩子了,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爸,你真的不去看看姜妈妈了?”
沈智文本来有着一丝笑容的脸似乎一下黯然了,“不去了,说服不了自己,我是不是很懦弱?”
沈益南很久都没有回答,很迷茫,一份给不了的爱情,一份藏在心里的过往,你能拿它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