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低声道:“这可说不清楚,陛下每日临幸后妃,可都是宫里的公公在侍侯着。估计,陛下的龙体,他们也清楚得很。”
张太后醒悟:“你是说刘瑾?”
苏木:“臣感觉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刘瑾也起了疑心,这两年,他好象也查到了什么。太后娘娘,这次安化王叛乱好象同刘瑾就有些关系。据张永说,他和杨一清提审安化王的时候得了他口供,说是和刘瑾往来密切。臣怀疑,安化王和刘瑾都是知情人,这才起兵谋反。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将这个惊天密闻公布于天下。只可惜,臣动手得早,只十就日就平了宁夏叛乱,安化王也来不及诬陷圣上。”
“你,这事做得好!”张太后一字一句地说。
太康却突然冷森森地插嘴:“太后,安化王和刘瑾都必须死。”
张太后点了点头:“一个司礼监掌印,虽说是内相,可也是咱们皇家的家奴,这事哀家会同皇帝说的。至于安化王那里,因为是皇族,哀家不好过问,苏木,就交给你去做。”
让我去杀安化王,苏木一呆,心中又苦涩起来。
能够除了刘瑾,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杀皇族,这事苏木却不想参与。
但既然张太后说了,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跟她谈个条件,否则我苏木不是亏的慌?
“太后,依照我《大明律》,谋反叛乱者,当凌迟处死,夷三族,家中女子皆充入教坊司为奴。不过,安化王是皇族,不适用此条。一般来说,都会交给宗人府,终身圈禁。当然,安化王年事已高,据臣看来,身子也是不成,报不准有个头疼脑热。”
张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就这么办。”
苏木:“臣还想保举一人,请太后开恩,赏他一个职位。陕西扶风府生员谢自然在剿灭宁夏叛乱中居功至伟,此人通晓兵法,一直以来都想在边境为国家效力,请太后派遣他去山西行都司军前效力。”
山西行都司的制所在大同,历来都是帝国边防重镇。未来几年,鞑靼小王子入侵的时候就是从这里破关而入。以正德的性格,必然会御驾亲征,到那个时候就是苏木得到军功,获取爵位的好机会。
得提前做些准备,安插上自己的人手。
苏木的心思,张太后自然不会知晓,道:“此事倒也容易,谢自然是你的门生,你提携他也可以理解。不过,一个举人去任军职,有些亏。这样,就任命他为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
苏木大喜:“我替谢自然叩谢太后隆恩。”
太康公主哼了一声:“苏木你也不过是正七品,学生却做到正三品,将来见了面,不怕面子上挂不住吗?”
苏木也不说话,实际上,明朝以文制武,武官的品级都非常高。可别说一个正四品的都指挥佥事,即便是一个正二品的都指挥使,见了一个进士出身的七品知县,也得客客气气。到兵部办事的时候,被正七品的郎中指着鼻子骂,不但不敢发怒,还得陪上一个笑脸。
这也是明朝政治的特点。
“你下去吧,张永带兵闯进城来。陛下也是糊涂,竟然为了一个刘瑾冷了有功将士的心。传将出去,还不让人骂他荒诞无道。这个刘瑾,确实该死。”张太后的脸色又冷了下来,眼睛里出现一丝杀意:“刚才听人来报,皇上也是很不耐烦。可有功将士进城了,他还是勉强提起精神,在西苑设宴犒劳诸将,你也过去吧!至于陛体的事情,以后再计较。”
说到这里张太后一想起儿子竟然没有生育,心中一痛,眼睛里泛出泪花来。
太康慌了神,抱住母亲:“太后,太后,你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是你的,叫女儿心中何忍?”
她不劝还好,即便张太后再刚强,眼泪也是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苏木心中也是一软,安慰道:“太后勿虑,此事当年臣也想过,就假托一个亲戚子嗣艰难,找冲虚道长问了问。心中便存了一分侥幸,陛下龙体既然用药石无法医治,试试神仙术也好。据臣看来,冲虚道长是不是神仙不好说,却是最接近神仙的一个人。”
张太后来了精神,霍地回头:“说下去。”
苏木:“臣是儒家,圣人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子又说过,所谓鬼神者,可能有,也可能无,存而不论。原本对这些东西,却是不上心的。不过,以前在侍侯陛下的时候,臣和冲虚道长也谈过几次诸如神仙术之类的东西。”
“这修行其实还是有些神奇的,比如一个女修,修炼的过程中有一道关口叫斩赤龙。一旦修为到了,女子会很自然而然地不来月信。”
听苏木说到这里,太康唾了一口:“苏木你胡言乱语什么?”
苏木忙道:“太后,殿下,不是臣驾前失仪。实在是,既然来不来赤龙关系到一个女子时候能受孕,而且,这东西竟然也能受到认为控制,可见,道家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会有他们独特的修为之法。让陛下去试试,也是无妨,没准就真的成了呢?”
“况且,冲虚道长乃是全真,讲究的是修炼内丹,食气锻体,并不像有的门派乱吃丹药,把人吃出问题来。陛下子嗣关系到我大明江山的未来,大意不得。臣愿意去说服冲虚,让他帮着调养好万岁的龙体。凡事不到最后,绝不能轻言放弃。”
苏木一边说,心思一边飞快地转动着。就现在看来,知道皇帝有不育症的人也只有他一人。而此事又是如此要紧,就因为听了他的话,张太后认为刘瑾可能也知道此事,竟动了杀心。
苏木也担心将来张太后为了保密,把自己也灭了口。
为了保险,只能把冲虚给拉出来,给太后一个希望。否则,一个疯狂的女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果然,听到这话,张太后和太康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