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开我。”十二冷声命令道,凌宇寒无奈的笑笑,刚一松手,她就忙不迭的朝旁边退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明夜也是一脸冷漠的站在十二身后。
“这处断崖没有魔兽的帮助你们很难上去。”凌宇寒妖娆的笑着,指了指这高耸入云的悬崖断壁,十二定眼一看,如果她实力还在,登上这种断崖根本是易如反掌,可如今……
她眉头一蹙,看了眼一旁正将头埋在自己绒毛间的凤凰,“你要让它带我们上去?”她指了指凤凰,开口问道。
“恩,”凌宇寒擒笑点头,赞许的看着十二,像是在夸赞她的聪慧。
十二嘴角一抽,移开眼,不去看他那副妖孽的表情,明夜搀扶着她坐在凤凰的背上,凌宇寒随后,凤凰展翅,扑扇的翅膀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崖底,火红的残影直冲云霄,穿过浓雾层,焦急等待的云若寒和兰心瞠目结舌的看着突然从下方一跃而上,滞留在半空中,扇动着两个巨大羽翼的凤凰,一时间根本回不了神,这是什么?魔兽凤凰?
凤凰,乃是玄武大陆传说中才存在的顶级魔兽,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神兽!一只神兽出世,足以让全天下的武者为之心动,可他们现在,居然看到了活的?
凌宇寒强行搂过十二的腰身,带着她一跃从凤凰背上飞下,一红一黑的身影,默契得让人移不开眼,一个妖娆如火,一个冷漠如冰,两人静静站在几米外,却有种让人不可插足的错觉!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并立与天地之间,那种默契,那种恰到好处的比肩,让云若寒与明夜胸口生生的疼。
两人狼狈的移开眼,不再看他们一眼,兰心眼眶蓦地红了,一溜烟扑到十二怀中,她冲击的力度,让十二险些摔倒,还好凌宇寒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腰肢,稳住她的身影,若不然,十二只怕早就摔倒了。
“小姐……”不安、害怕、恐惧,自从十二被抓走后,这些种种的负面情绪通通压在兰心的心窝里,这一刻,见到十二平安无事,她提高的心终于落下了,哇哇的直哭,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却不知为何,让十二心头一股暖流升起。
她生涩的抬起手,轻轻拍着兰心的后背,动作有些僵硬,素来冷清的脸廓,此刻柔和了许多,凌宇寒凝神注视着她,嘴角那抹妖冶的笑,愈发灿烂起来,她绝对不知道,这样别扭的她,在他眼中几多可爱。
“行了,你家小姐我没事,别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十二冷声开口,可话里却带着丝丝别扭与难为情,耳廓绯红,即使冷着脸,依旧难掩她心底的波动。
云若寒紧抿着唇,上前几步走到凌宇寒面前,郑重其事的拱手道:“谢谢阁下将如意救出,今后只要阁下一句话,我云若寒刀山火海,也必报此次的重恩。”
凌宇寒闻言,眼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暗色,手一紧,大力将十二抱在怀中,笑着道:“我救她,为何要你报答?”
云若寒一怔,对上他满是占有欲的视线,心头一颤,脸上却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我与如意是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恩人,也就是我云若寒的恩人。”
他是在向凌宇寒宣战!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聚焦,气氛骤然间变得诡异起来,云若寒喜欢十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凌宇寒对十二莫名其妙的态度,也彰显着他的心思,他们俩绝对成为不了朋友!只能成为情敌!
十二不悦的眯起眼,抬袖擦了擦兰心脸上的泪珠,身体一晃,轻易的挣月兑出凌宇寒的束缚,抬头道:“你们要眉目传情的什么时候?”
两人对视的视线猛地转移开,一个看左,一个看右,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情这个字果真害人不浅,堂堂云天门前任掌门之子,竟也有与人争锋相对的时候,更别说,身为神王殿神使的凌宇寒。
“我们下山吧,找个地方歇脚,你身上的伤需要处理。”凌宇寒微笑着开口,他这一说,兰心等人才注意到十二近乎惨白的脸色,以及身上斑驳的血迹。
“小姐,你受伤了?”兰心将十二从上到下打量一通,最后定格在她的琵琶骨上,那两个血洞,刺得她心脏揪揪的痛!“这是谁下的手啊?怎么这么狠,看这伤,多严重啊。”兰心说着,眼泪又开始决堤。
云若寒彻底冷下脸来:“如意,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要个说法的。”
“不必了。”不等十二开口,凌宇寒抢先说道:“就算你想为她报仇,也找不到报仇的人了。”
“什么意思?”云若寒心头一震。
“红袖门已经毁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震得云若寒头晕目眩,红袖门毁了?
他错愕的瞪大眼睛,红袖门在上三宗虽然不算是最强的宗派,可多年的底蕴仍在,怎么可能说毁就毁了?
“阁下莫要信口胡说。”他根本不愿相信,整个红袖门,怎么可能被毁了?
凌宇寒耸了耸肩,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他的表情,让云若寒心底的想法开始摇摇欲坠,难道红袖门真的被毁了?谁毁的?这个红衣男人嘛?
他下意识摇了摇脑袋,十二漠然开口:“他没骗你,从此以后,世间再无红袖门这个地方。”
“当真?”云若寒惊呼道。
“是的,若你不信大可下去看看。”明夜也从凤凰背上跳下,接口道。
云若寒怔怔的看着凌宇寒,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是你干的?”
“不可以吗?”凌宇寒争锋相对的反问道,他妖娆一笑,青葱的手指缠绕着鬓发,“你做不到的,不代表我也做不到,区区一个红袖门,毁了也就毁了,有何不可?”
狂!
猖狂!
一个顶级宗派,在他嘴里就跟个阿猫阿狗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云若寒心底沉甸甸的,视线晦涩的打量着凌宇寒,这就是神王殿的实力?一个神使,就足以毁掉一个宗派?
他心头对凌宇寒的忌惮愈发大了起来。
夕阳西下,众人才启程下山,十二身体虚弱,被药力封住的斗气始终滞留在筋脉中,浑身多处重伤,凌宇寒本想抱着她走,却被十二当场拒绝,开玩笑,她又不是残废了,需要别人来抱着走路?拗不过十二固执,凌宇寒只能心疼的看着她被兰心搀扶着摇摇晃晃走在山林间。
在山脚的村庄里寻了户人家,这个村庄民风朴素,都是些本分老实的百姓,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漂亮的男男女女?只当是惊为天人,又见他们虽然风尘仆仆,可一身却是贵气逼人,凌宇寒出手就是一袋金币,更是让这帮依靠天地为生的百姓喜不胜收,急忙将人送入房中,又是端茶,又是擦桌子,将他们奉为座上宾。
兰心搀扶着十二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躺下,红着眼眶,看着她身上血迹干涸的黑色衣衫,想要给她月兑下,又怕弄疼了她,坐在床沿,不住的掉着眼泪。
明夜抱着胳膊守在屋外,云若寒坐在屋外的栅栏边的石块上,凌宇寒倚靠在屋外的木板墙上,三人都高高竖起耳朵,凝神听着里面屋子里的动静。
“小姐……”兰心抹了把眼泪,低声唤道。
十二紧抿着嘴唇,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我还没死,你别哭了。”不知为何,兰心的眼泪让她觉得格外刺眼,十二将这种怪异的情绪归结为她不喜欢见到女人懦弱的哭泣,下意识忽略了,那抹极淡的心疼。
“这……这些伤……”兰心指着她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村妇抱着一个水盆进来,笑得憨厚:“两位小姐,我们这儿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就将就着用。”
“谢谢大婶。”兰心强扯出一抹笑,起身将毛巾打湿,刚要给十二擦脸,就看见她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三两下粗鲁的就将衣服给月兑掉,已经和开始愈合的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月兑下时,还能够听见皮肉被再度撕裂的细碎声音。
兰心惊呼一声:“小姐!”
“吵死了,闭嘴!”十二冷声道,深幽的眸子里掠过几分恼怒,兰心识趣的闭上嘴,却忧心忡忡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十二将衣袍月兑下,里边的白色亵衣几乎染满了鲜血,白色的底料,衬得那血格外刺眼。
兰心捂着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哽咽声从房内传出,听在屋外三人耳朵里,各种不是滋味。
她的伤究竟有多重?
谁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除了这么无力的等待,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十二将亵衣月兑掉,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再度裂开,鲜血直流,她一声不吭的接过兰心手里的毛巾,随意的将身上的血渍擦掉,从纳戒中取出治疗内伤的灵药,仰头喝掉,堵塞在筋脉里的斗气开始缓慢的流动,每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痛。
“我去找找有没有金疮药!”兰心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出房间,刚到屋外,就被明夜给拦下。
“主子的伤怎么样了?”明夜急忙问道。
兰心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那些骇人的伤疤,就在小姐的身上,天杀的,究竟是谁那么恶毒?她的小姐为什么要遭受这份罪啊?
明夜紧抿着嘴唇,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兰心,心头一痛,视线看向木屋,隔着一层木墙,他仿佛能够看到十二一个人倔强处理伤口的身影,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一言不发的提剑转身,走到无人的地方,一拳狠狠砸在一旁的树干上,指骨渗出了血,他却浑然不觉得痛!
云若寒同样一副阴雨密布的表情,紧咬着牙根,低垂着头,身影透着丝丝落寞。
凌宇寒扫了二人一眼,嘴角的笑淡化了许多,他转身大步跨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