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对一个人,尤其是女人来说,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而在这天晚上,新郎却跑去同别的女人圆房。这事换成普通女子,自然会伤心欲绝。即便如胡莹这种大大咧咧的野丫头,遇到这种事情,心中想必也会非常不快。至少,心中也会留下一道难以抹去的阴影。
小蝶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她和胡莹可是早就翻脸的了,自然要借这个机会狠狠地报复一番。
殿试结束之后,苏木立即就闲了下来。其实,新官职早已经定下来了,做为本届新科状元,自然要进翰林院做修撰,学习如何做一个大明朝的高级官员。
不过,时间却要推后,等到四月三十日的大朝考以后再说。
本期殿试除了一甲前三,其他新科进士都要参加考试。等到最后成绩出来,还得等上五日,到时候才能确定究竟是谁能够做庶吉士。
也就是说,还有十天,苏木才能去翰林院上班。
没有职司,自然不用卯时起床那么早。
苏木难得地睡到天色大亮才起来,推开门一开,整座院子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还没等他醒过神来,就有小蝶飞快跑过来,张罗着给苏木洗脸刷牙。等吃过早饭,又有六七个婆子、妈子冲上来,七手八脚给他穿上大红吉服,又在乌纱帽上插了两朵大红宫花。
看着镜子中唇红齿白,英气逼人的自己,苏木吃了一惊,这才想起自己从今天开始就要告别单身汉生涯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结婚这种事情对于苏木来说都是新鲜事。突然间,他感觉到一丝的紧张,心情变得乱糟糟的。
“糟糕啊,糟糕,从现在开始,堂堂苏木就要同青春年少说再见,步入大叔行列,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啊!”
打扮完毕,苏木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了院门。
门口,立即就抢过来两个高大健壮的轿夫。这二人果如小蝶所说,乃是京城轿夫行中脚力最强之辈,看起来高大健壮虎背熊腰,那身坯都壮实成正方形了。
苏木吃了一惊:这哪里是什么轿夫,纯粹就是两个牲口,古之恶来也不过如此。
新郎官出了门,就有人牵了一匹白马过来,扶苏木上了鞍,一路浩浩荡荡地直杀胡家,开始苏木的第一场婚礼。
鼓响了起来,鞭炮点燃了,然后是嘹亮的唢呐声,整个街道都被惊动了。
苏木昨天就游了一天的街,加上人本长得英气,早就被京城众人熟悉。今日见他一身新郎打扮,都同时叫了一声::“好!”
然后有人有惊叫:“这不就是本届的状元公吗,昨天才游了街,今日就要成亲了?”
“废话,苏状元少年得意,自然要大小登科一起来,如此才算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却不知道新科状元郎的新郎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你连这都不知道啊,苏状元的新娘乃是锦衣卫经历司经历胡老爷家的小姐。”
“啊,是锦……锦锦锦……衣卫经历老爷家的小姐……是啊,也只有这种权贵家的小姐才配得上状元公。”
众人都是一脸的景仰。
其实,苏木的迎亲队伍一出门,就有锦衣卫的探子一路将消息传回胡家。
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好好的一个女儿养大成人,却要平白送给别人做妻子,换任何一个做爹的,心中都不会太痛快。好在胡莹乃是两头大,结婚之后要留在胡家,这让胡顺的心情好了些。
不过,好歹是锦衣卫经历,女儿给人做两头大,说出去,好象还是没什么面子。
唯一让胡顺安慰的是,苏木竟然中了状元,过上几十年,还很有可能入阁为相,如此,他脸面上才好看了些。
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气短,生怕被人在背地里笑话。
街上行人的谈论一字不漏地传到他耳朵里时,胡顺心中这才爽快了许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苏木今天这架势弄得好象很正规的样子。
如果不明就里的人见了,还真以为胡家是在嫁女呢!
心中即便高兴了些,可胡顺也知道这种事情瞒得了普通百姓,却瞒不了同僚和上司们。也不知道他们背后会说什么,想到这里,胡经历不觉有些气短。
今日,胡顺将女儿的婚礼搞得颇大,早就在定下婚期那日撒出去大把帖子。锦衣卫南北衙门的同僚、京营的各级长官,顺天府衙门的相关官吏,甚至连京城接触的东厂的人也有请到。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很给面子,竟亲自过来参加婚礼,此刻正由几个同知和佥事故的陪同下,在书房看茶。
可以说,今天的婚宴,乃是明朝特务机构的一场盛大聚会。
这些家伙平日里干的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苏木和胡家婚礼究竟是怎么回事,相必他们也是清楚的,瞒不过去的。
等到苏木等人过府,胡顺还绷着面皮。
六七里地,迎亲队伍也不过是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地头。
队伍开进胡家,苏木照例拜见了岳父岳母。
牟彬等宾客都过来观礼,一时间,满座都是赳赳武夫,杀气很重。受到这个气氛的感染,胡顺的脸也很严肃,倒是胡顺娘子一脸的笑容,看自己的女婿是越看越欢喜。
女婿乃是当今状元,前程远大,这样的半子如何不叫人喜欢。况且,结婚之后,女儿也不回离开自己,真真是两全其美。
女人家不像男人那么好面子,只觉得这婚事怎么看都叫人满意,里子才是最最要紧的。
接来,苏木就按照明媒正娶的规矩奉上婚书,胡顺虽然面色不太好,却也收下来了。至此,古代的三书六礼之礼的整个程序这才算是走完了。
然后,苏木又带人进了胡家内院,将一身大红吉服的胡莹接出来。
新娘刚一出现,高挑的身材和细长的双腿就叫迎亲的队伍大吃一惊:实在是太高了,跟仙鹤一样。
两个接亲的婆子站在新娘身边,只及到胡莹的肩膀。
苏木心中大大地得意起来:羡慕嫉妒恨吧,我苏木的新娘子简直就是个模特。
却没发现众人的目光皆是诡异:堂堂状元公,如何能够娶这么高个的女子,长此以往,夫纲何在,夫纲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