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撕裂般的疼痛。
月如雪痛苦地睁开眼,对上的是两双担忧的眸子。
是暗香和花洒。
花洒拿着沾湿的白帕轻柔地替自己擦拭着,可是饶是如此轻的动作,依然牵动着月如雪深深的伤痛。
望着雪白床上如今斑驳的秽物与血迹,脑海中又翻涌起昨晚那人疯狂的掠夺与折磨,双眸的暴虐与血腥。止不住浑身颤抖。
“娘娘……”平日淡漠的花洒如今也是一脸担忧,心疼地望着月如雪。
月如雪疯了一般将被褥卷到身上,颤抖着退缩到墙角,喑哑的嗓子近乎疯狂地咆哮。“出去!你们都出去,出去!”
“娘娘……”暗香试探性地开口。
可是话还未出口,便被月如雪堵在了口中。
“出去,求求你们,出去。”月如雪将头深深地迈进被褥中,蜷缩在角落里,低低的啜泣。
暗香还想开口,却被花洒悄悄地扯住了衣角,摇了摇头。
暗香咬了咬牙,随花洒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宫门吱呀一声的掩上。
也将一切的光亮隔绝在外。
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连月如雪自己都已弄不懂,是因为那撕裂般的疼痛还是因为这异世孤苦无依的荒凉。
前一世,她也曾经历过无数苦难,孤儿院时的忍饥挨饿不时毒打,步入社会的举步维艰处处碰壁,可是至少,那是,她还有一样东西叫希望,她还有一个人叫顾漫生。那时,她的命运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她知道只要努力便可以摆月兑命运的枷锁,那时,当她累了倦了坚持不住了,会有一个温暖的肩膀让她依靠,给她宽慰。
可是,如今,荒凉异世,她孤身一人,如丝萝般依附于人,成了他人棋盘中一粒任人摆布的棋子,连命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又该如何?
不,她不要这般,她不是真正的月如雪,她命于她,不由人,不由天。
对,她要逃离这里,天下之大,除了大胤和北凉,总会她容身之地。找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哪怕粗茶淡饭,但她总归是自由的。
可是,该怎么逃?何时逃?从哪里逃?她对这大胤皇宫的了解少之又少,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慢慢的筹谋,因为一旦失败,她逃不出去不说,只怕还会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
想通了这一切,月如雪似乎又找到了生存的动力。为了逃出去,为了一份新的生活。
从冥想中抬头,天色已近傍晚,肚子的咕噜叫声,让月如雪惊觉时间竟过来这么久。月如雪忍着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然后方才开口唤了暗香和花洒。
因为她的伤痛她的斑驳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更何况这一身伤痛竟是那个人留下的。那个自己傻傻地不知对他的情起,傻傻地以为他会真心待自己的人。
“娘娘……”暗香和花洒一听到她的召唤,立马便冲了进来,想必她们是一直守在外面不敢离开,怕她出事吧。
想到这月如雪扯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摇着两人的手臂,“暗香,花洒,我饿了,我们传膳好不好?”
“娘娘……你……”暗香一脸担忧而狐疑地望着月如雪,想开口发问,却被花洒扯住。
各色的珍馐美食,一小碟一小碟地摆满了八仙桌。月如雪笑盈盈地招呼暗香和花洒一道坐下,自己就坐下大吃大喝起来,仿佛心情愉悦的很。
暗香看着自家主子和之前判若两人的状态,终是不顾花洒的阻拦,忍不住开口,“娘娘,您不要这样,您要是难受,就说出来,您这样暗香好心疼。”
月如雪举起袖子抹了抹油乎乎的小嘴巴,对着暗香咧嘴一笑,“我很好啊。”
“可是……”
月如雪伸手揉了揉暗香头顶的碎发,歉然一笑。“我真的已经想通了。以后不会再让你和花洒担心了。”说着回眸对花洒一笑。
“娘娘能想通最好。”花洒只以为她是想通是身为妃子夫君是天的道理,哪里知道她起了逃跑的心思。
“对了,娘娘,您闷在房里的时候,鹃嫔娘娘来找过您。”花洒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再度开口。
暗香狐疑地看着花洒,想开口,却被花洒一个眼神制止住。
“踯躅?”月如雪点了点头,自己也正想去找她,在这异世,在这宫里,只有踯躅和无痕能算是她的朋友,她对这异世大陆知之甚少,她若想逃跑必然需要有人来帮她一起筹谋计划,而无痕与君夜玄的关系……所以踯躅无疑是最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