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吼,跪在地上的张永浑身都颤抖起来,偷偷抬起头,却看到正德皇帝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一张面孔彻底扭曲,眼睛里满是红丝。
“万岁爷……”
正德皇帝:“混帐的东西,苏木,苏木,你这个混蛋是不是也想学那些文官,以直买名。你也知道,只要你来求朕,朕肯定会饶过你的,兵部侍郎一职也是会给你的。可是,你就是不肯,你的心真是大大地坏掉了。”
“万岁爷……万岁爷啊……”张永声音里带着哭腔。
“苏木,别忘记了,你可是朕东宫旧人啊,你是朕的人,却偏偏要去学文官,难道那名声对你真的很要紧吗,甚至比朕还重要?”正德牙齿咯吱地响:“朕身边的人当中,就你和刘瑾还知情知趣。如今,刘伴已经死了,难道你也要弃朕而去?你想做大名士,想在会同馆里养望,朕就成全你,朕成全你,你就永远在那里做你的逍遥官儿吧!”
说着,一跺脚,大步走远。
“哇!”等到正德皇帝走开,张永才将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浑身都是**的汗水,只感觉四肢百骸无一不软,刚才这一脚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不过,他面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子乔,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啊,你又该怎么谢咱家?
万岁爷刚才提起你,虽然是满面的愤恨。可听得出来,他心中却是是牵挂你的。在万岁爷心目中,除了太后和太康殿下是至亲之人外,就剩下你这个玩伴了。刚才陛下的话已经说得明白,只要你肯向他低头,去求上一求,就能得到重用。
当然,所谓的永远做逍遥官儿,也不过是万岁爷的气话而已。
再过上一段日子,等陛下的气消了,你再向他低低头,事情就过去了。
……
抛开张永,进了张太后寝宫,正德胸口那一口气还憋在那里,就快要爆炸开来。
刘瑾死了,苏木被罢黜打发去了兵部会同馆做小官。
可以说,正德少年是的玩伴,前东宫最亲信的人都没有了。
这几个月,他纵情声色,不理朝政,想的就是尽快将这郁闷之事忘记。
可无论他怎么嬉戏玩闹,总觉得提不起精神来。身边的太监们,又有谁有苏木那么多新鲜玩意儿。
“可恶的苏木,竟然和朕斗起气来,你难道就不知道朕最近过得很无聊吗?”
胸中有火,狠狠地喝了一个凉茶,却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去。
太康笑嘻嘻地看着皇帝:“皇帝哥哥,你好象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想念苏木了?”
“少提这个人”正德气哼哼地说:“我就知道,你们都想替他说情。还有那内阁和六部,都在替他打抱不平,就好象朕不懂得用人,是个昏君一样。”
太康:“我不过是一个女子,朝廷的事情也不关心。对了,皇帝哥哥,你发现我有什么不同吗?”
说着话,太康公主就张开双臂,在精舍里转了两圈。
坐在上首的张太后突然低呼一声:“太康,别胡闹,小心闪了身子!”
正德这才留意了,端详了太康半天,发现这小姑娘那张狐狸脸变圆了,小月复微微坟起。
就嘿一声,笑道:“你胖了。”
“什么胖了?”太康一呆,然后很不高兴地说:“什么眼力劲?”
正德笑道:“公主你成天吃了睡,睡醒了吃,都不怎么动弹,不胖才怪。你现在年纪还小,将来大了,可如何得了。”
“帝哥哥你说话还难听,这是在骂我?不依,不依!”太康公主气恼地提着拳头去打。
正德忙一闪躲避开来,拉着妹妹的手又转了好几圈:“要想不变成小胖子,就得多活动,要不以后随我一起练武吧。来来来,朕先传你一套八卦步。”
看着一对儿女在下面嬉闹,张太后面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可看着看着,却发现不对。
这个皇帝实在太胡闹,一转起圈来就不肯停。
渐渐地,太康就承受不住,尖叫一声:“快停,快停下来,晕,晕,晕!”
正德是个胡闹之人,见妹子不住尖叫,反高兴起来:“妹子你都胖了,看你模样简直就跟陀螺一样,都转起来才有意。”
“啊!”太康还在叫。
张太后大喝一声:“住手,陛下快住手!”然后猛地一拍桌子。
正德这才发现母亲的声音不对劲,停了下来,愕然地看着张太后:“太后,怎么了?”
“哇!”突然间,太康一低头,将一口清水吐到地上。
正德回头看着小月复微隆的太康,突然有点明白,吃惊地张大嘴,然后笑起来:“太后,妹子,你们瞒得朕好苦,原来朕要做舅舅了,怪朕,怪朕,朕给妹子你赔礼了!”
“住口!”张太后一脸森然,“你妹子不过是得了病而已,少说这些不成体统的话。”
然后朝身边的太监一挥手:“都退下去。”
“是,太后!”几个太监飞快地退了出去。
精舍中再没有一个人,显出异样的安静。
太康额头上出了一层汗,虚弱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息。
正德很是担心,不住道:“妹子,原来是你身子有病,怪朕,怪朕。御医看过没有,是什么毛病,要紧不?”
太康休息片刻,这才感觉好了些,大怒:“你才有病呢,我好得很。”
两兄妹感情深厚,在私底下也不讲君君臣臣那一套。
正德皇帝大为疑惑,指着太康的肚子问:“既然没病,你肚子怎么大了?”
听他这么问,太康公主面上突然有红霞闪过,气哼哼地说:“不知道。”
“怪了,怎么会不知道呢,又不让御医看。”正德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
这个时候,太后缓缓而严肃地道:“陛下,今天哀家有话要对万岁说。今日所说之语,仅限于咱们娘三人知道,不可外传。”
正德:“太后,究竟有什么不得了的话?”正德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提到嗓子眼里:“难道妹妹的病很严重?”
太康:“都说了我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