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怎么样?我还在这里呢,你就跟其他男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看见什么了?不过是说两句话而已,苏晨,你小心眼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他笑,无疑是冷笑,修长的手指抽出了两根香烟分别夹在指尖,像是闲话家常一样的递到齐晟的面前。灯光下香烟好像缭绕着彩色的雾气,让人一阵眩晕。
“怎么?吵来这里了?”我刚想说话,许纯就从一边走了出来,一手搭在于潇的肩膀上,并从他手里拿过另一根香烟叼在嘴边,“别闹了,今天我请客喝酒。”
许纯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刚想转身去取酒,一个聒噪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你们在聊什么?”
妈的,竟然是他!那个上午卖给许纯的男人,如果他聪明,那么现在就必须闭嘴。
眼前好像有无数个光圈来回飘动,那么不真实。如果非要说点什么,我甚至都说不出最近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但我清楚,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化,让曾经小心经营的东西摇摇欲坠。
那些变化来源与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一点一点无声无息的堆砌,直到坍塌。
除了我的视而不见,所有人都不够友好的看着这个人,他会意识到什么,然后转身离开,在许纯开口之前,我十分确信。
“过来坐吧,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许纯笑着说,走到那个男人跟我的中间,“今天,你们不是还见过对吗?”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我,语气却像是恐怖片里的鬼魂一样阴森。
他的语气怪异到是人就觉得不对,齐晟也不例外,他狠狠的吸烟,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我们,他动了动唇,好像要张口询问点什么的样子,“齐晟,想知道他是谁吗?”许纯先说话了,转而看向齐晟,用挑衅的深情,然后踮起脚尖去亲吻那个男人的唇。
这次,连于潇都转过头,只是用一种跟他毫不相关的神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在所有人的面前深吻,也夺走所有人的呼吸跟思考的能力,“就是这样,我们今天做了。”许纯又笑着站在齐晟面前,用一种lang荡的姿态拉扯齐晟的衣领,“昨天还有前天,我也跟其他人干了,不过不是同一个。”
齐晟垂着头,出乎意料的只是默不作声,他站在那里不断的吸烟,背后是所有人最糜烂的姿态跟神色,“你的意思是,你们在耍我?”他死死的握住了拳头,还有那半截燃烧着的烟蒂,那个们自然包括我。
现在,他正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看着我们,却又隐忍着,压抑着。
许纯好像真的唯恐天下不乱一样,笑嘻嘻的说,“这就是我们的关系齐晟,你搞你的,我搞我的。”他张开手,扯着嗓门喊道,“我许纯能对你说什么呢?月兑了裤子大喊欢迎来搞?”他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尖锐到像是要贯穿耳膜一样。
“所以呢?所以你们就他妈的合起伙来骗我?”齐晟抬手丢掉手中的烟蒂,扯着许纯的头发破口大骂,“你跟苏晨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你不承认你们没有搞过,我艹你妈的!一个被人玩烂了的货,还有你”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我,依旧拉扯着许纯的头发。如果是从前,不对,如果放在两个月以前,我还会替许纯把这一切还回去。而现在,许纯用麻木的神色盯着我,而那双眼睛里还有我看不懂的厌恶和恨意。
“还有你,总有一天搞到自己一无所有才算完!”
“哦,那还真谢谢你提醒我。”我听见自己毫无波澜的声音,觉得胃开始疼,随着胃部一下一下的跳动,我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无所有吗?我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于潇,他正端起鸡尾酒杯,小口的喝着。突然觉得疲惫,这些天来的紧张,压力,都化作有型的庞大物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轻轻的放下酒杯,恍惚间好像看见他对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齐晟跟许纯还在耳边吵嚷争执什么,随便他们还不好吗?不清楚许纯到底是怎么了,或者他们怎么看我,随他们的便。我只是、只是突然觉得于潇从来没有变过,又像从前一样留给我一个看似洒月兑的背影,好像不打算回来一样。
北方的冬天总是漫长的令人厌倦,凛冽的风像是能吹散所有的温度一样。还有这个同样令人厌倦的城市,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总会让人无助。
这个城市的变化不是任何人能够掌控的,而站在这个多年出入的地方,竟然突然陌生到迷茫。
我想,自己是慌乱的,慌乱的想要找到他。
为什么明明是深夜,人们还是不肯休息的在路上走来走去?跟白天麻木匆忙的脸一样,那一张张,一双双贪婪腐烂的脸真他妈的恶心。他们总会隔住我们之间的距离,哪怕很微小,也足以阻挡。
我匆匆跑过街角,看见了倚在电线杆旁边的他。
他将双手放在衣兜里,略仰着头,看着被风吹散的落在建筑物上的雪。
路灯下非常明亮,照亮了他身边所有人的事物,老旧的街面,还有他头顶飘扬的晶莹的雪。光晕在他的脚下,形成一个并非刻意的圆圈,他站在那里面,我很难再向前一步。
我以为,自己会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不知所谓的想着那些抽象的概念,直到死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脸上简练的线条非常柔和,不像在家那样邋遢随意,也不像工作时的认真严禁,更不是在酒吧里微醺的魅惑,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他。
这不是我的错觉,他现在就看着我,安静的笑了起来。在这一刻,让我不禁开始联想,当他为我准备礼物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表情。
“苏晨。”他叫我的名字,很轻很轻,“我们没有必要走到想看相厌的那一天吧?”