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木一脸的严肃,脸铁青得要滴出水来,和先前哈哈大笑的神情完全不同,谢自然也是满心的迷糊:“恩师,怎么了,这人可有什么奇异之处?”
看谢自然一脸迷惘的神色不像是做伪,苏木冷静下来,心中想,或许这个谢自然并不知情,只不过是被人当成了枪使,前来试探我苏木的。
沉声问:“谢自然,现在我问,你回答,可听清楚了。”
苏木语气难听,谢自然心中惶惑:“是,学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问你,这句话是谁叫你来问的,说!”只瞬间,苏木心中就闪过几个仇家的名字:刘瑾、仇钺,或者还有……太康公主。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谢自然:“禀恩师,叫学生来打听梅富贵的人正是一个叫梅之华的女子,她小名叫囡囡。说是,这个梅富贵是她失散了的爹爹。”
“什么,是囡囡!”苏木猛地站起来。
这个时候,门“砰”一声推开了。
赵葫芦满面泪水地冲进来:“大老爷,是大小姐,是大小姐,总算听到她的消息了,呜呜……”
他先前听谢自然从口中说出“梅富贵”这三个字时也是大惊,被苏木喝出门之后一直不敢离开,就站在门口警惕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刚才听谢自然说出梅之华的名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可“囡囡”他却是听明白了。
当初在沧州的时候,得了苏木的命令,赵葫芦一直住在客栈的独立院子里监视着梅娘母女。到后来,因为梅娘是一个温柔懦弱的女子,也没有什么可监视之处。他的角色逐渐变成了囡囡的保姆,照顾了这小姑女乃女乃那么长时间,说句实在话,赵葫芦已经将囡囡当成了自己的女主子。
后来他去北京之后,心中还在牵挂着囡囡小姐过得如何。等到他听苏木说梅娘带着囡囡离开之后,这个忠心耿耿的小管家还伤心了很长时间,不住在苏木面前念叨:“也不知道囡囡小姐现在究竟如何了?梅娘一个女子,身上无钱,带着一个小孩子在江湖上飘荡。囡囡小姐又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能经受住这样的苦吗?”
说到后面,赵葫芦眼睛都湿了,苏木也是心中难过,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再不说话。
如今突然听到谢自然问自家老爷认识囡囡吗,又说今天来这里是受了囡囡所托,立即就按捺不住,猛地推开门冲进来,话还没说完,就放声大哭起来。
苏木也是心摇魄动,一刹那,梅娘和自己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浮现在眼前。
那具**的美好的身体,那哀宛的神情,那充满激情的房间。
在前世,苏木也不是没有女朋友。但穿越到明朝之后,因为忙于生计,又要刻苦读书。即便身边有两个红颜知己,恪于礼法,他都保持着童子之身。
但那一刻,自己却抵挡不住梅娘那具成熟的身体。
可以说,在这一世,梅娘是自己的第一次。而第一次,总是让人难忘的。
梅娘失踪之后,苏木也惆怅了许久。
他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将这件事情忘掉,到如今已经三年,本以为梅娘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可想不到,就在自己已经彻底忘记的时候,囡囡有消息了。
这个时候,苏木才发现自己对梅娘是有感情的,虽然这份感情显得极其诡异。正因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内心中,苏木已经将囡囡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尤其是在最近自己做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之后,心态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见赵葫芦闯进来,苏木深吸了一口气:“葫芦,你先出去,我同谢自然说几句话。”
赵葫芦还在号啕大哭:“大老爷,大小姐她……她……”
苏木皱了一下眉头:“自然是要管的,你对囡囡的忠义我自然是知道的,出去候着吧,但且放心。”
他这一年来巡按陕西,历练了一年,整个人已经变得极其沉稳。即便心中有万丈波澜,但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恩。”赵葫芦抽泣着退出门去,却依旧不住伸头朝里面看来,面容上满是关切。
看到刚才这一出,见恩师和赵葫芦如此激烈的反应,谢自然何等精明之人,立即知道囡囡小姐和恩师的关系非比寻常,心中顿时大震。
正要开口询问,苏木威严的声音传来:“君服你也不要问我,你究竟是怎么和囡囡认识的,且从头讲来。”
“是,谨遵恩师之命。”谢自然将心中的狐疑咽下肚子,忙将自己如何在人市场里见着囡囡,发现这个小姑娘的不同寻常之处说起。
又说到自己同两个人贩子发生冲突,悍然动刀,最后闹到衙门里去。
接着,又说到自己找辛知县以衙门公文的形式替囡囡寻找她的父亲梅富贵,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最后,迫于无奈只得到苏木这里来打听。
谢自然口齿伶俐,这一席话说得跌宕起伏,叫人听了如同身临其境。
苏木一听到说囡囡随母亲回真定老家之后,因为衣食无着,又去了山西投亲。结果被人贩子拐带到了陕西扶风。
这孩子从沧州到真定,再到山西、陕西,大半个中国都走遍了,她和她母亲竟然吃了这么多苦头。
到如今,囡囡是找着了,却不知道梅娘现在究竟如何了?
一想到这里,苏木心中就如同有一把刀在刮,疼不可忍。
心中也是一阵自责:苏木啊苏木,你得了梅娘的身体,说起来,她也是你的女人,她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女儿。男子汉大丈夫,做人要有担待,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女人在外面吃苦,你却不闻不问。早知道如何,当初就该强行将梅娘留下,即便使用不光彩的手段。却不似现在,要受那良心的熬煎。
“大小姐,大小姐啊,你受苦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门外,赵葫芦已经哭成泪人了。
谢君服:“恩师,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恩师你是天子近臣,翰林院编纂,想必认识不少人。学生有个不情之请,想问问恩师可知道囡囡的父亲?”
苏木霍一声站起来:“走,去你那里,我去见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