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车速有点快的原因,他始终死死的握着安全带不说话,用余光看见他几次想开口,却碍于我的脸色不敢说话。染成栗色的发乖觉的贴在脸上,平常肆意跋扈的表情也完全消失了,这张清秀干净的脸的确有动人的资本。
这就是于潇喜欢的?
“你在看什么?注意前面!”他突然瞪着眼睛大声喊了出来,对面行驶过的车灯明晃晃的刺眼,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肢体先做出了反应,右转急刹车堪堪躲过。
我们都有些后怕的坐在车里,他还在我耳边大呼小叫,“你到底怎么回事?看我不爽就不要送我回家!”
“我是看你不爽!”最近似乎所有人都喜欢对我撒脾气,难道我看上去很好欺负?“于潇到底看上你什么?”
“看上我什么?难道会选你?脾气烂!又爱大呼小叫!”
还真抬举他了,这种货色送我都不要,“滚下去,不然我在这里干你。”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清秀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为什么非要惹到我之后才会觉得后悔?
似笑非笑的认真的看他慌乱的样子,有种奇怪又他妈果真变态的快感,当他顶着大雨冲出去的时候甚至有种开车从他身上压过去的感觉。为了抑制这种情绪,我赶紧调转了车头,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今天的我太不冷静,就像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于潇。
在开门的时候,还犯傻的回头去看对门,希望能看出什么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或者我们从来都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接近过,两道门就完全可以阻隔些什么了。
家里面安静的落针可闻,许纯跟司文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痕迹。灯关着,只能借着偶尔出现的闪电看清点什么。事实上也没有什么需要被看清,就算闭着眼也熟悉的空间。
也是在这个熟悉的空间,突然嗅出了寂寞的味道。
挂在墙壁一次的复古装饰钟表不断滴答滴答的响,声音在黑暗中不断的扩大,直到充斥整个大脑都不肯平息。钟表的装饰花枝也不断的眼神,在黑暗里张牙舞爪的像是要冲出墙壁。
——这是杨溢,我很在意的人。
像是他们还站在眼前,不断的重新演绎刚才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多年前,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那时我们勾肩搭背的走,每天说要永远这样混在一起。现在想想,还真是童言无忌。
针扎般的疼痛在心底开始扩大,而我鬼使神差的走进了他的家,哪怕知道他一定不在。
我不确定自己想要找到些什么,可能是我们曾经‘很亲密’的痕迹。
他家的书房很大,堆满了杂志跟书籍,看上去并不是很整洁,唯一干净的地方是书架上的最上面一层,是一个个相框,除了他爸爸妈妈,其他的几乎都是我们。
好久没有仔细看过,发现竟然多了我们十一二岁时候的相片。
就像是一个被收录的电影,还是孩子的我们,长大一些的我们,还有现在的我们。
相片里的我们大多都在傻笑,只是随着年龄增长,这两年也渐渐的严肃起来。不再勾肩搭背的照相,也不再笑的没心没肺。
不具名的疼痛,因为时间生出的无名隔阂竟然这样的悄无声息。
最后一张,竟然是他跟杨溢。
在他家,他的床上相拥照出的相片。
这是第一次,这个书架上出现除了我们意外其他人的相片。
像是什么领地被侵略了一样,当然不被允许。我很冷静,冷静到不紧不慢的将相框丢在地上,听着玻璃碎掉的声响,甚至像是看不见一样的踩过。
可为什么胸口还是闷闷的疼,妈的简直就像是遭到了背叛一样!
他不珍惜的,我为什么去珍惜?
愤怒让冷静消失,变得无法控制,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连我们的相片也都散落在地面上。
如果他想要选择,就彻底放弃点曾经拥有的什么。
压抑着想要捡起它们的想法迅速离开了他的家,在关门声想起的时候,我听见被阻隔的情感在门内喊叫。我是喜欢他,可还没有到不顾一切,也不可能到放弃所有。
因为可能完全没有回应的投入是没人赌得起的。
晚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跟他并肩走着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而他突然消失在身边。曾经笔直的路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有多到我们意想不到的的岔路,或许再更久以前,我们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在那之后的两天,于爸爸的葬礼也没有出席,只是托人捎带了人情上该送的。
他也没来找过我,就算在十天后我就发现了他家门口有人出入的痕迹。这些都让人忍不住想他回家时看见那些相框的时候是什么反应,竟然没有气冲冲的找我。
那段时间里,心情也出乎意料的平静,就像是什么东西被突然遗忘,深埋在心底。
工作很忙,忙到依旧没有回过家,直到快要一个月的时候,许纯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为了给他庆祝生日。
没有办法不出席,虽然他恋旧到这些年的生日程序从来没有变过。
也是单行一年一度最特别的聚会,不对外开放,只有我们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