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暑听到这人说,不觉一呆,支吾道:“这个……这个……不好吧?”
那人顿时有些不快:“何处暑,你他娘是不是怕觉得咱们想来沾你好处?哼哼!”他冷笑一声,又道:“发展银行的盐票可是敞开卖的,只要有钱,你想买多少都成。难不成,你还想做独家生意。咱们之所以想跟你合伙,主要是大家都是苦哈哈,任何一人都拿不出一百两银子,你不愿意也就罢了,又不少你那一份。”
其他也都同时道:“说得正是这个理,何处暑,你不干就算了,哥儿几个,咱们合计合计,看这生意怎么做。”
于是,大家又是一阵起哄,更有人抚摩着胡须暗地里合计手头能够凑到的现金。
何处暑“哎!”一声,一顿脚:“各位各位,不是我姓何的不上道,实际上,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这个肖秀才靠这套手法大发其财。其中就里如何,却没亲眼见过。我刚才也是说得热闹,可一下子要凑这么多钱去生发,却要慎重考虑。”
众人“哦”一声,然后唾道:“原来是谣言,刚才你说得八大金刚活灵活现做甚,险些被你给骗着了。看样子,此事并不是真的。”
大家一想到这么一条财路就这么断了,都隐约有些失望。
听到大家的痛骂,何处暑也是满面的羞愧,感觉有些抬不起头来。
正在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里长走进茶楼,刚才里面的一幕他可是都听到耳里的。见何处暑涨红了脸色低头不语,笑道:“你们也别骂何处暑,他刚才所说虽是传言,可依我看来,只怕是真的。”
“怎么,王里长,快说说,快说说。”所有人都忙站起来连连拱手。
这个姓王的里张是老成执重之辈,平日间在街坊里也有些威望,不是何处暑这个泼皮可以比的。他的话,大家都是相信的。
“那肖秀才买宅子过户的时候,还是我给做的中人呢。从这一点就可以说明,人家是真正发了财的。”王里长郑重地说:“按说,人肖秀才家里有没有钱,有多少钱,外人也不清楚。可说也巧,就在买宅子的十天前,这个肖秀才还跟我一个侄子借过米,说是家里都快揭不开郭了。你们说,十天前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人,突然有钱买房子,这事怪不怪。因此,我觉得,何处暑的话也许是对的。”
“你们看,你们看,我没骗人吧!”何处暑兴奋地跳了起来。
“啊!”整个茶楼里的人都叫了起来;“王里长,难道说肖秀才靠盐票起家的事情是真的?”
王里长:“或许是,或许不是。不过,咱们到是可以试试。要不,大家都凑一点钱出来,买张盐票看看不就清楚了。反正也就是一天的光景,小老二恰好和一个盐商有些交情,就算换了盐来,也不怕砸到手里。这里,我出十两。”
说着话,王里长就从袖子里掏出几枚碎银子子放在桌上,笑着问大家:“谁来参股?”
大家左右看了看,须臾,就有一茶客走上前去,怯生生问::“一两可以不?”
“一两你也好意思参股?”大家都笑起来。
王里长笑道:“反正就是个乐子,多少不论。”
何处暑:“我也出一两。”
“我出三两。”
“等等,我回家去取,来喝茶,没带这么多钱。”
……
于是,一通闹,很快,就有一堆银子堆到王里长面前。茶楼里人本人,又都想凑这个热闹,你一两我五钱,不半天竟凑到一张盐票的钱。
很快,王里张就写了份约书,上面拉出长长的名单,如果何处暑先前所说的话是真,等下得了好处,要按照名单中所出的银子比例分红的。
写完之后,何处暑一把抱起银子:“走,咱们买盐票去!”
差不多有三十人簇拥着王里长和何处暑出了茶楼,一路飞奔去发展银行。这么多人大热天的在街上乱糟糟地跑着,自然引起好事者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为首的不是王里长吗?”
“会不会是抓小偷?”
“放屁,大白天的抓什么小偷,贼都是半夜三更才出动的,想想都不可能。依我看,应该是捉奸。”
刚才被人骂了一句“放屁”,先前那人很是不开心,也顶了一句:“放屁,捉奸也要等在半夜才行啊,白日宣婬,可是要倒霉的。再说了,这么热的天,行男女苟且之事,这一身的热汗,可难受得紧。”
“你放屁,通奸本就是诲婬诲盗,还择日子不成?出一身臭汗,没准狗男女还喜欢这调调儿呢!”
两人彼此都不服气,互相顶起牛来。
但旁边的人一听是捉奸,都来了精神,才懒得管他们的事情,也跟着王里长和何处暑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前走去。
这支队伍简直就是宣传队和播种机,走一路宣传一路,很快就闹得沸反盈天。肖秀才发财的事情也和那个捉奸的谣言混合在一起。
变成:肖秀才靠买盐票在十天之内大发其财,然后仗着手中有钱勾引王里长的浑家。如今,这二人正在行苟且之事,王里长带了人马前去捉奸。
等到队伍到了发展银行,看到王里长掏银子买盐票的时候,又变成王里长因为浑家出轨,受了刺激。决定也拿出银子来买票发财,争一口气,重振夫纲。
“这是你的盐票,请收好了。”虽然只是一张盐票,但门口却已经聚集了两百来人,将宗真家外面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苏木也知道这是一次宣传盐票的绝好时机,便亲自上阵,详细解释注意事项。
“知道了。”王里长呵呵笑着,故意向周围的观众扬了扬手中的盐票,然后再珍重地收进坏里。压低声音道:“梅巡检,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等办完这事,银子我会退给你的。”
“不用不用,辛苦你了。”苏木低声笑着,朝伙计递过去一个眼色。
伙计高声喊:“入银一百两整!”
没错,王里长乃是宗真的熟人。
等出了银行的大门,他看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又是怜悯又是痛惜,更多的则是不屑。
心中有些发虚:难道被他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