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雾霭层层的道路上渐次扩大,一眼望去是耀眼而看不清的去路。
在屋顶上行走,总是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沿着光线来时的路途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一个莫名的地方,一个能让人发出感叹[哦,这就是你们的世界]的去处。
可惜的是,这样的感觉并没能持续多久,大概他们是已经不需要像忍者一样需要在屋顶上作业了吧,又或者是他们饿了,需要停下来吃吃东西。
看到眼前的饭馆,长孙茉只能做如此想法了。
顾云是果然没有在原地了,而迫于生计,长孙茉也只好跟他们的团队行动了。
胡子大叔走在前头,缓缓地走了进去,后面呼啦啦跟了几个人,迅速占据了饭馆的角落。当然饭馆这种叫法是出自长孙茉的意思,人家在这应该被称作茶肆或者茶楼,顺带一提要是带住宿的那就是客栈了。
这里的茶楼并不是太正规,对外也售三餐,由此可见他们来的地方是属于那种龙蛇混杂的区域。
路上的时候长孙茉就已经打听清楚这是哪里了,当时她就惊呼了一声“我了个乖乖啊”,这长孙芸也确实不傻,让人将她卖的远远的可谓煞费苦心啊!
——这里他喵的竟然与山灵城相隔了近百里,而且时间也过了三日有余,不知道四叔和顾云会不会很着急地出来寻找自己?
临海的府泽城,也就是自己脚下踏着的中型城市了,别看城池不大,可却要相当于省会的级别,用他们这里的话来说便是州府之所在的一州治所。
很快的,长孙茉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来这里可不单单是来吃喝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在询问一支商队是否有在此出现过的迹象,长孙茉想想横竖也不关自己事,便心安理得地吃起面前的食物来。
午后似乎被一层咸咸的海风所包裹,长孙茉也受到温度骤变的影响,模着圆鼓鼓的肚子,靠着椅子叹气。
旁边是用眼神和手势交流的几人,看上去像是现代的特种兵在执行什么任务一般,不一会儿,胡子大叔模了模他的标志性特征,似乎是做好了决定,只见他点了点头,终于开启了金口:
“小女娃,吃饱喝足了么?”
原来他并没有忘记这里是还坐了个人的。
“嗯嗯,挺丰盛的,非常感谢您!!!”
长孙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表达谢意应该是错不了的。
“呵呵,不要客气。”
接着他却停止了抚须,话锋一转睁大了眼睛:“你跟着咱们,有几天了?”
像是感慨,更像是在提醒。
大概是看对方是个女女圭女圭的份上他说的算是比较客气了。
没有前几日的和气,取而代之的是语气中的些微不满。
长孙茉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暗道白吃白喝终究也不是办法……
可她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见长孙茉没有言语,以为她是被吓懵了,叶孤旻赶紧站出来打哈哈:“三叔,她还是个小女孩,能有什么用?您老就别开玩笑了,呵呵呵……”
你别说他这人虽然有些掉进钱眼里了,可还是个不错的家伙吧。
可两个人同时扔过来的白眼也不是白搭的。
一个是心道“你个小鬼不懂事乱嚷嚷什么”的胡子大叔,另一个便是“你才没用,你们全家都没用”的长孙茉。
这就叫做二师兄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叶孤旻一看这架势,得,还是闭嘴吧。特别是小丫头你啊,别怪我不仗义了,我可是好心出来帮腔的!
“三叔是吧?我也可以这样叫你么?您想要我做什么?”
长孙茉表现出来的冷静,让胡子大叔稍感惊讶,短促地“咦”了一声,笑道:
“自然是你力所能及之事。放心,咱们一向看菜吃饭!”
说罢还意犹未尽地看了眼对方桌上一番风卷残云之后的餐盘。
“好啊,没问题,希望我不要把你们的事情给搞砸了就行。”
长孙茉一副没所谓的模样,倒是让胡子大叔在心里打鼓:
这莫非是对头派来的奸细,意图打入我方内部的?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仔细地打量了长孙茉,并没有发现对方有过多少习武的痕迹。
“嘿嘿,那咱们就说定了!”——
长孙茉伏在地上,看着周围的枯藤萎树,感受着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凉意,大抵穿越而来的那日也是这么个荒凉与心悸吧。
吃人家的嘴软倒还是其次,关键是如果她说不照做的话,自己也并没有办法挣月兑的了他们的控制。
看那小屁孩对那个劳什子的三叔唯唯诺诺的模样,想必对方的本事要高上他不少,而叶孤旻的功夫她是见过的……莫说一个她,就是十个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啊。
迅速分析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听话,因此长孙茉现在正被逼无奈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唉,真是悔不当初啊,自己也是傻的,当初为毛要跟叶孤旻啰嗦,否则就不会被他三叔追上。
不,也许自己去“友来”客栈的时候,顾云能像他答应的一样出现在那,带着自己远走高飞?
又或者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想要从长孙府里出逃,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了!
现在,她只期盼一点,那就是做完这次事项,便可以与胡子大叔划清界限,自己大概是宁愿流落江湖,也不想受人胁迫了。
不多时,有一些来自远方的声音穿过了她耳膜,使得她的神经不由得紧绷了一下。
又或许是寒冷所致,她蜷缩起身子遵照吩咐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未知的路过。
胡子大叔只告诉了她该怎么做,所以除了这些她对于即将来临的事情一无所知。
轰隆隆,滴答答。
是有轱辘的车辆和四条腿的动物所发出的混响,还有些含糊不清的人说话声,无数的声音像在闭上眼睛就是天黑的视野里逐渐聚拢、逐渐成型,编织起一张植入其中连带着筋骨和血肉的大网,稍有扯动都会痛的上天入地鲜血直流。
都说无知者无惧,可放在长孙茉这里却是无知则更惧。
随着声音的靠近,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跳频率的加快,咯噔咯噔,甚至盖过了体外所有声响。
相信我吧,这绝不是后来那个会轻描淡写微笑说出“那是我生平第一个任务,但是我真的吓尿了”这一句调侃的长孙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