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弥漫的白酒味道十分刺鼻,跟平时饭桌上的一点都不一样,就算打开窗,反复的擦拭地板,还是有股味道。一定是酒的度数太高了,所以才会刺得心里火辣辣的疼。
司文还是帮忙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一声不吭的躺回去,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不管他到底怎么想,这种不做任何反应的态度还是让我心里舒服了不少。
“还杵在那干什么?你不冷?”他好像异常的怕冷,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沙哑的声音又多了一份沉闷感。被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光着膀子光着脚站在地上。
赶紧也钻进被子里才觉得好了点,“他有点怪,可能压力大,平时比现在好很多。”
“为什么跟我解释这些?”
他反问,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解释这些,可能是因为太爱面子,也可能是因为怕他觉得于潇不好。
跟于潇,没有生气太久的时候,只不过是扭着面子不乐意先服软而已,起码我是这样,不知道他怎么想。虽然刚才挺火的,但现在也好了大半,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他自己的父母好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我讨好他爸,应该绝对符合他的心思才对。
“还想刚才的事?”司文这会背对着我,被子盖在脖子下面一点,露出一小段苍白的皮肤,意外的是我竟然没想做点什么。
“没有。”
“我发现你有时候特别口是心非。”他低声笑了起来,转过身呼吸都快要贴在我脸上一样,“太爱面子了也不是件好事。”
这是一种从眼底透漏出的一种笑意,让他看起来不再刻薄跟冷漠,也让我觉得如果跟他随便聊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我们的生活圈不重叠,不用担心会被‘出卖’。
“这根爱面子没什么关系,原则上就不该我做退让。”他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钟,不紧不慢的转身仰躺在我身边,漫不经心的盯着天花板。这个时候才第一次注意到他有一条伤疤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个不算明显的戒痕。
就算不明显,也一定是戴了很久留下的痕迹。
可能是看的太过直白,他抬起手放在眼前也盯着看了几秒,阴影下面的脸看不出表情,“我结过婚。”恭喜他说了一句废话,“跟一个男人结过婚。”
第一反应是他在开玩笑,这种想法让我没有办法抑制认真的看了他几秒,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判定他并没有开玩笑。我只能说,他的一生很圆满,试问中国有多少个gay经历过这些?
唯一好奇的是,他为什么离婚。
刚想提问,敲门声就又响了起来。事实上我根本懒得去开门,于潇会自己进来,并且不会来,其他人根本就不想见。司文依旧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跟他没关系,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耳边的声音刺耳到难以忍受,据记忆神经分析,这种惨绝人寰的敲门方式只有一个人,许纯。
或许他又没打过齐昇,来找我支援。虽然他更可能是为了讨好齐昇,带着所谓的自家男人来找我报仇。在开门迎接暴风雨之前,我还估量了一下如果许纯真的带着齐昇来‘寻仇’,司文能不能帮我的忙。
这种想法在一秒钟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什么能引起司文的情绪,包括我。虽然他正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也还是这样感觉。
开门之后发现只有许纯自己站在门外,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只是也难免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好像有点太过丰富。许纯像是土匪头子一样,冲进屋里,一边抽着鼻子闻,“你用白酒泡澡了?”
说着还真要凑到我身边接着闻,还没等我推开他,那张怎么看都像未成年的脸上又出现了一种焦躁的表情,“你今天死哪去了?手机怎么都不开机?”
“好不容易请了几天假,歇歇”
“于潇家出事了你知道吗?”他扯着脖子瞪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就算是他家出了事儿跟我什么关系?用于潇的话说,以后我都跟他家没任何关系。
不过这些话让心底的疑虑加深了不少,那天没有接于潇的电话就始终让我有些后悔,再加上他今天的表现,的确有挺多说不通。再看看许纯脸上的表情,整颗心也都往下沉。
“什么事?”我故作镇定的问。
“于潇他爸,今天早上死了。”
这种话怎么能相信,前几天还研究张罗着怎么给于爸爸过生日,上午还送去了茶具和白酒。如果非有人这么说,可能就是于妈妈又搞出的糊涂事。至于于潇的反常可能只是因为他工作不顺利。
“喂!苏晨?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听见了吗?”许纯的急性子好像永远都没有办法改掉,他不断的扯我的衣服,强行的打断了我的思考。也是因为他的打断,我突然明白,自己应该去对门找于潇。
原因也再简单不过,看他一脸不耐烦的给我开门,然后吼我一句:苏晨,你他妈大半夜撒什么疯?或者干脆接着刚才的跟我吵架的事直接骂我一句滚。
也可以在我重复许纯的话之后给我一拳,骂我咒他爸,许纯又放了个屁。
事实上无论我怎么砸门,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可能他去吃夜宵。
算了,他怎么能在跟我吵架之后去吃夜宵?每次这种事情发生之后他都躲在家里生闷气,直到我愿意道歉。
“你就算走也换件衣服行吗?”许纯突然抓住往出走的我,对我大喊大叫,“你有点出息!别遇见于潇的事就东南西北都找不到,这些年了,你到底等什么?”
他的话让我的脑子瞬间就清醒起来,我的确该换一件衣服,不过他后面的话让我有些不太理解,在等什么?我应该等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一边问他一边回到家里换衣服,他就跟在我的身后,在进了卧室之后看见了理所当然躺在床上依旧面无表情的司文。像死人的司文,像疯子一样的许纯,还有着急到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