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木楞住,正德皇帝冷笑一声:“怎么,苏学士可是畏惧了?西北风霜可比不上京师里的舒适啊!”
苏木立即明白过来,正德皇帝果然如真实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要微服私巡。为了上前线统帅大军同小王子作战,又怕被百官阻挠,他也不去寻这个烦,索性化了装,直接出京城去山西,来一个即成事实。
两个月前苏木在正德面前提起让他御驾亲征的时候,皇帝其实已经动了心。不过,宫中人多口杂,他当时若是点头,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所以,正德皇帝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呵退苏木。
表面上依旧下了圣旨,让杨一清担任征讨鞑靼军队的统帅,而将苏木放在了翰林院做侍读学士。
接下来就是等,等各路大军集结到山西之后,就直接出京。
想通这一点,苏木心中一阵狂喜。听正德话中的意思,是同意自己随驾去山西,在战场上获取军功的机会到了。
不过,表面上他依旧是一副镇定模样。
也不废话,一揖到地:“岂曰无衣,与子同仇。”
“好,哈哈,哈哈,苏木啊苏木,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正德虚扶了苏木一下:“事不宜迟,你我也不用在昌平停留,直接出居庸关,免得被百官们知道,又是一桩大麻烦。”
苏木顺势直起了身子:“是,大将军,此刻京城中也不知道拉成什么样子。大将军龙行虎步,根本就隐瞒不住行藏。只要出了居庸关,朝廷就算想追回大将军也难了。”
确实,正德皇帝这一行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一个个生得威武雄壮,一看就不是寻常军卒。而且,这行人身上的武器制作精良,都批着昂贵华丽的裘皮,头上带着夸张的貂帽。光这身穿戴,就足够普通人吃上两年的了。
这一日苏木从京城到昌平,沿途也碰到过不少从辽东镇开拔去山西的镇军。同那些衣着简陋破旧的边军比起来,正德等人恰如鹤立鸡群一般,想不惹人侧目都难。
皇帝出宫是何等大事,如果在昌平留上一日,只怕明天一大早阁相们都会出现在正德的放门口。
正德微微点点头:“本帅正在想这件事情,还需要苏木你帮忙。”
“我……能帮上什么忙?”
正德冷笑道:“你不是翰林院学士吗,可是天下士子的典范。这次你得了朝廷之令,来收集资料编纂孝宗皇帝实录。等下我等就扮着你的随从,一道出居庸关。别人一见是苏大学士你,又有职司在身,巴结还来不及,又如何敢来盘查?”
“原来朝廷让我编纂孝宗皇帝实录乃是陛下早已经安排好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苏木一阵无语。
“正是如此,走吧!”正德回头朝手下喊:“给他们几匹马,都带上。”
苏木:“大将军。”他心中一惊,想不到正德居然要带上囡囡她们。
“还有什么事?”正德有点不耐烦:“路途遥远,今日之内必须过居庸关,若再拖延,天一黑,就麻烦了。”
苏木指了指身边的囡囡和赵葫芦、冲嘴,道:“大将军,这是小女苏之华。苏木也没想到大将军会找到在下头上来,去山西为君父为国家效力,乃是苏木的心愿。不过,可否让小女他们先回京城去?”
“住口!”这个时候,正德皇帝身边一个高大汉子厉声呵斥:“若是让你女儿和下人回去,半路上若是走漏了消息又该如何,坏了大将军的军国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这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钱宁,苏木以前只同他见过一面。
今日定睛看去,却觉得这人很是年轻,也就二十五六岁模样。人倒是生的雄壮,可眼神却游离不定,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善良之人。
“都带上,等过了居庸关再放他们。”正德皇帝也不想再废话,一策马,朝前奔去。
其他也一涌而出,追了上去。
钱宁将四匹马交给苏木,喝道:“苏学士,请吧!”
“好说。”苏木忍住气上马。
赵葫芦本身就会骑马,囡囡以前在陕西时就跟谢自然学过骑术,从陕西回京城的时候,也是一路骑过来的,要说起骑术,比苏木还高些。
只听驾一声,囡囡就如一道轻盈的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倒叫钱宁吃了一惊,忍不住喝彩一声:“好骑术,苏木,你这个女儿不错啊。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鞑靼婆子。”
他说得无礼,冲嘴立即骂起来:“你这人说话好声难听,咱们小姐乃是大家闺秀……啊,我不会骑马……”
“起来!”钱宁大喝一声,突然伸出手去抓住冲嘴的衣领,一提,就将她提到一匹战马上。
然后在那匹战马的上一拍,在冲嘴的哭喊声中,战马愤怒地朝前冲去。
“冲嘴,小心了!”赵葫芦大惊,一挥鞭子骑马追上去,好不容易在拉住那匹马的缰绳。
苏木见钱宁如此粗鲁,心中憋气,却又暗暗吃惊。
冲嘴本是农家丫头出身,贪吃贪睡,可以说是无一优点。可驾不住囡囡喜欢,回京之后,也不叫她做什么事。于是,这小丫头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体重直线飙升,看她现在模样,起码有一百一十斤左右。
可刚才钱宁只一只手就将她给提了起来,当真是好大力气。
苏木一边骑马一边偷偷观察钱宁,发现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两只手十个指头上都是粗厚的老茧。
听人说他箭术高明,想来定然如此。
正德叫苏木去山西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将囡囡她们给扣了下来,苏木心中不觉一阵窝火。
一路上都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至于其他侍卫,都是新人,同苏木也不熟,见皇帝不理睬苏木,也都不敢说话。
队伍默默前行,只冲嘴一个人在马上吓得不住惨叫,叫得嗓子都哑了。
这一路倒也顺利,不过,也没有什么景致可看,沿途都是辽东镇的队伍,除了兵,还是兵。
走了一整天,总算到天黑的时候到了居庸关。、
即便身子再健壮,苏木还是觉得身上有些发酸,再回头看赵葫芦等人,累得脸都白了。
正德突然回头:“苏学士这几年居移气养移体,功夫都荒废了?倒是你女儿教得不错,会武艺吗?”
苏木:“回大将军的话,小女只喜读书,不练武艺。”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